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百願看見景象中扭曲出的那個人後，腦子頓時冒出一個極為貼切的詞形容詞“小白臉”。
然而這個“小白臉”還是百願的老熟人。
百願：“……”
我竟然真的和魔界沾親帶故。
“小白臉”笑眯眯的說：“抓了守結界的黑子的，就是二位吧？哦，或者，準确的說，是這位兄臺吧？”因為，不用猜，一看百願，就是個一無是處的。
百願當然不知道自己在“小白臉”心裏被評價的一無是處，評頭論足道：“黑子？就是那個口能張的極大的黑團，原來那家夥叫這個名字啊。起名字的人，一看就沒有任何藝術細胞。就像你一樣，全身的騷包氣，土得掉渣渣！”
作為給黑團起了名字的人，“小白臉”的臉色青了青。他收斂了臉上的不快表情，不搭理百願，轉頭對穆染說：“兄臺擅闖我魔界，所為何事？”
穆染嗤鼻一笑：“兄臺？天底下還沒有人敢這麽叫我呢？是不是啊，百願？”
百願撅嘴：“我哪裏知道。”
“是在下冒昧，請閣下勿怪。”“小白臉”突然态度大變，臉上挂着笑容。
穆染抱臂冷笑：“這就是魔主的待客之道，連自我介紹都省了。”
“小白臉”依舊賠笑：“在下魔界魔主葉明媚。”
什麽葉明媚，明明應該是葉混蛋！百願不服氣！
穆染涼涼的看了一眼葉明媚，諷刺道：“你們魔族有你這樣的小白臉，能發揚光大就怪了！”
百願一手拍在他的臉上，教訓他：“你不也是魔族的嘛，還好意思說人家是魔族的小白臉呢，你才是比人家更标準的小白臉呢！”
穆染皺眉，橫眼瞪他，他發覺，百願在他面前，竟然越來越放肆了。
Advertisement
葉明媚卻贊道：“小百願，你說的真好！不過，他可不是我們魔族的，我們魔族承受不起。”
“少廢話。”百願朝他翻白眼。
葉明媚：“既然如此，你我明人不說暗語，閣下擅闖我魔界，傷我族人，所謂何事，不妨直說。”
“你雖然是個小白臉，但确實個聰明的人，魔族有你這樣一個魔主，也算是幸事。你今日穩住其它魔衆，只身來見我，想必你是把一族安危放在首要的。既然你是個明白人，我就直說了：我要見魔皇鏡央。”
“魔皇鏡央？”葉明媚皺了皺眉，回道：“幾萬年前，神魔大戰，我魔族重創，我魔皇消失的無影無蹤，至今下落不明，恐怕閣下是白走了一遭。”
“這不需要你管，我自己會找。”穆染态度狂妄，根本不把葉明媚的話放在眼裏。
葉明媚斟酌了一會兒，回答：“我可以讓閣下去找魔皇，絕不阻攔，但我有一個條件，就是閣下不能傷害我魔族一分一毫！”
穆染一笑：“幹我何事。”
他一甩頭，朝着百願喊了一聲：“走了。”
百願沒多瞧“小白臉”一眼，屁颠屁颠的跟在穆染身後走，挺胸擡頭，怎麽瞧都有種狐假虎威的氣勢。
穆染和百願隐沒在霧氣中，小白臉的身邊忽然多出一個人，正是之前被葉明媚攔下的要和穆染交手的魔衆之一。
“魔主，怎麽不攔住他？”
“呵呵，是你能攔住他，還是我能攔住他？”
“魔主，憑您也攔不住他嗎？”
“連魔皇都不是他的對手，我算什麽？”
“他究竟是何人？”
“呵，不屬于三界之內，也不屬于三界之外，你說這天下還能有什麽人呢？”
“您是說，他是？”
“穆染。”
“穆染？難道是？！”
“噓！不要說那個恐怖的名字，到時候惹怒了他，別說是魔界，三界都跟着玩完了！”
“那就讓他這麽去找魔皇了？萬一……萬一找到了，他知道了魔皇當年的所做作為，後果不堪設想啊！”
“他找到又如何，不過是個空殼。要發瘋，他早就發瘋了，不會一睡這麽多年的，你我且安心吧。”
——
百願蹦蹦噠噠的跟在穆染身後，扭頭瞧了眼，看不見“小白臉”之後，他才問：“他們真不攔着我們了？”
“不攔。”
“你真不是魔族的人？”
“不是。”穆染竟然很有耐心地回答他的問題。
“真可惜，我以為你是魔族的人呢。魔族的人就是九天華界的敵人，到時候可以殺他們個片甲不留。”百願表示遺憾，又問：“既然你不是魔族的人，你找我家華昭大王做什麽啊？我家華昭大王已經不是魔皇鏡央了，他早就離開了魔界去九天華界生活了。他掉下了誅仙臺，不可能還在魔界的。”
穆染忽然的停住了腳步，轉身面向百願，身體前傾，逼近他的面前，邪邪一笑，語氣威脅：“百願，聽沒說過一句話，好奇心害死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別以為我不會殺你。”
