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得到這麽一個結果,刑偵隊的人臉色都很不好看,李墨抱着蘇橋,另外兩人扶着顧沉舟。
顧沉舟的後背跟腿上都插/進了木頭,大腿上的那截柴更是貫穿了整條左腿。
整個何家村的人都被逮捕,受傷的人也全部送進了醫院,後續審問交給了李墨。
到了市醫院,整個刑偵隊的人才知道,一住院樓竟然發生了鼠災,衛生部門正在全力調查,保護莫小欣的兩個同事,一個重傷昏迷進了重症監護室,景宇受傷不重,莫小欣也進了重症監護室。
沈木正坐在重症監護室的走廊上,聽見顧沉舟受傷住院,當即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去了急診室。
沈木到的時候,醫生正在給顧沉舟拔背上的木頭錐子,顧沉舟坐在急診室的床上,悶聲不語,這時候沈木才看到,顧沉舟的身上插着好幾塊木頭。
看到沈木進來,顧沉舟擡起眼,朝他招了招手。
沈木進去,眼睛有些酸,站在顧沉舟面前,他伸手撫過沈木臉上的傷口,“疼不疼?”
他的聲音很沉,沈木忍着發火的沖動,看了一眼他的背,插/進木錐的地方已經紅腫了,流了很多血,閉了閉眼,“不疼!”
“顧隊,你這種傷必須進手術室!”一個醫生進來,看着顧沉舟。
顧沉舟看着沈木,想說什麽,沈木卻直接打斷他,“去吧,很嚴重!”
顧沉舟擡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被醫生推去了手術室。
沈木沉默的跟到了手術室外,坐在走廊上,原本他以為醫院的事情已經是他所料未及,可是更沒想到,這次出勤竟然這麽危險,就連顧沉舟都受了傷。
大約一個小時候,手術室的燈滅了,沈木馬上站起來,顧沉舟坐在輪椅上,除了臉上有些蒼白之外,沒多餘的表情。
在看到沈木的剎那,那面無表情的臉才揚起了一個微笑,朝他招了招手。
沈木走上前去推他,他還挂着吊瓶,兩人一路沉默,送顧沉舟去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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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此時沈木心裏有千萬個問題,也問不出口。
他把顧沉舟扶上病床,讓他趴着,顧沉舟現在是從未有過的聽話,沈木趴着,他竟真聽話的趴着。
顧沉舟趴在床上,看着他的手臂,皺了皺眉,“又受傷了?”
沈木垂眼看着自己的手臂,“沒有,只是傷口裂了點!不嚴重。”
比起顧沉舟這次在生死線上徘徊,這樣的小傷,自然算不得什麽。
顧沉舟大概是累了,慢慢的竟然睡了。
沈木不敢告訴李婉女士,他受傷都基本是躲着李婉女士的,免得她擔心。
他守在醫院裏,擔任起了照顧顧沉舟的事。
蘇橋醒了,坐着輪椅讓護士推了過來,此時沈木正在給顧沉舟喂飯,看見突然出現在門口的她,兩人的表情都沒變過,該喂的喂,該吃的吃。
“老大,那個……”蘇橋在門口有些不知所措,雖然吧,但是吧,可是吧,她在真沒打擾的意思啊。
“好了?”顧沉舟吃完,沈木給他擦嘴。
蘇橋看見兩人這動作,腦子又開始YY,果然吧,是吧,就是吧,就是她想的那樣吧!
“我沒事,就是有點輕微腦震蕩。”蘇橋抓着自己的頭發,有點不知所措。
“嗯,好了就回局裏上班吧!”
蘇橋剛剛的感動頓時變成了“卧槽,無情!”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顧沉舟,可是又無言以對,她之所以坐輪椅,就是頭暈而已,該檢查的都檢查了,除了輕微腦震蕩跟後腦勺的包,真沒啥大問題,只能默默的在心裏腹诽。
可是又真的感激,要不是顧隊護她那一下,估計自己現在只會更慘,照來看她的同事說的話,救她那高度,飛過來的木頭不是在她胸口就是在腦袋上,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
“老大,謝謝!”蘇橋站起身,朝顧沉舟敬了個禮。顧沉舟卻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蘇橋:……
下午,顧沉舟就讓沈木推着他去看了受傷的同事們,最後才去看何萍。
何萍失血過多,現在正躺在重症監護室輸血,李墨他們在局裏審問那些老弱病殘,至今還沒有結果。
莫小欣也還沒有醒來,衛生部門那邊也還沒有傳出消息。
顧沉舟讓沈木把他推上天臺,黃昏下的風依舊帶着熱度,兩人站了一會兒就已經汗流浃背了。
“樹苗兒!”顧沉舟的聲音傳來,沈木走到他面前蹲下,“怎麽了嗎?我……”
“站起來!”
“啊?”
