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便當時代
帝國群衆們沒有去理會隔壁聯邦居民陰陽怪氣地嘲諷，而是一門心思關注在午安計劃的開啓。
距離勝利日結束已經有整整十二個星期, 首都星的上班族盼星星盼月亮, 終于等到了午安計劃開推的公告書。
技術成熟後, 姜阮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午安喵官網上開放了一批免費指标，并限定了預定時間。在開放預訂通道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裏，兩千個免費指标被一掃而空。一時間, 不少被星網延遲和卡頓的用戶都叫苦不疊。
而搶到指标的幸運群衆，則成為星網上的全民公敵, 痛苦而幸福，可憐兮兮地被其餘求而不得的用戶們戳鼻尖。
“ID21830：有點氣，我就是網卡了一下啊！刷新之後就沒有了！一個都沒有了！”
“糖寶：樓上的嚎什麽嚎？我們姜阮直播的老粉絲早就習慣了。”
“ID23892：沒有經歷過直播搶名額的盆友們還是太年輕啊……”
“韻恒：搶到了, 到時候随機派送一份套餐過來，我已經填完地址了。”
“ID8032921：樓上的！你是在挑事嗎？有沒有哪位大神查得出樓上的地址？”
“韻恒：別啊！放過我吧，我家有老有小有汪！一餐飯而已嘛！”
“糖寶：哪裏是一餐飯的功夫！那是我姜姜第一次推出便當！”
“糖寶：有說什麽時候兌現嗎？吃不到我也要圍觀！”
“韻恒：下個星期的第一個工作日。”
“糖寶：行, 我去通知通知直播粉們，看看土豪粉搶到了沒有。”
星網上讨論熱度不減，而午安喵公司的衆人, 正跟在姜阮身後, 在全自動的無菌實驗室裏驗收着定制的生産線。
“确定生産線沒問題嗎？”姜阮帶着全副武裝的無菌服，跟着曲小富的步伐, 把足足幾十米長的生産線看了個來回。
曲小富在食神節後，一直在幫着姜阮處理食神節收尾工作。等一切都完成，便被姜阮調來了午安喵，專門常駐生産基地, 負責監控生産線的科研設計進度。經過食神節和勝利日的洗禮，年輕的他也漸漸沉下心來，少了幾分浮躁。
“可以做出來。”曲小富點頭，帶着隔離手套，指了指生産線其中一部分。“這是為照燒雞腿飯特制的生産線，前一部分是食材的分類處理，到後半部分就是機器人識別，送入特制的食盒，消毒密封。”
“研制期間，有沒有出現過錯誤？”
姜阮點着頭，看着緩緩開動的設備，一根根肥大的雞腿在機械手下清洗幹淨，在電子眼下被解刀，送入了特制的烘焙間，鹵上照燒汁，在明火下焙烤，裹上一層芝麻後被送了處來，直接加入了特制食盒的隔層，連同早已處理好的水果和時蔬，被消毒密封。
“當然有出過錯了。”曲小富輕笑一聲，仿佛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本就姣好的五官頓時生動了起來。“那些只知道學術的科研人員，在做菜上是真的沒有天賦。以為雞腿的去血和烤制這兩個流程可以交換，最初在設計上思路就有偏差。”
“後來改正了？”姜阮挑眉。
“當然。”曲小富點頭。“但是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即使是工序對了，出來的口味還是不盡人意。我吃過你專門給我做的照燒雞腿飯，和當初我過來時嘗到的味道，差距很大。”
“是不是火力的問題？”姜阮摸了摸下巴。
“不止。”曲小富招手，換來了科研助理，把一疊厚厚的手寫材料遞到了姜阮面前。“除了火力，還有時長，以及金屬設備的溫度穿透力，外加空氣成分，都很是關鍵。當初卡在這一關很久，吃了無數碗雞腿飯，把設備的參數一點點調試，後來才有和你手藝相近的水平。”
“很好，辛苦了。”姜阮感激地看了曲小富一眼。
“不辛苦，只是吃了這麽多碗，胖了而已。”曲小富白了姜阮一眼。“你以為我是你啊，當初的參數調整已經同效果關聯了起來，全部整合成了函數模型。別說照燒雞腿飯了，來奧爾良雞腿飯、手撕雞飯，設備架構照樣搭建得起。”
