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張慶添、戴志豪和孫曼等吃飽喝足後,拿了副撲克牌,圍坐在茶幾桌前打牌,賭的不大,一局一到三美金,最終目的還是為了打發時間。
孫曼手氣好,玩了四五把都是她贏,難免有些不好意思,一局畢,她又成最大贏家,為避免再贏下去兩個男人面上挂不住,喊旁邊的顧景洲替她。
顧景洲在刷着手機,聞言擡起頭看了她一眼,直言自己不會玩這個,孫曼又看向何曦。
何曦胃裏翻滾的厲害,加上對這種賭錢的游戲不感興趣,忙掃手,“我也不會。”
找了個借口,去了二樓廁所。
她以為自己是吃了生冷的東西,要提前來例假,進去之後才發現不是,她只是單純地在拉肚子。
足足蹲了大半個鐘,出來之後,何曦感覺自己有點虛脫了,一手按着肚子,一手扶着門檻,看起來十分痛苦。
二樓是一間卧室和一個小客廳,卧室很小,除了放下一張床外,沒有多餘的空間,孫曼為了節省空間,把衣櫥衣櫃等暫時放在了客廳。
除此之外,客廳還擺着一張長沙發,中間是一臺液晶電視,顧景洲拒絕了他們打牌的建議之後,就上了二樓看電視。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何曦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他恰好從走廊經過。
“吃壞肚子了?”見何曦站在廁所門口,臉色蒼白,他輕聲問道。
“應該是。”何曦沒有在他面前強撐,事實上,她強撐也沒用,只要稍微有點觀察力的人,都能看出她不舒服。
“雞肉還是海鮮?”
何曦喜歡吃海鮮,晚飯有蝦和扇貝,她夾着吃了不少。
“不清楚。”何曦說話有氣無力,卻還是努力保持微笑:“但我猜應該是牛奶。……我好像有點乳糖不耐受。”
高中學習壓力大,為了補充營養,保持良好的身體素質,她們學校提倡睡前喝一瓶牛奶,那時候,她宿舍每個人床底下,基本都會備一箱牛奶,唯獨除了何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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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曦家庭條件沒這麽好,何母一星期給她一百塊夥食費,飯堂飯菜又貴,她除了買一日三餐和一些必要的用品之外,基本沒什麽閑錢。
但周末何母偶爾會給她送牛奶,她每次喝了之後,都會有些不太舒服。
畢業之後,喝牛奶的次數少了,她也就慢慢忘記了這茬,沒想到會在這邊中了招。
“你稍等一下。” 顧景洲知道這附近有藥店,拿上手機要出門,下樓梯的時候,看到何曦扶着扶手,頓了一下,“你要不要一起?”
他怕他說不清楚症狀買錯。
“就在對面不遠。”
何曦這才反應過來,他是要給她買藥,忙點頭,跟着他一起下了樓。
出門的時候,孫曼問他們去哪兒,顧景洲許是猜到她不想讓孫曼知道,她是因為喝了她的牛奶才拉肚子的,只說:“店裏悶,帶她出去走走。”
孫曼倒沒懷疑,只笑着叮囑:“可得把人安全帶回來。”
藥店在飯店的斜對面,大概一百五十米的位置,不遠,顧景洲進去之後,徑直往放胃藥的貨架那兒走,拿了一盒奧美拉唑和一瓶整腸丸,外加幾樣何曦不認識的,走到櫃臺,詢問收銀員。
店是中國人開的,裏面賣的多數是從中國進口來的西藥,價格比國內貴,收銀的是個中年大叔,應該懂點醫術。
翻了幾下顧景洲拿的藥,又問了何曦具體症狀,最終選了整腸丸給他。
顧景洲付了款,又跟店家讨了杯熱水,擰開藥蓋,從裏面倒出六粒黑色的小藥丸,連同熱水一并遞給何曦。
整腸丸是純中藥制成的,藥味很濃,聞起來有些臭臭的,何曦拿在手裏,只覺得難以下咽。
她在國內就不愛吃像整腸丸、藿香正氣水之類的,總覺得這幾個藥,有種天生的,讓人潛意識想抗拒的魔力。
顧景洲見何曦盯着手裏的丸藥,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有些好笑,“良藥苦口利于病。你若不想接下來的時間都待在廁所,還是吃了吧。”
何曦瞪了他一眼,還是聽他話,把藥丢進嘴裏,合着水,一次性吞了下去。
味道确實不好,她連喝了好幾口水,方才作罷。
顧景洲不知從哪裏變出兩顆軟糖遞給她。
何曦撕了一顆來吃,入口清爽,帶着藍莓的酸味,嘴裏舒服很多,連帶着肚子也沒這麽疼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 ,何曦問他:“看你剛才對藥很熟,你經常給別人買藥?”
“沒有。”他連門都不愛出,“我腸胃不好,所以對胃藥比較熟悉。”
這就是俗話常說的久病成醫?
何曦點點頭,又說:“你本地話好像說的很好。”剛才店裏有個本地女孩,他跟她交流的時候,毫無障礙。
“日常交流可以,但要做到像我們一樣聊天,還是有些問題的。”
“我來了快一個月,也只會說幾個數字。”
顧景洲笑:“那是因為你不常出去走動。你如果像你姐夫一樣,經常往各個地方跑,相信沒多久你也能學會。”
“可我看不懂他們的文字。”
“別說是你,就連我們這些待了七、八年的,對他們的文字還處于一種懵懂階段。”
這邊用的是高棉語,屬于南亞語系的一種,和中文沒有半點關聯,文字更是高深莫測,在何曦看來,那就是一群鬼畫符。
不過聽到他們也不懂,何曦就心安理得多了,“我想我就算去學,也一定學不會。”
“那也不一定。”顧景洲對她似乎有種莫名的信任,“你們年輕人學習能力強,只要肯下苦工,說不定真能學會。”
何曦敬謝不敏地掃手,“工作已經很累了,如果還要把時間花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我可能會瘋。”
看着他,突然說:“你好像特別喜歡把自己歸在我姐夫的那個年齡層。”
總是以老年人的身份自居,看她仿佛在看一個小孩,這讓她有點難過,她更多的想把他當成朋友,而不是一個有隔閡的長輩。
“難道不是?”顧景洲笑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何曦的錯覺,她總覺得,他的這個笑中帶了些許玩味。
何曦思索一下,說:“你比我姐夫年輕多了,無論是觀念還是年齡上。”
“你是指,你跟我比較有共同話題?”
何曦一怔,仿佛在那一瞬,暴露了什麽,但她沒有刻意遮掩。
“……算是吧。畢竟你只比我大九歲,而我姐夫大我二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