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才第一天,已經開始有人放棄大比,陸續棄權了,衆位長老看着通訊法器傳來的畫面搖了搖頭。
看來這屆新弟子還是沒有往屆的實力,席墨卻沒有任何評論,只是心中疑問,小徒弟怎麽不見了?
同樣緊皺眉頭的還有長老唐召旭,他囑托過弟子只要遇到那小子就尋個時機讓他永遠留在裏面,可是怎麽看都沒發現那小子的影蹤,反倒是自己派進去的好幾個人棄權了。
伊清笑着為新弟子鳴不平,“他們還剛剛踏入修行的門檻,這次的測試抽中了難度最大的,能有這麽多人就不錯了。”
以往最多話的郭北濤也沒有說話,滿屏幕找人呢,他可不希望以後再也吃不上小時遠做的飯菜了。
夏尚身份尴尬,也就沒有出面,在院子裏坐立不安的等待最終結果。
林時遠再次蘇醒,發現自己在一個森林裏,擡頭一看,二十多米高的巨樹,不過卻靜的可怕,一點該有的聲響都沒有,似乎除了自己和這些樹之外,就沒有別的生物了。
他動了動身體,預想中的劇痛卻并沒有出現,嗯?他試探着用手往自己的背上觸碰,完全沒有被撕裂的痕跡。
又是幻境?可……有這麽真實的幻境嗎?
為了防止變故的突然發生,林時遠把青淵變成自己最熟悉的匕首抓在手裏,一步步謹慎的探訪這座處處透露着不同尋常的森林。
天快黑了,林時遠看着四周環境依舊沒怎麽變,只希望找顆稍微矮點的樹先休息一晚,避免半夜有蛇鼠蟲蟻侵擾。
還有……一個大大的奢望,能找到吃的以及水源,這個真的就是靠運氣了,自己實在是辨別不出來這種不知道存在多少年的原始森林的情況。
林時遠舔了舔唇瓣,繼續保持着一個不快不慢的速度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一只動物極快的從他面前跑了過去!林時遠兩眼放光,肉!
這下不顧一切追在它的屁股後邊,等到終于到了一片稍微空曠的地方,将手中的青淵化作弓箭,瞄準,放!
咻!劃破空氣的摩擦聲響起,呲!射中了!林時遠跑到獵物跪倒的地點,獵物是一只老虎,它一拐一拐沖進了森林裏,仔細一看,樹後竟還有一只鹿,它身形勻稱,只是肚子明顯鼓起,它跪倒在他面前,眼中含淚,這竟然是只懷孕的母鹿。
林時遠肯定是不會吃它了,幸好箭沒射中它,只不過它的後腿被剛剛那只老虎咬了一口,從衣服上撕了一塊布條替它包紮了一下,暫時止住血了。
母鹿眼中還是充滿恐懼和不安,林時遠放松自己,輕柔的撫摸它的頭部,“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知道自己繼續呆在這裏反而會讓這只母鹿更加緊張,林時遠起身跟它道別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什麽地方了,随便尋了個方向繼續往前走。
母鹿看着那個陌生的少年離開後,才起身跑離原地,确定脫離危險之後,還猶豫着往後看了看。
林時遠越走越遠,天真的快黑了,終于找到一顆比較矮的樹,三兩步爬了上去,躺在樹杈上看着天空邊緣漸漸消失的落霞。
沒多久天上開始出現一顆顆閃亮的星星,林時遠心情不錯,雙手置于腦後,就這麽靜靜的欣賞。
越看越想到小斯瑾那雙盛滿星光的眼睛,他笑的時候真的是星光乍破,溢滿了幸福,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自從上次收到他的來信之後,就再也沒有別的消息傳來了。
……
此時的齊斯瑾卻不像林時遠想象中那樣笑着,而是雙目通紅,淚光閃閃。
“你把我的信截下了!還給我!”