“厲害。”姜阮不明覺厲地點頭。“我覺得到後面，其實就不需要我這個人類烹饪師了，有機器和數據就夠了。”
曲小富眯着眼看了眼自己的好友，嘆了口氣。
“我在食神節，也就能幫你擺盤。那些美學上的角度差異，我很敏感。但你要是掌勺，我估計沒有萊恩厲害。但我深深覺得，你這句話有道理。很多菜式，成品或半成品，到最後機器人都可以完成。之前沒有，只是沒有人敢用自己未來和大筆資金去賭。就像……”
“就像地球時代的膠卷相機和數碼相機的更疊。”姜阮沉聲。
“……”曲小富一時沒有想到姜阮會直接引用古例，愣了半晌，反應過來才吱聲。“對。膠卷相機的巨頭其實是最先研發出數碼相機的，但按着秘而不宣，是為了保護當時現成了膠卷相機收益，但大勢不可逆啊！最後還是作繭自縛，走向了末路。”
“事實證明，數碼相機比膠卷相機營利比重更大。就像機械化之後，批量帶來的價格變動在所難免，但走量之後，我們不虧的。”姜阮暢想了一番。“小富，你好好做。助理級別就助理級別，那證也沒有必要再去考了。澤析已經在準備議案了，申請費除掉烹饪師證考标。”
“哇……”曲小富愣愣地張大嘴。“怪不得皇室存在這麽多年，原來不是教材裏的封建統治啊……”
姜阮無語，白了曲小富一眼。
“機器人生産線，是午安喵的生命。一定要保證，不出任何意外！生産基地人員進出要多次核驗身份，還有無菌環境要時刻保持檢測狀态。配方也不允許洩露。生産線也是有科研版權的，發現異常情況及時跟我們說。”
“知道的，二皇子早就耳提面命地強調過了。”曲小富沉着地點頭。“你就等着過幾天驗收成果吧。三條肉類生産線，兩條水果生産線，兩條蔬菜加工線，單向的加集成包端口，帶無線監控的消毒密封線。兩千份的便當，一個小時會給你交出滿意的成績的。”
“那就好。”姜阮勾起了嘴角，看向正在運轉的生産線，眼中帶上了期待。
***
時光匆匆流逝，幾天的光景一眨眼便到。
新的工作周期再次開始，周一本是最為疲憊倦怠的時刻，但有間辦公室裏，衆人卻異常地興奮。
“遜哥！你真的搶到了午安喵的指标了麽！”丸子頭的小姑娘滿眼亮晶晶地看向端坐着的胖子上司。
“不然呢？”被叫做遜哥的人從容地摸了摸自己的肚腩，“當然是搶到了的。”
“有說是什麽菜單嗎？”丸子頭姑娘十分羨慕。“我哥他們公司搶到了三個名額，準備把這三個名額當做業績獎勵發下去。”
“不知道，菜單都是随機的。”遜哥悠哉地搖頭，眉目一轉眼神銳利起來。“什麽意思啊小妮子，業績獎勵？”
“對啊，老大。你看我這不是今年團隊業績裏頭……”丸子頭女生搓着手指。
“……知道你第一名，但是我也就搶到了一份？你難道跟我一起吃？”遜哥擺明了不想分員工一份。
“據說有雞腿，而且不止一個。要是有的話，老板你看……”丸子頭女生笑得谄媚，絲毫不介意形象、“我上次為了公司加班沒去食神節，勝利日還是加班。這姜小師傅出道這麽久了，一口他做的吃的都沒試過。不合理吧？”
“……”遜哥一哽，把話裏話外的意思在心理琢磨了半天，幹脆拿着水杯起身。“我跟你說，小年輕地別想着什麽福利啊獎勵的，好好工作，天天向上，歪門邪道的心思少想。”
“什麽話啊還歪門邪道的，我好好地給公司加班沒吃到姜阮的美食，又不是什麽偷雞摸狗的事。”丸子頭姑娘眼睛都瞪圓了。“遜哥你要是到時候有兩個雞腿，不分我一個，咱走着瞧。這個星期不是還有加班麽？哼哼！”
“嘿！”中年男人咬牙，這個平時任勞任怨的小姑娘現在都學會跟他叫板了，難道姜阮的便當這麽有魅力。他記得當時他也是随手點了申請，就這麽搶到了，難道是他辦公室裏的網速比辦公區快很多？
還沒等男人從茶水間端着水杯走出來，就聽到了辦公區內一陣驚呼。平常星網訂分子套餐的乏味提示音都被淹沒在人群的呼聲中。
“我的天哪？送過來的時候還會奶聲奶氣的喊一聲午安喵！我受到了一萬點的暴擊啊！”
“血槽都要空了！這真的不是賣萌便當麽！”
“這麽大盒，裏頭有些啥啊？好期待但是不敢搖。”
“幹什麽幹什麽你們！放下！”中年男人眉心一跳，氣急敗壞地走了出來。還沒等伸手阻止，便目眦欲裂地看着大家拆開了沉甸甸質感優良的便當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