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從昏迷中醒來的二公子下意識的要去摸自己的眼睛。很疼,感官裏唯一剩下的就是疼,好像有人往他眼球裏塞了塊燒紅的烙鐵,疼的二公子直叫出了聲。

手被人按住,可逐漸蘇醒過來的感知更讓他整個身體不自覺的掙紮,像是要從這鋪天蓋地的痛苦裏逃出來。

“雲卿,雲卿,別碰……”身邊那人連忙将他因疼痛忍不住掙紮的身子抱住。

鬧了一陣,二公子掙紮的脫了力才又昏了過去。

少主這才有機會将才煉好的丹藥喂他咽下。藥效發作時,憑空生出的劇痛便是少主都有些難以招架,他只得又給自己加了禁言咒。

移花接木之藥,将二公子眼睛的劇痛盡數轉移到少主身上。

他細細擦去二公子臉上的血水,又替他将被血污和冷汗濕透的衣服換下,繼續守着他。

夜半時分,少主替他眼睛換藥時,二公子醒了。他不疼了,可睜開眼時面臨的卻是一個漆黑的世界。

“奕殊?”二公子睜着那雙無神的眼,面上瞧着平靜無波,只有雙手正無措的摸索着。

“我在,別怕。”少主握住他的手,将它搭在自己手臂上,給他換好藥後,又将那手握在了手心,“眼睛還疼嗎?”

二公子搖頭,“不疼了。”他明白少主的心思,便說:“我那時手邊已經布好了陣法,已經把大半的毒都擋掉了,受的只是微末餘毒而已。”

少主摸了摸他頭,柔聲道:“毒還未褪盡,再睡會兒。”說着,便讓二公子靠進懷裏。

然則少主心裏知道,二公子的眼好不了了。即使毒去淨,被毒腐蝕殆盡的脈絡也已經枯萎,無法重生。

二公子的身體說到底只是凡人。

沒有修為的凡人靈脈便如一個留不住水的漏鬥,無論怎樣的靈藥也生不出能讓他斷脈續接的靈力。

凡人無法修仙,凡人也只能是凡人。

二公子心裏也知道,所以他一句都不問,坦然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難道只能寄希望于虛無缥缈的奪天地造化丹?

或許是眼睛看不到的緣故,二公子越發地依賴少主。他便如一只剛出世稚嫩的小獸,面對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毫無安全感。

要随時随地跟在少主身邊,要牽着他的手或衣角。

少主是他唯一的依靠。

一日少主卻說:“我們回絕情宗吧。”

二公子愣了愣,他無意識的面向少主說話聲傳來的方位,一時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回去吧,謝師叔會治好你。”少主說,“你要的藥我幫你找。”

“我不回去……”二公子倉皇之下松開了拉着少主的手,後退時險些被地上的石頭絆倒,還好少主及時将他扶住。

兩人陷入詭異的沉默,倒是少主先打破了僵局。

“你知道嗎,那天之後我一直很怕,我怕我護不住你,我怕再出什麽萬一……”少主将人抱住,二公子這才發現他整個人都在發抖,整個人前所未有的狼狽,聲音裏甚至帶了嗚咽:“我這幾天一直在想,若是過去我在修行上再努力些,劍法修為再高深些,你是不是就不會遭遇這些,我好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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