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色膽包天
“陸政,陸政?”
許川洗好澡從浴室裏出來,一開門就看到陸政只穿了一條內褲,大展着四肢躺在床的正中央,也沒蓋被子,自己叫了他幾聲,都沒有回應。
這小子不會是在為剛才的事情鬧別扭吧。
“咳咳。”許川輕咳了兩聲,回想着自己剛才是不是話說重了,慢慢悠悠的走到床邊,擡起腿輕輕踢了踢陸政的大腿,“喂,陸政,別睡在中間啊,過去點。”
可是陸政就跟個大木樁一樣躺在床中央一動不動。
“哎,你過去點啊。”
許川見陸政沒有轉身,又稍微用力的踢了踢陸政的大腿,可是陸政依舊還是呆呆的一動不動。
不會是睡着了吧。
許川見自己推不動陸政,只好彎下腰來,低着頭,用手輕輕撫開陸政額前長得有些遮住眼睛的頭發。
只見陸政閉着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燈光的照射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呼吸聲平穩而安定,看樣子似乎是睡着了。
“頭發這麽長了也不知道剪。”
許川小聲的嘀咕了一聲,看着陸政顯得有些稚氣的睡臉,本想伸手拍一下他毛絨絨的腦袋,結果一伸手,卻只是輕輕的将他遮着額前的頭發撫開。
末了,還直起身子看着陸政呆愣愣的臉,傻笑了一下。
“哎,睡覺吧。”
許川想到陸政平常要上課,周末還要打工,每天早上都還早起給自己早飯,一定是累壞了,也不叫醒他,就任他這樣睡着。
見陸政把被子壓在身下了,許川還将自己的被子給陸政蓋上,自己則卷了被子的一個小角,挨着陸政慢慢的躺下來,緊緊的将身體縮成一團,盡量不吵醒陸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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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可是就當他伸手剛準備關掉房間的燈時候,“唔。”身邊的陸政突然猛翻了個身,橫過來一條腿,雙手按在他的枕邊,一下子将他整個人壓在了身下。
“你,你幹嘛?”
許川被陸政這突然的舉動,弄得有些發愣,仰着頭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天花板的燈光在陸政的頭頂散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逆着光的原因,陸政的眼睛看起來格外的明亮,好像要将自己看穿一樣。
“你,你竟然裝睡騙我!”
許川見陸政直直的看着自己,也不說話,心髒有那麽一瞬間的亂了節奏,可是又不由的想說點什麽來調節氣氛。
因為現在這樣的氣氛實在是太暧昧了。
自己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不說,對方還用一種像是要吃掉獵物的眼神看着自己。
“喂,陸,陸政,你說點什麽啊。”
許川被陸政盯得有些緊張,伸手推了推陸政胸膛,想要将男人推開,可是陸政卻紋絲不動,反而還慢慢将身子壓了過來。
其實嚴格說來,陸政剛才也并沒有故意在裝睡,只是許川從浴室出來的時候,他正好已經有些困了,便懶懶的閉着眼睛不想再動。
所以後來許川撩開他的頭發,看着他笑,給他蓋被子,他都知道,甚至在許川靠上來看他是不是睡着的時候,他都想拉過許川的脖子吻上去了。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喜歡上一個人,對方不管做什麽都會顯得那麽傻氣可愛,特別這個人還那麽體貼自己,照顧自己。
于是在許川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挨着他的肩膀躺下來的時候,陸政終于有些忍不住了,他奮力的一翻身,腦子一熱就把許川壓在了身下。
可是接下來看到許川的臉就在自己眼前的時候,陸政卻有些懵了,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接,接下來,該做什麽?
“你,你幹嘛?”
“你,你竟然裝睡騙我!”
許川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回蕩,可是陸政根本沒有聽進去,他的眼睛就只看到了許川一張一合的嘴巴。
親上去啊,快親上去啊!
他的腦子裏有一個聲音在瘋狂的叫嚣着。
“唔……”可是就當他慢慢将臉靠上去,快要親到許川的時候,“啊!”胯間突然傳來一陣壓迫感。
“你,你要做什麽?”
