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華昭大王
青燈掌消失之後，最明顯的現象就是一直纏繞着A市博物館久久不散去的魔氣頃刻間就消失不見了。
A市圖書館被魔氣折磨的人類也又恢複到了正常生活，但是除魔師花家和明和山一直在努力尋找丢失的青燈掌。
現在唯獨只有一小段A市博物館裏面的監控視頻上看到蔣毅在青燈掌丢失的時間曾經踏入過A市圖書館。
“蔣毅的本領，能輕易把上古魔物青燈掌帶走？”穆染表示懷疑，他甚至覺得，按照青燈掌的實力，完全可以反過來猜測是青燈掌蠱惑了蔣毅，他更加懷疑的是，“蔣毅最有可能已經和青燈掌聯手了，只是我們暫時都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明和山門派找不到蔣毅，除魔人花家找不到青燈掌，整件事陷入了僵局。符瀚義天天往花家跑，和花家那兩兄弟混得很熟，打聽了不少關于青燈掌的內幕，回來說給穆染聽。穆染因為上次青燈掌攻擊白原的事，對這魔物沒什麽好印象，恨不得能立即鏟除這個後顧之憂。
送了一天快遞的白原回到別墅裏，聽到穆染和符瀚義在電話裏談論這件事，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了一件往事。
“小哥哥！回妨生，也就是青燈掌，他原本是上古魔物，是生活在魔界的。他的魔力比一般的魔物要強大數十倍，如果他離開了A市圖書館，就是脫離了圖書館的封印，他身上的魔氣根本無法隐藏。但是現在你們所有人，包括除魔人花家都無法探查他身上的魔氣，那麽只有一種可能：他必定是在魔界中。只有在魔界中，青燈掌才能隐藏自身的魔氣。”白原說着說着，忽然生出了一個疑問，“按理說，這個問題根本不應該由我這個腦容量小的鳥類提出來啊，我這麽笨都能想到這個問題，那麽神皇渭央大人一定早就知道了。可是，他為什麽沒有把這麽重要的事告訴除魔人花家呢？”
對于那個神皇渭央顧子闌，穆染沒什麽好印象。他長臂一伸，就把白原摟進自己懷裏，直言道：“或許他自己有什麽盤算吧。我會把你說的情況轉告給符瀚義的，讓他轉告除魔人花家。你最近這一段時間暫時別去送快遞了，青燈掌原本就想殺你，我不放心，你最近這段時間跟着我，我保護你。”
白原本來是想拒絕，但是一想到他現在身上的許願羽毛不能用，的确沒什麽本領能打敗青燈掌，于是點頭答應了。
穆染悄悄地松了一口氣，他最擔心的就是一個沒注意就護不住白原了。
——
夜深人靜時，白日裏車水馬龍的馬路上只有很少的幾輛車。蔣毅拖拖拉拉地走在人行橫道邊，目光兇殘，滿臉猙獰，把周圍偶爾路過的幾個小年輕吓得夠嗆，立即縮了脖子迅速遠離他。
蔣毅卻不以為意，徑直地向前走，他衣兜裏有什麽東西正在劇烈地掙紮。蔣毅不耐煩地拍了一巴掌，吼道：“你個鬼東西，給我消停點！”
他衣兜裏的東西忽然發出陰冷地笑：“你又是個什麽東西，也敢來命令我？”
“青燈掌，你不過早就是個死物了！你的身體根本已經無法承受付父神之心的力量，你現在魔氣外洩，把A市圖書館搞得烏煙瘴氣，就是你本體正在崩潰。再這樣繼續下去，先毀掉的不是A市圖書館，也不是靠近那裏的市民們，而是你自己。”蔣毅陰笑道，“所以我來找你，是想和你談一筆生意，一筆可以讓你活命的生意。”
青燈掌思考了半晌，略微有一些心動。他自己的情況他自己最清楚，上次又錯失了那麽好的機會沒能成功殺掉百願鳥。百願鳥身邊的那個陌生男人法力強悍，他現在以瀕臨崩潰的青燈掌身軀裝着父神的慈悲之心，根本不可能打贏那個男人，更不可能從那個男人手裏殺了白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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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這個人類雖然不知道是做什麽，但是身上全是邪氣，顯然是背了好幾條人命妖命，不是善類。這種人最适合入魔，對他自身面臨的這種糟糕情況，選擇和這個人合作，似乎沒有壞處。
“你想怎麽合作？”
“我知道你想要殺掉百願鳥，利用百願鳥的命來挖掉你身上的慈悲之心，讓你恢複以前正常的模樣。”蔣毅對着衣兜裏的青燈掌說，“而我想要魔皇鏡央的力量，我想成為魔界的主人。我要讓明和山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知道我的力量有多麽強大！”
“好，一言為定。”青燈掌和蔣毅達成了合作。
蔣毅說：“我知道魔皇鏡央在什麽地方，只要你喚醒他，我就能拿到他的力量，取代他。當然，我不會讓你吃虧的，我在取代他時，會先幫你把那只百願鳥引進來，由你親手殺了那只鳥，怎麽樣？”
“想法甚妙！”
——
最近這幾天，白原感覺到無聊。他辭掉了送快遞的工作後，一直留在別墅裏。穆染也沒有去公司工作，他讓秘書把所有需要處理的文件送到了別墅，把別墅變成了臨時辦公地點。
