第16章 打球受傷

第16章 打球受傷

“阮衿,午休完是英語課,趕緊的!!卷子拿來抄抄。”

後座有人拿筆戳他背,阮衿正打着瞌睡,肩胛骨上刺痛從一點明晰地輻射開來,給他整個人一個激靈都弄醒了。他好脾氣從臂彎裏揚起頭,無奈回應道,“下回能不能別用筆尖戳啊,真的疼。”

“拿筆帽戳你又總是不醒嘛。”後排的陳幸臉上笑嘻嘻的,手心朝上伸出來,“借我抄抄嘛,思思最近更年期到了,管得好嚴,我可是尊貴的包年VIP。”

初秋午後的太陽曬得人過分舒服,是一團團的,輕盈地落到身上,阮衿每次換座位坐到這裏來都免不了要打瞌睡。

他正眯着眼睛從桌肚裏胡亂掏卷子,旁邊卻隐隐産生了小小的騷動。

主要是來自Omega間隐隐約約的騷動。

連陳幸同樣也是滿面紅光,她張着嘴,連卷子都不急着抄了。阮衿順着他們的目光往玻璃窗外看,走廊外并排走過幾個穿着高一夏季校服的Alpha,個個身材颀長,雪松似的挺拔,充斥着少年人旺盛的生命力。

幾個人說說笑笑,抱着籃球緩緩走過,那走廊的窗戶憑空成了一個畫框,把他們不自知地裝裱在其中供人觀賞。

“我日,真的帥慘了,你看中間那個最高的。新晉校草,叫李隅。”陳幸一邊流着哈喇子一邊用手肘撞阮衿的肩膀,花癡地笑了笑,“他為什麽連名字都那麽可愛?”

阮衿沒搭腔,捏在指尖的筆卻在緩慢地打轉。

那一團團的陽光都攏落到李隅飛揚的發絲和耳後,照耀出一種運動過後自然的淺薄紅色。溫柔而遲緩,但是又很通透,他感覺自己甚至能透過這光,看到少年人尚且還未長好的骨骼,以及一些色澤不明晰的血管。一顆喉結,吞咽冰水時滾動起來顯得生機勃勃,而那些陽光就是那種讓阮衿覺得很舒服的陽光。

他就這樣跟着很多人,把赤裸黏膩的目光匆匆堆積在他身上,從窗子這頭,再到那頭,以至于最後消失得一幹二淨,也依舊攀附着留下一道道濕潤的痕跡。

“再不抄老師就來了。”

阮衿自己率先回過神,把英語卷子掏出來遞給後面的女孩,“作文是要寫英語本上額外交的,你寫了沒有?”

“什麽啊?”陳幸只顧着埋頭飛速複制着阮衿的各個選項,抄得那叫一個行雲流水,不要半分鐘就已經以狂草字跡飙到了短文改錯,根本無暇顧及阮衿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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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到她可能沒寫,阮衿從書包裏掏出來早就幫陳幸寫好的一份。字跡模仿得還特別像,他昨晚打着瞌睡閉眼寫的,把那種重症肌無力的感覺把握得特別到位。

“阮神您是天使嗎?”

“也不是,天使是不收費的。”

“靠!”陳幸給他氣笑了一下,攤開本子看,那幾個狗爬的英文字母倒真頗具她的風韻,糊弄吳思思女士算是綽綽有餘。

陳幸高一下學期才從外地忽然轉過來的,能成功進一中還是靠家裏托關系送進來的。她家裏有點小錢,壓根沒适應好八班那種壓抑肅穆的氛圍。才高二,一下課就個個悶頭悶腦地刷題做卷子,好像都卯足勁往最高等學府沖。

死氣沉沉的,真的沒勁透了,唯一放肆一點的是她藏在球鞋裏塗了糖果色的十個腳指甲。

也就她的前桌阮衿好點,但首先陳幸得承認自己身為顏狗的膚淺。

阮衿長得好看,且必須是她這麽些年見過最好看的Omega,從面相基因裏就能窺探到他會有一個何等美貌的母親,而他母親的母親想必也是也是大美人。

她透過這一個人的臉,能看見他祖祖輩輩疊加遺傳起來的優越美貌基因,實在是好難得。她以前看那麽多美女帥哥明星雜志,從來沒聯想過他們的父母該是什麽樣子,但是對着阮衿有點不一樣,他可能有點天生柔軟的好脾氣,不急不躁的,一股子與年齡不符的沉澱感。