陸政被這感覺逼得瞬間清醒了過來,擡頭看了看許川有些慌張的臉,又低頭看了看許川猛頂着自己的膝蓋。
陸政頓時什麽色膽都沒了,嗷嗚痛呼了一聲,夾着腿,猛的倒在了一邊的床上。
“你!你這下手也太狠了吧!”
“你不知道男人這裏都很脆弱嗎!你想讓我斷子絕孫啊!”
陸政一邊緊皺着眉,一邊可憐巴巴的沖着許川喊。
“那,那誰讓你不說話!還,還靠那麽近啊!”
許川自知理虧,可他也不是故意的,就是那麽一緊張,順勢膝蓋就頂出去了。
他本來只是想把陸政隔開,可沒想到就頂到了那裏……
再說了,這件事本來就是陸政先動的手。
許川想通了這個理,氣勢洶洶的想要反駁,“這也不是我的錯啊,誰讓你……”
可是一看陸政抱成一團就差滿床打滾的叫喚了,許川的心又軟了下來,“喂,喂,你,你沒事吧?”
“怎麽可能沒事啊!”
其實許川下手也沒那麽重,陸政就一開始有點輕微的疼痛感,後來就完全沒事了。
可是現在被許川這麽一問,陸政就有些來勁了,“疼,很疼,要不然你來試試!”
你來試試……
許川突然感覺大腿間一涼,猛的搖了搖頭,可是嘴上卻不肯服輸,“誰,誰讓你靠得那麽近啊!這是誤傷!誤傷!”
“誤傷?”陸政繼續抱成一團,裝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我就只是想和你說我明天在酒吧有演出,你至于下手那麽重嗎!”
“就,就說這事!你,你需要靠那麽近!”
擡扛這種事,只要有一個人起了頭,另一個人馬上也會變得不服輸起來。
“那,那我不是怕你聽不見嗎!”
陸政夾着腿,看起來委屈巴巴的。
“你,你就這樣說!我,我怎麽可能聽不見!”
許川一邊和陸政吼着,一邊漸漸的有些回過勁來,就陸政剛才那樣子應該不可能只是想和自己說演出的事吧。
“哎喲,好疼,好疼啊。”陸政一見自己說的話似乎不占理,趕緊拿出殺手锏,躺在床上開始打滾。
“真,真那麽疼啊?”
許川看着陸政好像很疼的樣子,有些于心不忍。
“真的。”陸政猛的點了點頭。
“那,那怎麽辦?”許川想想自己之前經歷的那種不能行人道的痛,突然有些同情起陸政,也不追究陸政剛才為什麽要把自己壓在身下了。
“要不我們去醫院吧,對,去醫院看看。”
說着,許川掀開被子,作勢就要從床上站起來。
“不,不用,不用醫院!”
結果他還沒動身,陸政突然從後面一把伸手抓住了他,“不用去醫院。”
“那你怎麽辦?你不是很疼嗎?”許川感到有些奇怪。
“你抱我,你抱一下我就好了。”
陸政拉着許川的手,可憐巴巴的看着許川。
“我抱你一下就好了?”
許川雖然不知道陸政這麽說是為什麽,但是在被愧疚的趨勢下,他還是呆愣愣的張開了手。
“嗯,這樣就不疼了。”
陸政開心的整個人熊抱上去,把下巴靠在許川的肩窩上,笑着說道,“還有明天要來看我的演出。”
“就這樣?”許川還是一臉茫然。
“嗯,就這樣。”
說完,陸政放開許川,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不等許川反應就整個人鑽進被子,把自己蒙起來,“噗嗤”的笑出了聲,完全就像一個沒事人一樣。
“什麽?”
許川坐在床上愣了幾秒,直到聽到陸政的笑聲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被耍了。
“陸政!”
許川氣憤的撲上去隔着被子,用枕頭猛的捶打陸政,“好啊,你又耍我!看我下次會不會真的讓你斷子絕孫!”
“這可太狠了,不要随便開玩笑啊。”陸政笑着從被窩裏鑽出一個腦袋,眼睛帶笑的看着許川。
“哼!睡你的覺去!”
許川白了陸政一眼,伸腳踢了陸政的屁股一腳,把陸政往旁邊踹了踹,裹上被子,氣沖沖的躺下了。
“啪”,房間燈被關掉的時候,許川背對着陸政,在黑暗中抓了抓捂在胸口的被子,這個男人真是夠了,把我剛才剎那間的心動還給我啊!
