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李雲想踏進月夜的時候裏面正一片群魔亂舞,昏暗閃爍的光線,震耳欲聾的樂聲,以及從舞臺到舞池皆搖首擺臀的滿滿的人。

這不是慣常的月夜。

大多數時候這裏是一家靜吧,放着舒緩怡人的音樂,間或有故作清新的歌手在臺上輕聲哼唱,來這裏的人會點上一杯色彩斑斓的雞尾酒慢慢酌飲,滿滿的小資情調。

然而今天不同,今天是十五,滿月。滿月的夜晚總是會有一些不同的,比如狼人總是會在月圓之夜化回原形,比如這一片群魔亂舞的月夜。

李雲想微微皺眉,他從不在滿月之夜來這裏,呱燥喧鬧會讓他煩躁,雖然有時候興致來了他也會譜上那麽一首激昂的曲子,但大多數時候他還是喜歡舒緩的音樂。若是在平時他也就走了,只是今天不同,今天他不想一個人待着,或許這樣喧鬧的環境正合适。

李雲想樣貌生得極好,五官精致迷人,雖身形偏瘦,卻是身高腿長,氣質清清冷冷的,在這般喧鬧的地方顯得很是獨特。他沿着舞池邊緣行走,不時就有被他的外貌氣質吸引的人湊上前來搭讪,他卻一概不搭理。碰上些熱情過頭的,他便冷冷地瞥上一眼,将人從頭到腳凍了個徹底後再繼續往前。大多數人來酒吧也不過是圖個輕松,覺得無趣也就讓開了。李雲想徑自繞過興致高昂的人群,避開混亂中伸到他面前的手腳,在一處隔間前站定。

月夜的隔間都是半封閉式的,寬敞高背的沙發,花木掩映的隔斷,即能給客人足夠的空間,也能夠看清酒吧中心的情形,雖然此時的群魔亂舞沒什麽好看的,不過來酒吧的人大多不是為了圖清靜,即便自己不參與其中,看着別人鬧騰也是不錯的。

隔間裏已經坐了五六個人,有男有女,因為是八個人的位置所以并沒有顯得擁擠。在李雲想站定後,坐在中間的一個男人便擡頭看了過來。這人長得很是好看,是時下裏花心大少那般的長相,懶懶散散地坐着很有些風流不羁的意味,事實上,這人也确實是個風流多情的。

對方借着隐約的光看清是誰後便笑了起來,笑容裏滿是驚喜,張口就喊了一聲:“雲想?你真的來了!打完電話我才想起來今天是滿月,還以為你不來!”花心大少,也就是陳博對于李雲想能來很是高興,他站起身,原本坐在他身邊的人識趣地主動往旁邊讓出了位置。

“忘了,進門才想起來。”李雲想淡淡地回了一句,在空出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難為你沒有馬上轉身就走,”陳博笑着,按鈴叫來了服務生,“喝點什麽?”

李雲想很少喝酒,說是為了保護嗓子,因此即使是來酒吧也多是點的果汁,這一點陳博自然知道,他問也只是問他想喝什麽果汁。卻不想李雲想看着微微躬身的服務生頓了頓,點了一杯伏特加。

陳博驚訝地轉頭看他,直到服務生轉身走開了,才想起來問了一句:“雲想,你沒事吧?”李雲一慣喜靜,像今天這樣願意待在這麽吵鬧的地方就已經夠讓人意外的了,現在竟然還喝起了酒,并且還一點就是烈酒!這不得不讓陳博多想了一些,難道是作曲子遇上了瓶頸?雖然這種情況從來沒在李雲想身上出現過。這人就是個鬼才,總是随時随地都有無限的靈感,似是從未有過瓶頸一樣。

李雲想正盯着面前的茶幾發呆,聞言回過神來瞥了陳博一眼,淡淡道:“你要是付不起就我請好了。”說完轉回頭繼續盯着茶幾發起呆來。

“靠!我是這個意思麽?”陳博氣得牙癢,卻也知道李雲想的脾性,只是無奈道,“算了,祖宗您随便喝,喝醉了小的送您回去。”

李雲想沒理他,正好服務生把酒送了過來,他便将視線從茶幾轉移到了酒杯上,看了一陣後探手端了酒,湊到唇邊抿了一口。酒裏加了橙汁和冰塊,不過他只嘗出了冰涼的酒精味道。他又喝了一口,一下将小半杯酒液吞入腹中,熱辣的酒液順着舌尖灼過咽喉,再一路灼辣着到達胃部。

“咳咳……”李雲想沒喝過伏特加,會點這個只不過是因為這酒度數夠高,也更容易醉一些罷了。他忍了忍,終究是沒忍住輕輕咳了幾聲。

“哎!祖宗哎!您倒是慢點啊,這可不是果汁!”果汁您倒都是一小口一小口啜着的。陳博一直關注着他的動靜,見他嗆了便趕忙伸手想要接過他手裏的酒杯。李雲想從來沒在他面前喝過酒,所以陳博不太清楚他的酒量,怕極了他被這一口伏特加給放倒了。

李雲想動作迅速地避開了陳博的手,把杯子往嘴邊一湊,一口悶掉了餘下的酒,然後把空杯子塞進了他手裏。

陳博:“……”