百願捂嘴，腹中诽謗：“神經病，忽冷忽熱的神經病！不過，我說的是實話，我家華昭大王已經不在魔界了，你去魔界找他根本沒用。”
穆染沒理他，忽然的腳下騰起一片雲，這雲氣聚集的是魔界的氣，竟然泛着紫光，漂亮的出奇，百願還沒見過這樣好看的雲頭呢。他一時盯着那雲頭發呆沉迷，穆染卻已經驅雲要走。
百願一急，伸手扯住穆染褲腳，可憐兮兮的挂在雲頭上，朝他哭訴：“你說話不算數！”
“百願，跟我撒嬌是沒用。”
“啾啾啾，可是你明明說過，即使我一無是處，你也不扔下我的。”百願嘴上是這麽說，心裏卻想：靠，這裏是魔界，被他扔下，憑他的本事，死定了！
穆染伸手将他拎了雲頭，朝他翻了個白眼：“別跟我裝柔弱，誰不知道你那點小九九。”
百願一屁股坐在這朵異常漂亮的雲頭上，雙臂抱着膝頭，乖巧不動，也不回嘴。他可不敢保證，如果多說一句話，會不會被穆染這個神經病扔下去，當前萬事都是為了保命要緊！
看着這樣的百願，穆染忽然覺得，有些無趣，還是生動活波些比較……可愛。
百願不知道穆染此刻的想法，眼睛直直的盯着被遠方。被魔氣蔓延的魔界，空中四處彌漫着詭異的氣息，憑百願那點淺薄的修為，放眼望去，可見度是非常低的，他其實除了黑烏烏的霧氣，什麽都看不見。
兩人在雲頭上沉默，穆染本不是個愛說話的，百願又不說話，就一路沉默了。
百願是被吓醒的，準确的是被掉下去的感覺吓醒的。他本來抱着膝頭不說話，結果抱着抱着就在雲頭上睡着了。穆染是個不懂憐香惜玉的家夥，到了目的地，收了雲頭時，看見睡着了的百願，他也不叫醒他，任由他直接從被收走的雲頭上掉了下去。
“啊！”百願哀嚎一聲，一骨碌的從地上爬起來，氣哄哄的瞪着穆染，感覺自己都要被氣得爆炸了。
罪魁禍首穆染卻笑了：“還是這樣好玩點，繼續。”
百願：“……”
好，為了保命，他忍了！等哪天到了他的地盤上，他肯定要讓穆染好好的吃一回癟！
他光顧着生氣了，卻沒有打量四周。餘光一掃，卻見一只巨大的血紅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他。那眼球有寧海宮的一棟宮殿那樣大，上面遍布的血絲紋路清晰，更可怕的是，那眼球還緩緩的動，明明就是活物！他吓得向後退了一步，誰知一轉頭，身側竟然還有只一模一樣的，而且離他僅有半臂寬，眼皮眨了一下又睜開。
百願眼睛一閉，也不管之前怎麽生穆染的氣，直接撲到他背上，雙腿雙腳把他纏得死死的。這年頭，保命要緊，雖然穆染可惡，但至少比那兩只眼睛要安全的。
對于身上挂着的百願，穆染連看都懶得看一眼，任由他挂在身上。百願發覺自己沒有被趕下去，睜眼睛去打量那兩只巨大的眼睛。兩只眼睛分隔兩側，分別長在兩只頭上，仔細一看，百願才發現，在能見度極低的黑烏烏的霧氣後面，還有幾只同樣的眼睛，也是一眨一眨的。見此形貌，他腦中立即蹦出了個名字：“九頭獸？”
穆染笑着贊許：“野史學的不錯。”
“這惡心恐怖的東西真的是上古妖獸九頭獸？”上古妖獸九頭獸，九頭九眼，碩大無比，盤天繞地。
“嗯。魔皇鏡央性子野，淨喜歡這些東西。”
“我家華昭大王真的是你的故人？你們以前是朋友？”百願是個好奇心重的家夥，記吃不記打，此時此刻，他又忘記之前打聽穆染秘密的後果。
這次穆染沒回答他，也沒生氣。只是伸手摸上九頭獸的一只眼球，令還趴在他背上的百願，一陣惡寒。
那眼睛似乎很享受穆染的撫摸，其它的幾只眼睛竟然也擠了過來，九只大眼球擠在一起，那情景恐怖至極。穆染沒有害怕，百願的四肢卻将他勒的緊緊的，那勒人的力道放在常人的身上，定會喘不過氣來。
九只眼球擠在一起，越來越擁擠，百願都有些害怕，生怕如果這些眼球再擠擠，他自己會被擠成肉醬。可是那些眼球根本就沒有思想，也不會思考百願想到的這個問題，而是繼續相互擠着，直奔穆染而來，甚至眼球和眼球之間，竟然……打了起來。
百願害怕，頭貼近穆染耳邊，提醒他：“它們打起來，我們快跑吧。”
穆染雲淡風輕的回答他：“就等這個時候呢。”話音一落，他腳尖一點，往縫隙中猛然一沖，他背上的百願手一松，就被他甩在了身後。
百願跌進一個無底洞，身體一直下落，但腦中一個念頭十分清晰：這下壞了，他和穆染走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