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喜歡他,吃點甜頭怎麽了?

“停電了!”

“我操,黑燈瞎火的寫什麽作業!起來嗨啊!”

“球球!快打開你那個閃光棒!”

“魏明明你個鄉巴佬可閉嘴吧。”

天花板上出現了一輪光圈,抽了風似的不停閃爍,人影投射在牆壁上,整個教室裏群魔亂舞。凱娘娘興奮地轉過身,對程曠說:“學霸,我給你講個鬼故事吧?”

程曠之前就被羅凱這個二百五坑過,冷冰冰地賞給他一個“滾”。

凱娘娘不吐不快,幹脆離開座位跑去禍害魏明明。

七班這群屁民停個電都像過節似的,實驗班就不會這樣。史博文在一片喧嘩中拿出了應急臺燈,刷題之前習慣性地往旁邊瞟了一眼。結果他沒看見程曠,卻看見了章燼。

章燼摸黑把椅子拖到了程曠座位旁邊,窗外幽暗的天光被他擋住了,史博文看到的章燼是一團黑黝黝的剪影,而程曠的桌子卻是亮晃晃的,章燼手上拿着手機,手指邊緣被閃光燈照得近乎透明。

史博文前面的魏明明被羅凱折騰得受不了,跑去皮裘那兒摸了根電棒對付凱娘娘,羅凱吓得跳起來,不小心撞到了他桌子,史博文收回視線,再看題目的時候不小心走了會兒神,不知怎麽了,忽然有點羨慕。

還沒鬧多久,石韬出現在了教室門口,他一敲門,班上立刻就安靜了。

“又在瘋,考起試來一個個熊樣兒,”石韬皺眉數落了一句,随後通知說,“學校今天晚上不會來電,你們別留在教室裏了,趕緊回家。”

“唉,我作業還沒寫完呢,學霸……”剛才那段時間好似撿來的,回家了又要寫作業,羅凱想問程曠借試卷,話說一半噤聲了——炮哥兒什麽時候坐到學霸身邊了?而且居然在幫學霸照明?

凱娘娘驚呆了,腦子裏除了“我操”什麽都想不起來。吃驚的不只有羅凱,陳銳跟曹輝兩個人離開教室的時候,在門口被人擋住了。陳銳沒看清是誰,正要讓那人別擋路,卻被曹輝攔住了。

曹輝用口型無聲地說:“淼兒。”

陳銳愣了愣,胡淼站在前門,眼睛直直地往後門那邊盯,他順着胡淼的視線看過去,還沒看清楚,這個時候,胡淼臉色沉沉地走了。

曹輝拍拍他的肩膀說:“走吧。”

教室安靜下來,章燼往四周掃視一圈,發現只剩他們倆了。

程曠還在悶頭刷題,章燼無聊地推着筆在桌上來回滾,晃了晃手機說:“學霸做題也這麽慢嗎?”

那只筆滾到試卷邊緣,就要掉下桌面了,程曠餘光看見,伸手擋了一下,他剛碰到筆杆,另一只手就摁在了他的手背上。

帶着體溫的接觸在幽暗的環境中格外清晰,過了兩秒鐘,程曠停下筆,合上書說:“學霸碰上不會的題了,走吧。”

章燼有些意外,問:“那題怎麽辦?不做了?”

程曠看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說:“扔了。”

章燼眉毛一跳,“嚯”了一聲,他就知道這玩意兒的學霸是假的。

“渣渣,邊走邊想。”

程曠收好了東西,章燼正要關上手機閃光燈,忽然想起還有一件事沒做,對程曠說:“你等等。”

程曠走過去,看見章燼拿着一支紅筆在對答案,他一垂眼就跟章燼目光交接,章燼把筆帽蓋上,手指敲着試卷說:“我跟你說會兒話,耽誤你想題嗎學霸?”

程曠說:“你說吧。”

“喲,一心兩用啊?”

“你還說不說了?”

“兇我是吧?”章燼指了指試卷上打了叉的選擇題,一字一句地說,“鉛筆芯留在皮膚下會導致鉛中毒——錯,鉛筆芯中不含Pb(鉛元素),它的主要成分是石墨和黏土。”

程曠怔了怔,随即彎着眼,毫無罪惡感地笑了。

“操。”罪證确鑿,現在他胳膊上還有黃芸芸戳的那窟窿眼的痕跡,“老子為了你差點兒連命都豁上了,合着你還好意思忽悠我?”

這話聽起來有些別扭,程曠沒有繼續往下想,轉了話頭說:“我請你吃飯吧。”

“晚了,我他媽後悔了。”章燼回想起來就窩火,他居然被蒙在鼓裏那麽久!