然而，工作中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也是最專注的。
白原承認，他的小哥哥就是最有魅力的，但是也太專注了，忙起來時一秒鐘都不停歇，唯一的娛樂就是摸摸他的頭發。
啾啾啾！
白原表示委屈，他本來掉毛，再這麽下去，所有的鳥羽毛都沒有了！
于是，白原悲憤地躲到了卧室裏，免得真被摸得禿頭了，就算不禿頭，他小小年紀被摸成地中海，也不值得啊！
他躺在卧室床上，還沒躺兩分鐘，忽然手機響了。白原發現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以為是自己送快遞的顧客，于是禮貌地接聽了：“顧客您好，我是小白，我現在已經辭職不送快遞了，如果能有派件需要，我可以為您提供快遞站點的服務電話……”
“小百願，是我……”一個虛弱的聲音傳過來。
白原立即就聽出來聲音的主人是誰了：“葉明媚，你醒了？你的傷好了？”
“我的傷暫時還沒好徹底，還不能移動。”電話裏葉明媚的語氣很焦急，“小百願，我知道了魔君鏡央在哪裏了！”
“華昭大王他在什麽地方？”白原頓時就跳起來了。
葉明媚說：“就在魔界。”
白原二話沒說，道：“我這就去找他。”
他立即挂了電話，沖到了書房，門也沒敲，對着穆染大喊：“小哥哥，我要去魔界找華昭大王，你陪我一起去，好嗎？”
對于白原的要求，穆染自然是有求必應。何況魔界那麽兇險的地方，他不可能放心白原一個人去。只不過，他雖然出身明和山，但是對魔界知之甚少，也不知道要如何去魔界。
不過，這個問題顯然難不住白原。
白原輕車熟路地帶着魔界。
穆染問白原：“你以前來過這裏？”
白原愣了愣，一瞬間竟然不知道怎麽回答。
他用拳頭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疑惑道：“我以前來過這裏嗎？我不記得自己來過這裏，但是為什麽這裏的一切這麽眼熟，甚至連身邊站着的人都這麽眼熟呢？”
按照葉明媚的安排，他們兩個人很快在魔族族人的引領下來到了宮殿深處的一處石室門面前。
魔族族人說：“百願大仙，這裏是當年魔君鏡央沉睡的地方。他曾說，他設置的這一道門，只有他養大的百願鳥一個人可以打開。如果百願鳥不來找他，他寧願永遠沉睡不醒。”
“華昭大王，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小的們就不知道了。”幾個魔族族人沒辦法回答白原的問題。
白原正要伸手，穆染忽然擡手阻止他：“你确定這不是陷阱？是故意把你引來的陷阱吧？”
“應該不是。”白原搖頭，“葉明媚那個人，雖然做什麽事都不靠譜，也根本不是什麽好人。但是他和我一樣，都是華昭大王養大的，在華昭大王的事上，他不會撒謊的。他說的一定都是真的。而且，他也是剛剛知道華昭大王就在這裏，否則他也不會現在才告訴我了。”
“可是，我還是有些擔心……”穆染不放心。
白原安撫他：“小哥哥，沒事的，相信我，很快就好的。我們很快就能看到華昭大王了，到時候我把你介紹給他，你們都是那麽優秀，一定會成為好朋友的。”
穆染臉上的擔憂之色還是沒有散盡。
白原卻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打開那扇門，想要迫不及待地見到他的華昭大王，兩千年沒見，一切仿佛是一場夢。
他把手放到石室門的把手上，一直無法開啓的石室門終于有了動靜，石室門緩緩打開，露出了裏面的真面目。
石室是正方形的，沒什麽特別的，正中央擺放着一口水晶棺材，水晶棺椁中躺着的正是魔君鏡央，也就是白原口中的華昭大王。
“大王！”白原直接就撲了過去，抱住了水晶棺透明的水晶棺材蓋。他的眼淚落在水晶棺材蓋的那一剎那，他忽然只覺得眼前一黑，頭劇烈的疼，撲面而來的空氣中夾雜着過往的記憶……
原來，華昭大王的水晶棺椁上，封印的是他失去了兩千年的記憶。
記憶中那個人溫柔地對他說：“百願，你不是為別人而生的，你存在有你自己的意義，你就是你。既然你不願意叫做百願，那就換個名字吧？叫白原，怎麽樣？”
他躺在一個人的懷裏撒嬌：“你必須喜歡我！從我頭發絲到腳趾尖的每一處，你都必須喜歡！”
那人親吻他，溫柔地笑着回應：“好。”
……
那些甜蜜過往的一切，那些痛苦難受的一切，那個他願意抛棄所有羽毛甚至連自己性命都要保護的人——他竟然忘記了！
他竟然在那個人為他而死之後，把他忘得幹幹淨淨。
“小哥哥……”
“白原！白原！你怎麽了？”穆染看着白原在難受，卻根本沒辦法幫他，只能把他緊緊地摟在懷裏。
白原摸上穆染的臉頰，說：“小哥哥，我以前就見過你，我竟然把你給忘了……”
“白原，不要睡！”
白原卻慢慢地閉上眼睛，混亂地記憶在他的腦海中翻湧着，也帶他回到了那段他不願意忘記的時光。
那是他第一次愛上一個人的時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