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石頭,你認識這個哥哥?”張易桐使勁兒抽回自己的手指頭,揉了揉後又将另外一只手遞給石磐拉着,石磐別扭的繞着張易桐轉了半圈兒,發現自己和張易桐方向反了,又攥着張易桐的手把它換給另外一只手,自己轉了半圈兒,總算和張易桐一起面向前方了。
石磐完全沒有理會張易桐這個在他看起來很弱智的問題,畢竟張易桐在私底下經常和自己把壞哥哥罵的一塌糊塗,怎麽會不認識他呢,石磐想着張哥哥在媽媽埋在石頭下面的時候經常來陪自己玩兒,就覺得自己應該除了媽媽和大師傅【食物】以外,最喜歡小張哥哥。石磐攥緊了張易桐的手指頭,大方地想。
“石頭?”雲帆喃喃的念着,眼裏空茫茫一片,可是他複雜的情緒完全沒法傳達給石磐,應該說,只要稍微複雜一點的情緒,石磐都沒有辦法理解。所以石磐理直氣壯的把腦袋孩子氣的擰到一邊,表現出自己有着靠山完全不怕他的姿态。
石磐可以這麽幹,可是張易桐沒辦法把客人扔着不管,尤其是這位客人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呆呆傻傻的,看上去竟然比一旁真正的傻子石磐還要傻。這樣子在心裏吐槽了一下雲帆,張易桐開口了,雖然一肚子的疑問,但張易桐還是扯着一幅笑臉,挑了個最簡單最尴尬的問題:“這位客人,您有什麽需要嗎?”
不得不說,張易桐的直腸子跟張大師傅真的是一脈相承,根本做不來那種待人接物彎彎繞繞的事情。不過碰上這種事情,旁邊只有一個石頭,那是硬着頭皮也要沖上前去的好嗎?眼看着石頭和雲帆真的認識并且交情不淺,而自己一點也不知道石頭什麽時候交的這個朋友,作為一個好哥哥,他怎麽能不心急如焚,想要立刻就弄個清清楚楚呢。
張易桐的這份着急,不僅僅包括着對石磐的疼愛,還有責任感,陳姨是要去外地出差一周,忙死忙活根本沒法好好照顧石磐才把寶貝兒子托付給自己的,誰知道一回家就有一個自己不知道的從哪兒冒出來的野小子擺出一副和石磐很熟的嘴臉來,讓陳姨問起來,他該怎麽回答?更糟糕一點,讓老爸知道了,那就絕對沒有自己好果子吃的。
雲帆知道張易桐父子死心眼,當初幾乎所有人都默認了酒樓是自己的所有物,唯有張易桐父子非得要把那些條條框框擺出來,讓他承認自己是沒有資格不經過石磐的同意去重新裝修酒樓的,石磐那時候站在張易桐父子那邊,跟着點頭,可是他一個傻子,怎麽知道怎麽做是對酒樓最好的呢?只會跟着熟悉的人後頭點頭而已,犯錯了,也只能是自己給他擦屁股。
陳昕蓉給一個傻子那麽大的權限有什麽用呢?無非是給了他犯下更大錯誤的籌碼而已。而張易桐父子是在放縱這種錯誤,要不是因為他們兩個持有酒樓的股份和石磐的信任,自己建造的新酒樓,絕對不會有他們父子兩的一席之地。
況且他不止一次聽到張易桐父子在背後對石磐灌輸他白眼狼,沒良心的觀念,害的石磐到最後根本就不想靠近他,種種的種種,都讓雲帆特別的讨厭張易桐。現在看到張易桐一副保護者的姿态站到石磐面前,石磐依然是以不信任的眼光看着他,這一幕場景讓他想起石磐死亡前的好幾個月,都是張易桐這樣一副樣子站在石磐面前,石磐對着張易桐無比的依賴。
到底是看不下去這戳他心窩子的一幕,雲帆沖到頭上的熱血似乎一下子冷卻了,他把目光從得意的石磐臉上抽了回去,緩慢地挪動步子,到底沒有搭理張易桐的問話,甚至他可以想象,在他走後,石磐一定會雀躍着牽着張易桐的手,把他拉上他的私人領地天臺上小屋裏玩耍。石磐是個傻子,不開心的事情根本就不會在他的大腦裏停留一分鐘。
說到底,他從來都争不過張易桐在石磐心裏的地位,他是石磐最好的朋友,而張易桐卻是石磐的哥哥。
要不是陳昕蓉堅持讓石磐跟着自己,他甚至連左右石磐的權利都沒有,又或者說,要不是張易桐為人太過于直白單純,得到石磐撫養權的,就絕對不會是他了。
他總是這麽自卑,在他遠遠不想要探究的內心。
因為這份自卑,他最終逃避了再來一次的機會,不管是他一個人的再來,還是他與石磐兩個人的再來。