然後,李雲想就醉了。一個平時從來不喝酒的人被一杯伏特加放倒其實也沒什麽奇怪的。

李雲想醉了以後很安靜,靜靜地坐着一句話不說,眼睛直直地看着舞池中的妖魔鬼怪。陳博和他說話他也不理,猛一看倒是和平日裏沒什麽區別,要不是他突然轉頭給了陳博一個燦爛的笑,陳博還真沒發現這人已經醉了。

而且還醉得神志不清。

陳博站在月色門口,他在李雲想來之前就喝了酒,不能開車。李雲想這樣的也不能随便讓人知道住址,自然也不能叫代駕,于是他只能叫了家裏的司機來接,至于他自己的車就等明天有空再來開好了。這會兒司機還沒到,陳博站在門口,一手扶着醉鬼李雲想,一手拿着醉鬼的手機,發愣。

半晌,他才回過神對着醉鬼問了一句:“雲想,你剛才說讓我幹什麽?”

醉鬼沒有理他,陳博看看醉鬼,又看了看醉鬼的手機,屏幕上三個不大的字看得他眼暈。他喝的不多,不過兩杯威士忌而已,對他來說還遠遠不到醉的時候。只不過,看着李雲想的手機屏幕,他還是忍不住懷疑自己喝醉了——看,這都産生幻覺了!

司機很快就到了,下車喊了句“二少”便拉開了車門,陳博把李雲想塞進後座,自己也跟着坐了進去。在報地址的時候他又犯了難,李雲想有好幾個住處,這人一向随着心情住,今天住這裏明天住那裏,甚至還出現過早上在一個住處下午在另一個住處的情況。有些住處陳博也不知道地址,他正猶豫着把這祖宗送去哪兒,眼角又瞥到了李雲想的手機。

陳博猶豫的時間太久,手機已經自動鎖屏了,不過這沒什麽難的,他拉着李雲想的大拇指在指紋鎖上按了下,咔擦一聲輕響,解鎖成功。

屏幕上仍舊是之前李雲想翻出來的那一頁,陳博咬咬牙,對着标着“男朋友”三個字的號碼按了下去。管他的,李雲想自己說的“讓我男朋友來接”,自己翻出來的號碼,他不過遵旨執行而已,就算明天這人清醒過來了,他陳博也是理直氣壯的!

雖然,他實在想不通李雲想這個男朋友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在按下去的一瞬間他甚至懷疑這會是個空號,不過好在,等待接通的“嘟嘟”聲響了起來。

陳博調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緊緊盯着手機屏幕,只是一直到手機自動挂斷,電話也沒有被接起。陳博舒了口氣,他為什麽要聽信一個醉鬼的胡言亂語?李雲想有沒有男朋友女朋友的他還不清楚嗎?他可能真的是有點醉了,還是挑個最近地兒,趕緊把醉鬼送回去,早點回家洗洗睡吧。

陳博想了想,報了個李雲想離這兒最近的住處,正想把手機塞回醉鬼的兜裏,手機卻叮叮咚咚地唱了起來。陳博被屏幕上跳躍的三個字驚得手上一抖,手機掉到了車座底下。他連忙低頭一陣找,找到以後也顧不上多想,手指一滑就把電話接了起來。

“我剛才在洗澡。”一道磁性好聽的嗓音隔着手機聽筒響起,尾音微揚,帶着隐約的笑意。

這聲音好聽得很,果然符合李雲想這個“聲控”的審美,陳博僵着手腳,木木地看了一眼顯示屏上的三個眼熟的大字,默默地吞了一口口水。

興許是因為沒得到回應,男人輕笑了一聲後,溫聲說:“小念,怎麽不說話?生氣了?”

陳博被他這溫柔得不行的一句激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趕緊輕咳了一聲:“那個,你好,我是陳博。”他說這話時感覺自己尴尬得快要石化,又暗罵自己怎麽就不能一接電話就“喂”上一句,現在這樣倒是顯得自己像故意的一樣,只希望對方不要多想才好。

電話裏的男人聞言頓了一秒,卻又很快回道:“你好,我是程然,雲想怎麽了?”

“他喝醉了,剛還醒着的時候讓我打電話給你,那個,你要來接他麽?”這稱呼換得還真快,原來李雲想的男朋友叫程然,這名字為什麽聽着有點耳熟?不對!重點難道不應該是李雲想真的有男朋友嗎?陳博不由偏頭看了一眼邊上自顧自睡着的醉鬼,“還是說我把他送到你那去,你知道的吧,他的住處多,之前也沒說他今天住哪兒,我剛就想就近挑一個地方給他送回去了。”

“恩,能麻煩你把雲想送到我這兒來麽?”自稱程然的男人報了一串地址,帶着歉意說,“我今天剛從米國回來,車剛送去做保養,而雲想現在的狀态也不太适合坐出租,被記者拍到總是不太好。”

“沒事沒事,我明白的,這就送他過去。”陳博一邊應着,一邊把地址和司機說了一遍,又對着手機說:“我們現在過去了,大概二十分就能到。”

“多謝了,我在樓下等你們。”說完,對面就挂了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是準備再存一點稿開文的~

但是,王木木真的是懶癌晚期沒得救了~

沒有更新壓力根本就存不下多少稿呀……

于是為了自救~我就開文啦啦啦啦啦~~

看到男朋友的分類了麽——不甜不成文!

所以這還是一篇甜甜甜的甜文喲~請做好蛀牙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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