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幾人屏住呼吸側耳認真聽時, 那聲音卻不響了, 他們差點開始懷疑是不是聽岔了, 但是一人聽岔正常,四個人都聽岔就不太可能了,就在幾個人稍微放松了一點精神時, 又聽“嘣啪”一聲響,然後又戛然而止。
這回他們聽得更加真切了,聲音發出來的位置就在上面山林的不遠處,大概也就兩三百米遠,杜華說:“是不是有人在劈柴?”
俞思宇道:“這砍一下停那麽久不像是劈柴, 倒是像在砍什麽樹裏的東西, 砍一下要砍一下或者掏一下之類的才會需要停這麽久。”
芮宇辰見從這裏到山林裏有一條似路非路的痕跡, 不知道是自然形成的還是有人走過,他說:“要不去看看?說不定誰在挖什麽好東西。”
杜華膽子小,說:“還是先別去吧,人家有斧頭啊, 說不定還有刀還有火|槍之類的,咱們只有一把鋤頭一把刀,也不知道那山裏面有幾個人。”
伍蕊琴總是受不了他的腦回路,“你想什麽呢?又不是去跟人打架。”
“反正小心點為好, 稍等我先問問他,”杜華說着便把雙手合成喇叭狀放到嘴上拉長了聲音大聲問, “有人嗎?上面是什麽人?”
他問完後幾個人又仔細聽着, 不一會兒就聽林子裏傳來人聲, “是我,我在上面林子裏。”
伍蕊琴無語,“廢話,誰不知道是你啊,問題你是誰啊!”
但俞思宇聽出來了,那聲音低低的憨憨的,聲音跟人一樣悶,沒有穿透力,“好像是任偉國吧,聽起來好像是他。”
芮宇辰也說:“诶,好像是,聽着聲音像他。”
伍蕊琴:“難怪我們起來就沒見到他,不知道他在這裏幹什麽。”
杜華又有點崩潰,“搞半天咱們還沒走出他的熟悉圈啊!累死了,還好有水喝。”他又大聲問了一句,“你是誰啊?”
對方報了姓名,“任偉國。”
“果然是他,”芮宇辰手上還拎着沒喝完的半葉子的水,“你們還喝水嗎?盡量多喝點,喝了咱們去看看他在幹什麽。”
每人又喝了一芭蕉葉的水,實在喝不下去了才有些可惜地把剩下的水扔了,幾個人往山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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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林地越往前走越陡,腳下鋪了厚厚一層松針和雜樹葉,踩在上面特別滑,幾個人幾乎是手腳并用往上爬,好不容易才爬到任偉國所在的地方,他們定睛一看發現任偉國在用斧頭砍一根老枯木?難怪之前聽到的聲音有些沉悶不像砍正常樹那麽脆響。
杜華第一個問任偉國,“偉國大哥你這是幹什麽?怎麽在砍一根枯樹呢?這根老枯樹有什麽用嗎?”
任偉國還沒回話呢又是一斧子砍下去,吓得杜華連連後退差點在這斜坡上倒栽下來,接着就見任偉國伸手去把砍開的一塊枯木快掰開,他說:“這枯樹沒用了,但是裏面有柴蟲。”
幾個人面面相觑,“柴蟲?柴蟲是什麽?”
任偉國擡起頭來,動了動嘴巴,一時不知該如何給他們講這柴蟲到底是什麽,他長這麽大也沒想過這個問題呢,心想柴蟲就是柴蟲啊,還能是什麽?
俞思宇一眼看去就見剛被任偉國劈開的刀口上有一個圓形的小孔,她眼尖一下就看到小洞裏面有東西在動,她提醒任偉國,“那有一只,趕緊的!”