不過生氣歸生氣,第二天許川下了班還是按時去了酒吧。
徐媛的酒吧比較安靜,偶爾會有酒吧歌手在這裏唱個一兩天,最近常來的歌手去別的場子了,徐媛就想讓陸政代替演出幾天。
再加上陸政本身就想多賺點許川的飼養基金,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許川到酒吧的時候,晚上的演出已經開始了,他本以為等待自己的肯定又是一場躁動不安的搖滾狂歡。
可是等許川走進酒吧的時候,他卻意外的看到陸政正彈着一把吉他,戴着一頂帽子,坐在舞臺中央,安靜的唱着民謠。
陸政的聲音低沉又慵懶,歌聲中透出一點沙啞的頹廢感,意外的讓人着迷。
這樣的陸政,許川是第一次見到。
在許川的眼中,陸政一直都是張狂的,不羁的,就如同他頭發的顏色一樣,炫目得讓人一眼就可以記住。
所以他從來沒有想過,陸政也會有這樣低調沉穩的一面,仿佛一下子不再是那個暴躁任性的孩子,而是變成了一個可以讓人信任的大人。
“老樣子。”
許川收回看向陸政的目光,擡頭對站在吧臺的林躍示意了一下,再轉過頭的時候,陸政正好也朝吧臺看了過來。
“先生,你的酒。”
許川端上酒杯,剛舉到唇邊就看到陸政微微擡起了下巴,透過壓得很低的帽檐,眼睛亮亮的對他笑了一下。
“唔!”
許川一下子喝進喉嚨的酒精嗆了一下,趕緊拿過一邊的紙巾,掩飾的把頭低了下來。
這小子,別到處亂放電啊!等會一定要好好說說他!
一杯酒慢慢悠悠的喝完,陸政的演出也正好要結束了。
許川和林躍打了聲招呼,就去酒吧的門口等着陸政,順便也吹會風,醒醒酒。
“嘿!一個人嗎?”突然酒吧裏有一個男人出來和許川搭讪,“要不要和我一起……”
“我,”許川擺了擺手,正想說不用了,自己正在等人。
“喂,這個人是和我一起的!”突然一只橫到了許川的面前,抓着許川的手臂,往自己身後一拉。
“啊?”
許川微微愣了一下,再擡頭的時候,陸政已經往前一步,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哦哦,原來已經有伴了啊,不好意思了。”對面的人連忙和陸政道了聲歉。
陸政皺了皺眉,沒有說話,拉上許川臉色不悅的往外走。
直到走出了酒吧門口的那條路,陸政才稍微緩和下了臉色,轉過頭,像是想要誇獎似的問許川,“喂,今天我的演出怎麽樣?”
“很棒!唱歌很好聽!”許川仰起頭眼睛亮閃閃的看着眼前的人,絲毫不吝啬自己的誇獎。
“哦,哦。”陸政被許川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摘下帽子重重的蓋在許川的頭上,擋住了他的視線,微微紅了耳朵将頭轉向另一邊。
“你,你幹嘛給我戴上帽子啊!”許川被帽檐擋住視線,絲毫看不見陸政的臉,伸手想要摘掉帽子,陸政卻用手按住帽子,更用力的往下壓了壓。
“以後來酒吧找我都要戴着這頂帽子。”
“啊,為什麽啊?”許川不解的把帽檐往上推了推,想要看清陸政的表情。
“因為……”陸政卻在這個時候幽幽的轉過身,雙手交叉伸了一下懶腰,聲音說的有些含糊不清,“因為可以趕走蒼蠅……”
“啊?因為什麽?”許川沒有聽清。
“沒有什麽啊。”陸政拍了拍手,喊上許川趕緊往路邊走。
“快走啦!我們趕緊回家吧!”
“不是,你剛才說了什麽啊!再說一遍啊!”許川追上去跟上陸政的步伐。
“不說!”
“快說!”
“就不說!”
“你……”
路燈把他們倆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投射在地面上,在影子交疊的地方,他們倆的手好像就牽在一起,一同往回家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