總而言之,除了真的很窮,以及什麽做玩意兒都要明碼标價之外,阮衿算是還不錯的人,平易近人,不管她說什麽都願意搭腔。

于是她就老拉着阮衿陪她下跳棋五子棋鬥獸棋飛行棋,什麽亂七八糟的棋都下,一盤五毛錢,雖然她總輸錢,但是還是覺得跟阮衿玩兒挺有意思的。

他總是想得仔細,不像陳幸信馬由缰随心所欲,下棋每一步總是認真謹慎。

有時候陳幸都給他弄生氣了,“我們只是課間玩棋而已,有必要這麽認真嗎?”

阮衿就會笑着不好意思道歉,脖頸往後仰起來,“不好意思啊,我習慣了。”

這個班的人好像都不怎麽喜歡阮衿,陳幸咂摸出了一點刻意孤立的意思,但也不知道确切是為什麽。不過她不喜歡這個陰陽怪氣的班集體,于是更願意趨向于親近阮衿。

“下午放學他們高一的有籃球賽,去不去看?”陳幸用指甲去刮阮衿的耳垂,那耳垂小而潔白,秀氣又柔軟。她想起自己有一對耳釘,要是送給阮衿戴一定會很合适,不過也就是想想,像阮衿這種好學生,肯定不會帶頭違反校規。

“天這麽熱,去看的人多嗎?”阮衿又在慢吞吞轉筆,用兩根纖細的手指撚着,随時随地要落到桌上似的。

“你說呢,熱算什麽,都沖着看校草學弟一展風采吶!”

“那可以。”

陳幸沒有深究阮衿的“那可以”是什麽意思,但是當天下午她見識到了。

下午最後一節課多的是人想看去籃球場看比賽,但是那是班主任陳芳的語文課,換區調考的卷子才剛發下來,她也不敢逃,但前排阮衿卻早就不見人影。

“現在都九月份了,說了讓你們少吃冷飲,肚子吃出毛病又耽誤一節課。”陳芳說着用手裏的厚筆記本敲了一下阮衿空出來的課桌。

“為什麽阮衿可以……”她才不信阮衿是鬧肚子,正嘟囔着,坐直身子往前一看。嗬,陳芳的筆記本正有意無意地往下墜,有一搭沒一搭戳在那個碩大的“60”上。

作文滿分?行,她也就把忿忿不平的嘴給閉上。

果然這世界上所有的偏心都是有理由的。

阮衿實屬一個經商鬼才,趁着天熱人多,提前推了個小冰櫃去籃球場附近兜售冷飲。除了籃球場被圍了個水洩不通之外,另外一小圈地就是阮衿樹下的賣水陣營。

他們一中籃球場距離小賣部有點遠,要想過去得卯足勁穿越過大半個塑膠跑道,承受太陽無情的炙烤,所以阮衿的生意好得理所應當。

陳幸趕到的時候,球賽已經進入尾聲,阮衿的冷飲兜售了大半,正兀自占了一小塊樹蔭在乘涼。

夏末傍晚有溫熱的風打着卷蹿行,他身前的校服薄T恤和額頭上的碎發一齊浮動起來。同樣是普通的校服,長得好看的人穿就是不一樣。瘦削挺拔的身姿立着,正鑲嵌在夕陽分割成明暗兩半的縫隙裏,正全神貫注地着前面喧嚣的賽場。

還挺惬意的,她想,啊,這個撒謊都不眨眼睛的好學生阮衿,真是個怪人。

“喝嗎?”阮衿總算注意到她了,給她遞了一瓶冷沁的罐裝可樂,見她鼓着臉不接,又笑了一下,“不收費的。”

“嗬”,陳幸故意扭捏了一下,其實也沒真生氣,“居然先跑路看帥哥,不帶我。”