任偉國扭頭一看,可不是嗎!他連忙熟練地從腰間抽出随身帶着的一把尖刀,把那個小圓形洞挖開一點,緊接着伸手去掐住了在裏面蠕動的東西,慢慢揪了出來,瞬間放進了一旁的小竹筒裏。
幾個人都看呆了,這什麽玩意?就是他說的柴蟲?但他們還沒看清楚那玩意兒就被任偉國扔進竹筒裏了。
俞思宇見大家還目瞪口呆,對他們說:“柴蟲其實就是類似蠶蛹的一種,森林裏有很多飛蛾什麽的,他們會在這種半枯又不是特別枯的木頭上産卵,然後孵出的蟲子就靠啃食枯樹長大,變成剛才你們看見的那種白白胖胖的蛹,那個枯樹裏的小洞就是它啃出來的。”
幾個人睜大眼睛看着俞思宇,都不敢相信她這都知道,俞思宇接着說:“這柴蟲長到小手指這麽粗的時候,就會有人拿去用油炸了吃,就跟蠶蛹一樣,高蛋白,營養豐富。”
幾個人雖然每天餓肚子,但是聽她說吃蟲子,一個個的還是心裏直反胃,還好剛才沒看清那蟲子長什麽樣。
只見任偉國使勁對俞思宇點頭,咧着嘴笑,意思是“對對對,她說得對,這就是柴蟲。”
任偉國接着又從另一個小枯樹洞裏揪出一只柴蟲,放在手心上拿到幾個人面前讓他們看看清楚,“你們看,白白胖胖的,用油炸太香了,就是現在家裏也沒油,不過不放油也一樣很香,我多找些回去,晚上做給你們吃。”
幾個人都快吐了,就見那條蟲子在任偉國手心上蠕動,是白白胖胖的沒錯,可是怎麽看怎麽惡心,都紛紛向後退,滿臉的恐懼之色。
杜華沒忍住幹嘔了兩下,說:“不用了不用了,謝謝大哥!你們自己吃就好了。”
俞思宇見他們那樣子都快笑死了,她上輩子是吃過這柴蟲的,只不過第一次吃也是戰勝了很大的心理障礙,不過這東西确實很香,她說:“你們先別下定論,別看它看起來惡心,據說真的很香很好吃,最關鍵是它營養高啊,現在咱們天天喝粥,多久沒沾肉了?這好歹也是一塊肉啊同志們。”
杜華連連擺手,“你快別說了吧!”
幾人平複了一下情緒,芮宇辰問任偉國道:“那你今天那麽早出來就是來找這個柴蟲的啊?”
任偉國向山林更高處指了指,說:“不是,這個東西找是很難找到的,只能碰運氣看到就把它取了。我來砍柴的,我的柴在那邊,這裏是我家的自留山呢。”
他們順着任偉國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邊的一個小平臺上确實已經堆起了一堆木柴。
這自留山俞思宇是不知道的,她上輩子也從來沒來過這裏,并且後來這山也是多次劃分由不同的人家管理,所以她不知道這裏是任偉國家的自留山。
杜華實在不想再呆在這裏了,他腦海裏一直揮之不去那條白白胖胖的蟲,現在更是渾身發癢不自在,還特別擔心什麽時候就有哪條肉乎乎冰涼涼的蟲子鑽進了自己的褲腿裏衣領裏。
杜華想着想着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對大家說:“咱們走吧,這走了那麽久了還才來到任大哥家自留山,還得去更遠的地方找吃的呢,走吧走吧!”
俞思宇:“行,走吧。”
芮宇辰對任偉國說:“偉國那你忙你的,我們先走了。”
“好。”任偉國說着又開始挖他的柴蟲了,挖得極其認真。
再次回到剛才歇息的草地上,與樹林隔開了一段距離,杜華身上的雞皮疙瘩才慢慢消了下去,他還不放心地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确保沒有被什麽蟲子沾上,才坐到地上說:“真是吓死我了,那玩意兒真惡心,我寧願餓死也不會吃那東西的。”
伍蕊琴自從見了那個柴蟲到現在都沒怎麽說話,她胃裏也是有點翻江倒海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問俞思宇,“思思,那個蟲子真的能吃啊?你從哪知道的這些?說它好吃是假的吧?”
俞思宇說:“是真的,長到這麽大的柴蟲整只蟲裏面都是脂肪和蛋白,煎炸出來當然就很香了,就是樣子看起來有點吓人。”
“你們知道那些行走在熱帶叢林的特種兵嗎,他們身上背負的吃的是很少的,因為走到哪裏都可以就地取材,為了減負他們背包裏大部分都是必須的武器,吃的喝的都是現找。他們吃的很多東西比柴蟲惡心得多,比起來柴蟲真的是美味佳肴了。”
芮宇辰聽俞思宇講這些,連連點頭,可以說很佩服了,伍蕊琴驚訝得好像要重新認識俞思宇一般,杜華更是長大了嘴巴,然後問她:“思宇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俞思宇:“不是跟你說了這些都不算什麽嘛。”
杜華:“算了,還是先去找找別的吧。”
四個人整理了一下身上帶的工具,繼續向更遠的山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