雲帆在包廂外面深深地吸氣,把屬于石磐的軟弱全部收斂了起來,他甚至露出一個簡單的笑容,伸手開門,朝着仰靠着椅背的吃飽喝足的關培點頭示意,關培眯縫着眼睛,嘴巴裏叼着牙簽,懶洋洋地點頭,看起來活像是一頭進食完畢的獅子。
他是一個真正的小少爺,雲帆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在心裏嗤笑着,明明一樣的年紀,卻活的肆意灑脫,任性傲慢,不過是靠着家世而已,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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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個真正的僞君子,關培随口吐掉嘴裏的牙簽,在心裏冷笑着,明明一樣的年紀,卻裝的幹練深沉,實則黑心冷漠,靠着小聰明,自以為裝的很好,不過拙劣而已。
兩個人從開始一見面就對對方産生了一種近乎本能的厭惡感,無關乎對錯,只是對方的性格恰巧是自己最讨厭的一種,
相反,卻絕對不會惺惺相惜。
在雲帆走後,張易桐糾結着,被石磐拉到頂樓上,看着石磐跑去扒拉自己的收藏,他蹲在地上,以一種神游的姿勢深深地郁卒了,他總覺得剛剛雲帆最後瞟他的那一眼,不像是看着一個陌生人,倒像是看見了階級敵人,有一種想要早早弄死卻不得不忍出內傷的憋屈感。可是老天知道哥根本就不認識他呀,張易桐默默地沮喪了,哥有那麽不招人待見麽,不過随口公式化問了一句,就被人恨上了?也不可能呀,看那位神經病客人的眼神,就知道這恨意絕對源遠流長,可是石頭到底是怎麽認識上那個人的?難不成他們兩個在異次元生活過一段時間?
絞盡腦汁也沒法子得出一個結果,張易桐只得嘆了口氣,沖着吭哧吭哧搬過來一堆拼圖的石磐問道:“石頭呀,你老實告訴哥哥,咱們碰到的那個神經病到底是誰呀?”想想雲帆不正常的行動,張易桐自覺用神經病來形容雲帆,真是太客氣了。
“神經病?小張哥哥,你不是一直都叫雲帆哥哥白眼狼,養不熟嗎?”石磐一腦袋問號,覺得小張哥哥腦袋出問題了,兩個人不是一見面就吵架嗎?怎麽今天那麽客氣了?大人真是搞不明白。
瞧着石磐一臉的鄙視,張易桐郁悶的簡直想要吐口血出來,照着石磐這麽說,自己還認識神經病很長一段時間,可是自己是什麽時候認識他的,又是什麽時候結的梁子,任是張易桐腦洞再大,一時半會兒也絕對想不到那個匪夷所思的答案。
但是即使張易桐無比的糾結無比的郁悶,他也知道,石磐是不會無理由說謊的,至少,也絕對不可能毫無破綻地說謊。
可是,就算知道石磐不會說謊,除了陳昕蓉,又有幾個人,能夠認真并且耐心的聽石磐說的話呢?
将整件事情在腦子裏轉了五個圈兒,依然沒有得出結論的張易桐無奈的放棄了,深深地嘆了口氣後,張易桐恹恹的一屁股坐到地上,托着腦袋看向石磐。
石磐盤着一雙長腿,面前擺滿了木制的精美拼圖,黑色的頭發軟軟的垂在額前,十八歲男孩英俊朝氣的臉上滿滿的認真
,從張易桐的角度看上去,他實在不像是一個傻子,可是很快的,他就開始煩躁起來,拿起一個又一個的拼圖碎片往拼好的圖案上面比劃,看樣子是卡住了,可石磐就算是卡住了,也不會繞過那一點繼續拼其他地方,而是一遍又一遍地試,一定要把這一點弄好他才肯繼續往下弄,張易桐在石磐終于可憐兮兮地發出第一個求救信號之後,才慢吞吞地拾起一塊拼圖,穩穩地嵌在石磐卡住的地方,滿意的得到石磐崇拜的目光後,張易桐最終決定,還是告訴陳姨吧,他實在不适合動腦筋呀,做好了決定,張易桐立刻就把雲帆的事情忘到腦後,專心致志地逗起了石磐。
作者有話要說:
陳昕蓉死後,
雲帆:石頭啊石頭,你最重要的人是誰呀?
石磐:媽媽!
雲帆:......第二重要呢?
石磐:張叔叔!【食物】
雲帆【抓狂】:第三重要呢?
石磐:小張哥哥!
雲帆:吐血三升敗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