她知道對阮衿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錢,沒有什麽比賺錢更重要,但有時候阮衿态度坦蕩到令她覺得有點膈應和反胃。

但可能正因為她不缺這些,所以不能對此感同身受。

“還能再看會兒呢。”阮衿指了指前面,正巧場上有人進了個完美的三分空心球,全場都如沸騰般地嚎叫起來。

阮衿也在跟着鼓掌,陳幸馬上急眼了,她身高剛勉強湊到一米六,前面人頭攢動。她光看到球飛過去的一道弧線,蹦起來之後別的什麽也沒有,急忙拉着阮衿的手臂問,“怎麽了怎麽了!誰進的?”

“李隅。”他就說了這兩個字,又重複了一遍,“是李隅進的。”

不知道為什麽,這兩個字從他嘴裏出來就帶了點纏綿的笑意,那味道實在微妙。

陳幸擡頭看了一眼阮衿,發現他也的的确确是在笑的,汗沿着下巴的輪廓往下淌,幾乎要彙成小河,專注到無暇去拿紙擦拭。

很有點勾人,她倒是真想看看李隅剛剛那一球進得有多好。

她拿出奮力穿越人群,終于擠進了前排。越靠近賽場上越熱,李隅正運着球,額頭綁着一根黑色的運動導汗帶,帶球過人時實在帥得過分紮眼。

阮衿能不笑嗎?她自己都忍不住露出那種龇牙咧嘴的笑,旁邊一溜都是舉着手機給錄像的學生,甚至還有女老師在裏面。

忽然,陳幸的肩膀被人用力掰了一下,那力道蠻橫而重,長指甲嵌進肉裏的感覺痛得她擰起了眉毛。她回頭,後邊站着一個長卷發的女生,約莫有一七五,比她要高出許多,生着一張明豔的臉。

幾乎是嗤笑的語氣睥睨她,“你擠什麽擠?死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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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新生跟校隊也就是體育老師們組織着玩玩友誼賽,配合得不到位,總體實力還是跟不上,即使說有幾個冒尖的在力挽狂瀾,大比分始終還是擺在那裏。

哨聲響了,一場和平的友誼賽到此結束。

周白鹄把手搭在李隅的的肩膀上推搡着走,小聲罵,“真他媽的沒勁,帶不動青銅啊。”

“得了吧,你自己打得也不怎麽樣。”李隅把他沾了汗的手從自己肩上扒拉下來,熱得很,一場球打得也完全不盡興,臨時湊到一起隊伍,配合得七零八落,他現在燥得像渾身着了火一樣。

想用力抽煙,然後大口灌下汽水,他爆炸的肺叫嚣着需要這一切。

偏偏又有幾個女生湊上來擋路,紅着臉提着冷飲送上,話說不了幾句,扭捏而欲蓋彌彰地從叫什麽名字開始,兜兜轉轉要微信要***輾轉要各種聯系方式。

周白鹄見了女孩子心情總是很好,低頭甜甜蜜蜜同她們說着一些無聊的話。

李隅則是一言不發,他心情好的時候可能會搭理她們,但是現在不會。

他不搭腔,也沒有要那些女生遞過來的冷飲,兀自繞到前面賣水的地方去了。

他記得中場休息的時候那邊聚着很多人。

“一罐可樂。”他說,指節在冰櫃上輕輕叩擊,甚至煩躁無暇去看售賣者是誰。

“你的手……”

什麽手不手的,他覺得煩,又重複了一遍,“可樂。”

“你的手流血了。”

直到聽到這一句,李隅才把注意力放到自己的手上,右手的大拇指指甲蓋從根部裂開了,紫黑的淤血沿着指縫往外緩慢地浸透,出來則成了鮮紅的,一直蜿蜒到虎口和手腕上,很細小的一條溪流,就像是一根纏綿不休的紅線。

這是打籃球弄的?他擡着手臂皺眉頭想,自己都完全沒注意到。

但是傷口一旦被人注意到,就開始後知後覺地腫脹和疼痛起來了。

作者有話說:

沒想到回趟老家不去武漢了……祝除夕快樂吧,身體健康,萬事順遂。(明兒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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