過了一會兒,他盯着程曠,壓着火說:“去大鵬那兒。”

晚上九點,耗兒街夜市格外熱鬧。

去燒烤攤的路上,章燼買了兩個缽仔糕,一邊吃一邊走,不料還沒嘗到味兒,那滑膩的一坨就泥鳅似的溜走了,還在地上打了幾圈滾。

章燼罵了一聲“操”,程曠轉過頭只看見他叼着一根竹簽,缽仔糕已經沒影了,于是刻薄地損了一嘴:“你是豬八戒吃人參果嗎?”

程曠的缽仔糕還握在手上,上面有一個弧形缺口,章燼拔出竹簽,視線不動聲色地在程曠嘴角揩了一下,心跳倏忽漏了一拍,就好像嘗到了濕滑甜潤的缽仔糕似的。

現在要是親他一下……章燼清了清喉嚨,這一把腌臜念頭像柴火,窸窸窣窣地在他胸口燒着,折騰得他有些焦躁。這把火将他的思想一分為二,腦子裏同時冒出了兩種聲音。

一個聲音說:“你想讓他跟你翻臉嗎?”

另一個聲音又說:“他脾氣本來就爛。”

“你那是耍流氓!”

“巧了,老子就是流氓!”

“你也想做那個瘋子嗎?”

章燼被嗆住了,回過神時,發現程曠手裏多了一個缽仔糕,他愣了一下,只見程曠遞了一個過來,說:“你的。”

這時,腦子裏的聲音又響起來了:“我喜歡他,吃點甜頭怎麽了?”

一瞬間,章燼福至心靈般,挑剔道:“藍莓味的?”

他大約是忘了之前自己挑的那個就是藍莓味,程曠讓了他一回,沒提這茬,問:“你要什麽味兒?”

“紅豆的,”章燼拿走了程曠手裏的那個,“別買了,我吃這個就行。”

程曠收回視線,某種暧昧不明的感覺又隐晦地冒出來,不痛不癢地在他手心撓了一下,與此同時,嘴裏冰涼的缽仔糕滑進了他的咽喉。

方鵬的燒烤攤生意還不錯,他倆過去的時候,恰好有一對情侶吃完,才把桌子空了出來。大鵬往燒烤架上刷了一層油,打招呼說:“炮哥兒,唷,把曠哥也帶來了?正好今兒五花肉特漂亮,滋滋兒冒油,烤出來那叫一個香!”

程曠遲疑了一霎,确定剛才這位天山童姥爺喊的是“哥”,而不是“炮兒”和“學霸”。章燼毫無負擔地應了聲,拖開凳子坐下了。

最近氣溫升高了,夜間還是涼飕飕的,周圍的人最薄也就穿一件單衣。章燼坐下以後,把外套脫了,只穿着一件短袖,袖口下的紋身時隐時現,渾身透出一種帶着戾氣的嚣張,倒真有些傳言中耗兒街小炮仗的架勢了。

程曠恍了會兒神,剎那間有些明白方鵬為什麽要喊“炮哥兒”了。

“發什麽愣,吃烤肉。”章燼把羊肉串的盤子推到程曠面前,那個缽仔糕甜到了他心坎裏,直到現在還餘韻未消。

程曠看他一眼,問:“你不冷?”

章燼說:“習慣了。”

哦,傻炮兒裝逼裝習慣了。程曠心領神會。

“炮哥兒,來了一夥黃毛孫子。”方鵬忽然說。

章燼順着方鵬的視線看過去,覺得有些眼生。

為首的那個人叫“黃哥”,這些人經常在這一帶的小網吧混,最近那片鬧拆遷,小網吧關門了,這夥人就跑夜市攤子這邊晃來了,仗着人多勢重,常常尋釁滋事。

黃毛們似乎不是沖着燒烤攤來的,方鵬看他們走過去了,才剛松口氣,結果那位黃哥又退了回來,只聽他驚訝地“唷”了一聲,接着朝身後揮了揮手,說:“石寶,碰到熟人了不去打個招呼?”

石寶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去染了黃毛,章燼一眼掃過去都沒認出來。

黃哥聲音不小,他說到熟人的時候眼神毫不避諱地盯着程曠,章燼眼皮一跳,發現程曠的臉已經黑了。

石寶才看見他們,笑嘻嘻地說:“曠兒,炮哥兒,這麽巧啊!黃哥,咱們一起嗎?”

“不急,你先敘敘舊,我跟程曠還有賬沒算完呢。”

黃哥話音剛落,就聽見“哐”的一聲,章燼把可樂罐往桌上一拍,睨着他說:“什麽賬啊?我跟你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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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批非主流黃毛正在靠近!(此處應有豌豆射手!)

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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