沈木有些懵,可還是站了起來,顧沉舟突然一把抱住他的腰,把頭埋在他的肚子上,沈木頓時就不知所措了起來,舉着手猶豫了半晌,輕輕抱住了他的頭,就像撸貓一樣一下下的撸着他的短發。
“樹苗兒,如果某一天你發現,我不是我,你會怎麽辦?”顧沉舟的聲音悶悶的,隔着薄薄的病號服,能感覺到說話時噴出的熱氣。
“什麽你不是你的,你是顧沉舟,永遠都是顧沉舟!”沈木覺得他這話有些莫名其妙,雖然他怨他一走就是七年,期間沒有絲毫消息,可是他也已經道過歉了,他不準備揪着這點一直不放。
相反,看慣了強硬的顧沉舟,現在突然軟弱下來的他,讓沈木心裏又軟又暖,他那比七年前更多的刺,在這一刻終于收斂了些許。
顧沉舟聽他這麽說,發出一聲輕笑,擡起頭看着他,“你別這麽單純好不好?小心以後找不到媳婦。”
聽到媳婦這個字眼,沈木面無表情的看着顧沉舟,想到周六他買的那些衣服,化妝品,還有那十多支口紅,要找個女朋友這麽費的哄着供着,他寧願不要。
“話說,你跟你女朋友是不是吵架了?為什麽我回來都一個星期了都沒看到你們出去過,周六還陪我這個大男人,你女朋友怕是得恨死我了吧!”沈木的語氣有些酸,同時又有點埋怨,顧沉舟都住院了,他女朋友竟然都沒來看他一眼。
顧沉舟擡眼看着他,那表情好像是在思索沈木的話對不對。
然後他擡起頭看着沈木,“誰給你的錯覺說我女朋友會那麽小心眼兒的?”
“你那天買那麽多口紅化妝品的,難道不是為了道歉?”沈木懷疑的看着他。
顧沉舟頓時不說話了,低頭沉思着什麽,他單手撐住下巴,一臉的若有所思,“女朋友麽?”
沈木見顧沉舟居然不否認,還在考慮什麽,當下心裏就種下了一棵檸檬,整個人都要酸炸了。
他都七年沒見過他了,他女朋友可真小氣。
兩人又站了一會兒,顧沉舟的傷差不多要換藥了,沈木就推着他下了樓。
此時的市局,人人都忙成了陀螺,那些老人說話不能重,要不就是各種病輪流叫醫生,整整一天下來,什麽都沒問出來,倒把李墨他們忙的暈頭轉向。
“副隊,我看這些老年人賊精着呢!”吳志國看着李墨對他說,李墨揉了下太陽穴,他當然知道這幫老年人賊精,一會兒要水,一會兒高血壓,一會兒糖尿病,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
李墨在外面歇了能有半個小時,最後狠狠的灌了一杯水,轉身再次去了審訊室。
他的臉色很不好看,本來平時挺溫潤耐心的一個人,經歷了這麽一天,耐心也要被磨光了。
他一進去就把手上的本子往桌子上狠狠一砸,那個近六十的老人吓得往後一縮,指着他說,“我……我告訴你,我有心髒病,你要是把我吓出個好歹來,我……我……”
“大爺,我只是問你何勇去了哪裏,何天全兩口子又為什麽要自殺?他們家的煤氣罐又是哪裏來的,誰教他的自殺方式?”
“我……我哪兒能知道,我們就只是鄰裏關系,又不是對他家的事都了如指掌……”
“喲,了如指掌都知道啊,大爺,書讀的不少啊!”
“這有什麽不會的,電視裏都放着呢!”
李墨朝記筆錄的同事使了個眼色,順着他的話問道:“電視裏還放了什麽?”
“都是些農業頻道,我老伴兒喜歡看動物世界,我就陪她看!”
“你老伴兒?你老伴兒是不是還喜歡養老鼠啊?”
“胡說,我老伴兒最讨厭老鼠了,要不是他說老鼠能給我們村帶來富裕,誰會養老鼠?”
“誰教你們的?”
“電視裏啊,那個什麽什麽教授還是老師來着?”老人陷入了沉思。
李墨也不催他,老人大概真的是腦子糊了,一天一夜沒問出個什麽東西來,現在突然說了。
不過也是,誰家老年人能那麽強悍經歷得起一天一夜不睡覺?
他看了眼手表,現在已經6:13分,距離抓來這些老人已經二十四小時了,還不算白天,就算這些老人午睡過,也已經将近三十個小時沒睡覺了,想來,其他審訊室也應該差不多了!
“警官,我能不能睡會兒啊?那個教授還是什麽來着,我實在記不起來了!”
李墨單手放在桌子上撐着下巴,“你們看的只有農業頻道嗎?”
“只能看那個頻道,別的看不了!警官我能睡會兒嗎?”說着老人就趴在了桌子上,怎麽都喊不醒。
老人一睡着,李墨就朝記筆錄的易來說,“何家村沒有電視網線這類東西,他們又去哪裏看農業頻道跟動物世界的?”
易來不說話,李墨擡手揉了揉眉心,要是沉舟在這兒就好了。
那麽多人問了一天一夜了,也就問出這麽點兒消息,其餘時間不是不知道就是到處都是病,人家醫生都換了兩撥了。
“叫外面的人輪下班看好監控,問下其他審訊室的進度!”
“好的副隊。”易來走了,李墨站在104審訊室的監控前,裏面是一個差不多八十多歲的老人,李墨怕她熬了這麽久突然猝死,特準老人昨晚睡了一晚上。
作者有話要說:
嗯……,裹緊小被子,盡量不讓自己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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