貴氣逼人的婦人滿頭珠翠,她面前擺着一排精致的衣料,染着豔紅色丹蔻的十指輕輕摩擦着其中一件。
面對突然闖入自己院子的幼子沒有任何的溫情,像是對一個陌生的下人一樣漫不經心。
婦人似是極為喜愛手上的這件衣料,沖着身邊的侍女說,“再過幾天宗主就要出關了,我要在當天穿上這件衣料制成的衣服,你再去催催我要的金釵玉簪。”
侍女微微屈膝,輕柔應和,“是。”
所有的人都像是沒見到出現的少年一樣,各司其職,目不斜視。
“你有什麽權利拿我的信!”少年氣急,再次開口。
婦人嘴角微微一扯,眼睫垂下,淡淡啓唇,“既然你哥哥把你接回來了,就乖乖呆着,那些外面認識的人不準再聯系了,要是你父親知道了,會不高興,遷怒到我就不好了。”
婦人終于擡眼看着眼前這個自己已經多年未見的幼子,只不過……眼中沒有絲毫溫度,反而充滿厭惡。
齊斯瑾再度被這個狠心的女人傷透了心,不!不該是這樣的,我不是被厭惡的孩子!他狼狽的奪門而出,不敢再來自取其辱。
沁蘭看着失魂落魄跑回房間的小少爺滿臉擔憂,起身敲門,裏面卻沒有應答,少宗主又忙,連找個人幫忙的機會都沒有。
要是……那個人在就好了……沁蘭這才想起林時遠的好,起碼對方總能讓小少爺開懷。
齊斯瑾呆呆坐在床上,最後實在忍不住了,把自己藏進被子裏偷偷哭泣,滿室的寂靜陪着他一同難過,他不懂,為什麽自己的親生母親這麽絕情,為什麽她要這麽殘忍的對自己……
他在心裏默默呼喊着一個名字,“時遠……哥哥……”這個名字似乎有着神奇的力量,齊斯瑾漸漸停止了哭泣,慢慢睡着了。
……
林時遠從睡夢中驚醒,他仿佛聽見小斯瑾在呼喚自己,睜眼一看,四周還是那片森林,林時遠扶額,嘲笑自己,“看來真的是太想念小斯瑾了,做夢都夢到他。”
從樹上躍下,林時遠繼續往前走,很快樹木漸漸稀少,開始出現大片灌木叢,偶爾還能找到一些野果,起碼不渴了。
不過日頭漸漸變得毒辣,前頭出現了一顆兩米高的老樹,林時遠想去那裏休息會兒。
越走近越發現這樹枝葉繁茂,枝條衆多,長的一直拖到地上,有的像風筝的斷線,似斷未斷,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林時遠坐在樹蔭下長舒了一口氣,拿出野果充饑,一邊研究着遠處的地形,在心裏規劃自己下一步的路線。
他突然聽見身後有什麽動靜,猛地回頭一看,奇怪,也沒什麽東西啊。
就在林時遠回過頭的瞬間,大樹像是活過來了一般,揮動着枝條向他靠近,馬上就要觸及到他的身體了。
呲!樹汁四濺,枝條被齊齊斬斷,大樹縮回受傷的枝條,繼而伸出更多完好的枝條向着獵物攻擊。
林時遠早就覺得不對勁了,幸虧多留了個心眼,這棵怪樹就像是一只觸手怪,有點惡心人。
不停揮動青淵斬斷朝自己圍過來的枝條,林時遠漸漸開始體力不支,劇烈的喘息,機械般的重複着同一個動作真的很累人。
大樹也看出獵物已經力竭了,生長出更加多的枝條纏向他,林時遠一個不察,雙腳被纏住動彈不得,行動受到限制的林時遠沒能堅持多久就被困成了一顆碧綠色的粽子。
老樹收回大多數枝條,恢複到無害的模樣,把獵物放到自己的樹根附近,它現在還不餓,要不是林時遠跑到它附近,它是不會主動攻擊人的。
老樹繼續陷入深眠,一切恢複平靜,除了被枝條分泌的粘液困住動彈不得的林時遠。
林時遠不是沒有嘗試掙脫,結果就是粘的更緊了,這種粘液就像是強力膠水,應該加熱可以溶解粘性,可是自己凡胎肉體,沒等這粘液解除,自己就得先熟,那也太便宜這顆樹了,還給它送熟食。
難道自己就真的折在這裏了?死的也太默默無聞了點,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給自己辦個葬禮什麽的,小斯瑾要是知道了,可有的哭了……
夜半星沉,林時遠都不知不覺睡過去了,一個身影出現在附近,老樹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到。
誰在舔自己?林時遠迷迷糊糊睜眼,是那只母鹿?它在給自己塗抹什麽東西,林時遠想起食肉的老樹,剛想開口讓它離開,突然發現纏着自己的枝條無力的松開了。
看來這種汁液可以讓老樹暈厥,母鹿咬着林時遠的衣擺,示意他跟自己走。
林時遠摸了摸它的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一鹿一人在黑夜中離開了這片死亡之地。
母鹿當時走了一段距離又不忍心看那個放自己離開的少年走入那片幾乎沒有生物跨足的死亡之地,那是食人樹的地盤,所以一直跟在林時遠身後不遠處,看見他被抓起來了,确定不會立馬被吃掉,轉身進森林取了些巨樹的汁液。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都已經大亮了,母鹿還在繼續往前,林時遠沒辦法,只能咬牙硬撐着,自己總不能還比不過一只懷孕的母鹿吧!
走到太陽漸漸升起,四周終于不再想之前的原始森林了,而是林時遠熟悉的普通深山裏,母鹿帶他來到了一個秘密的山洞口,這回是終于停下了。
林時遠不解的看着這個隐蔽的洞口,洞口長滿了垂落的枯藤,要不是有母鹿帶路,自己肯定不會發現這裏竟然是個可以通過的洞口。
“這是你住的地方嗎?”林時遠看着母鹿的眼睛笑着問它。
母鹿眼中露出贊同,自己走在前面從一個很不起眼的小孔鑽進去了,林時遠也緊随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