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秋乏
時疫，顧名思義，就是在每年一定的時節會傳播開來的疫病。
這種時疫的名字叫做“秋乏症”，多發于秋天。
陳炫之第一從阿哼和阿哈那裏聽到這種時疫的名字時，內心是崩潰的：秋乏？這也叫時疫？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
如果連秋乏都是時疫的話，那豈不是一年四季都要鬧時疫？
可是阿哼和阿哈向他報告這事兒的時候，表情卻很嚴肅——
“哈，少爺，您可別不當真啊，秋乏症聽起來沒什麽，可是凡是染上的人，渾身無力，氣虛體弱，根本幹不了活兒。”
“哼，是啊少爺，眼下雖然秋收快結束了，但是馬上就是冬天，所謂秋收冬藏，同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要是這會子染時疫的人多了，那普通百姓家到了冬天可要遭殃。”
一聽這倆貨說得這麽嚴肅，陳炫之也不由謹慎起來。
畢竟，秋收完要打谷子，打完谷子納完糧有盈餘需要去清河縣售賣，賣完了又得從市場上買其他蔬食肉類、或者去山間打獵，回來後把這些食物進行腌制，好度過漫長的、沒有其他收獲的冬天……
所以不論是務農的家庭，還是小商小販，這個時節反而十分忙碌，人力這方面需求旺盛，是耽誤不起的。
陳炫之繼而想到自己的新地大街工地，一拍腦袋：“壞了！”
等他趕到工地一看，才知道阿哼和阿哈絕對不是危言聳聽。
藍翔也為這事兒發愁呢！
時疫擴散開來，請的那些勞力、木工等等，有的染了病的根本沒法兒工作，只好修養在家中。
而那些沒有染病的，也因為勞動力市場忽然短缺，從而獲得了更多的工作機會。
Advertisement
所以，陳炫之的工地要麽招不到工，要麽在報酬方面坐地起價。
陳炫之對于新地大街的建設成本，是經過了嚴格的計算的。即便他現在同意高價讓工程暫時推進下去，但是只要時疫沒有停止，或者更糟糕的——還有進一步蔓延的跡象的話，那麽最後工程成本之高，将是他無法承受。
所以，陳炫之只好讓藍翔先單獨做一些他自己就能做的事，比如說開挖排水溝等等。其他內容一律停工。
回到自己府中，陳炫之愁容滿面。
這時候，阿哼和阿哈剛好也完成了他交派的調查任務，回到了陳宅。
見自家少爺如此愁眉不展，阿哼連忙泡了杯茶，阿哈則端上了一碟果脯。
這些日子收上來不少稅收，家裏有了積蓄，陳炫之便也逐漸在夥食上有所改善，甚至能嘗到果脯這種“奢侈”的點心。
只是他心煩，沒什麽胃口，只把那茶水端起來喝了一口，問：“調查得怎麽樣了？”
陳炫之讓倆仆去統計鎮內時疫的傳播狀況。事前他已經了解得知，這種秋乏症很奇怪，似乎并不是通過空氣，而是通過飲食交叉感染。所以只要能夠及時發現疫情，提早着手準備，那就可以防止疫病進一步擴散。
而陳家作為新柳鎮的主家，需要負擔起不少政府部門的職責，所以他派出阿哼和阿哈出去調查。
更何況陳炫之為了自己的新地大街項目，也很想對這種煩人的疫病多了解一些。
阿哼拿出自己的一個小本子，回答主子：“哼，調查得差不多了，咱鎮上染病的人數有660多人，大部分患者七日之前就已經發現了相關症狀，所以及時做了預防。這幾天新增加的病患數量不多，哼，看樣子至少是穩定住了，沒有進一步蔓延。”
陳炫之點點頭：“那就好那就好，不過還是要多多在鎮子裏面提醒，不要松懈，跟患者的喝水吃飯的器具都要分開，不要共用。”
阿哈回：“哈，是呀，聽說開始了秋乏症，好多館子都空空如也，根本沒生意了呢。不過少爺，雖然染病的人數不是很多，但對鎮子的影響還是很大——因為我們發現染病的很多都是壯勞力，大部分病患都生活在鎮子的西邊居住。”
“西邊？”
陳炫之想了一會兒便明白了。
新柳鎮基本上以新柳官道為界，分為東西兩個部分。東邊這半邊是商業區，南北大街、東西大街以及建設中的新地大街都在這邊，商業比較繁華。
而西邊的則是大片的農田，以及密集簇擁在一起的農舍。這些農人并不僅僅只是務農，很多在東邊商業區工作的雜役、小二之類，其實也都生活在鎮子西邊。他們每天在東西兩邊往返通勤。
所以，新柳鎮的西側，生活着主要的勞動力人口。正因為疫情爆發在這裏，這才導致了整個鎮子的商業都陷入了一定程度的困頓。
“這就不好辦了……”陳炫之想到自己的新地大街工程，不由緊皺眉頭。
“這種秋乏症，真的不用治療嗎？”他半信半疑地問。
在阿哼和阿哈告訴他鎮上鬧起了時疫的時候，他就已經打聽過這種時疫的治療方法。可出乎意外的是，這種病其實不治也沒關系。
阿哈點頭回答：“哈，是啊少爺，這個秋乏症雖然具有一定的傳染力，但是除了渾身乏力之外，也沒有其他很可怕的症狀呀。”
阿哼在旁應和：“哼，沒錯，其實即便不加以治療，大概過三兩個月秋天過去後，病人的身體也會慢慢自動康複。我們需要做的，只是控制住不讓它繼續擴散就好了。”
陳炫之點頭，又陷入沉默。
話雖如此，但是陳炫之等不起啊。
新地大街必須盡快完成，他才能實現資金回籠啊！如果這麽一點一點耗下去的話，他的積蓄将越來越少，到時候別說讓《修仙指南》來給自己升技能了，要是財富淨值跌破了50兩大關，他本人性命都堪憂啊！
所以，還是得進行讓這場讨厭的時疫趕緊過去。
于是他又問：“那要是想盡快治好呢？有沒有法子？”
倆仆想了想，阿哈回答：“哈，有是有，不過藥材并不是很常見。”
阿哼接上：“哼，我們得去問藥鋪的夏掌櫃。”
陳炫之眨眨眼睛：“夏掌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