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過你們就算要查也查不到了,也或許在何家村的地裏還能挖到點碎渣子。”
“那些人都叫什麽名字?”
“記不清了!”何勇靠在椅背上,“都過去那麽多年了,怎麽可能還記得清?”
“還有,我真是個卒,上面那些事兒,我都不懂,顧沉舟,你也應該知道,除了那些人,我們這些底層人物,根本沒辦法接觸上面!”
“那你為什麽要殺何萍?”
“殺何萍?”何勇冷笑,“我傻嗎?她一個啞巴,不會說話不會寫字也不會啞語腦子還不正常的,我有必要殺她?這不浪費我時間嗎?”
沈木不說話了,又問是不是他打傷的黃俊生,何勇卻說不是,還揚言說如果是他發現的話,就絕對不會是打暈他這麽簡單了。
後面是什麽話,沈木當然明白,他驚訝于何勇的冷血,可笑的是他竟然還會惦記着自己的女兒,容忍自己的女兒喊別人爸。
那,打傷黃俊生的人又是誰?又是誰傷了何萍,還把黃俊生跟她一起關在糧倉裏等着顧沉舟發現的?
顧沉舟沒有說話,兩人出了審訊室又讓其他人去審問了方家的三個人,方麗麗的媽聽到何勇什麽都交代了之後,就沉默了,除了之前的口供,這次還另外加了具體點的,口徑基本與何勇的相同。
方麗麗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媽也求他們不要告訴她,他們就沒再審訊方麗麗,倒是去了那個男人的審訊室。
審訊室裏,男人面目陰沉,據之前審問他的同事說,一個字都沒撬出來。
沈木也記得,他從頭到尾就沒說過一句話,沈木出去換了個人進來,自己拉着林蕭問,“方麗麗他爸不會說話嗎?”
林蕭想了一下,“好像是,反正我沒聽他說過話,這人存在感很低,之前跟方麗麗相親的時候,我都沒注意過他!”
沈木不說話了,自己去了審訊室外的監控,也不知道問了些什麽,那男人在桌子上寫了個LW。
又是這兩個字母,這兩個字母,究竟代表什麽?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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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李墨出來了,沈木迎了上去,“怎麽樣?”
“沒頭緒!”李墨說。
突然傳來一陣異動,看守任文那間監控室同僚突然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不好了,不好了,任文出事了!”
“什麽?”
衆人大驚,齊齊往審訊室走去,打開門,裏面的任文正口吐白沫的抽搐翻着白眼。
“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立即有人去打120,沈木走進去,翻了下任文的眼皮,他的體溫正在迅速下降,整張臉開始變的灰白,眼球上也像是蒙了一層灰一樣。
李墨過來探了探他的鼻息,摸了摸脈搏,然後看着沈木,“死了!”
沈木不可置信,怎麽會突然就死了呢?
不知道是誰把任文的孫子放了進來,孩子從縫隙中擠了過來,脆生生的喊着“爺爺爺爺,”問着什麽時候可以回家,寶寶餓了之類的話。
沈木聽的揪心,卻又無可奈何。
任文死了,死在他們一隊。
李墨通知了法醫,不論是突然發病暴斃還是別的什麽,在市局死了人,總要給個交代出去。
當天晚上,一直找顧沉舟找不到人的副局怒氣沖沖的趕了過來,當時顧沉舟剛從審訊室出來,還沒關上審訊室的門,就被揪着耳朵走了。
這一場面很難見,可隊裏卻沒有一個人有心思打趣,全都擔憂的看着顧沉舟,屬沈木最為擔憂。
法醫把任文的屍體擡走了,孩子哭爹喊娘的要找爺爺,隊裏誰都沒辦法,只能沈木去哄,好不容易哄住了,那邊找任文小兒子的卻又傳來一個壞的不能再壞的消息,“任興華死了!”
任文的小兒子也死了?
“什麽時候的事?”李墨的臉色很難看,在市局的每一個人臉色都很難看。
“兩個月前,死于一場實驗室爆炸!”
沈木深吸一口氣,抱着懷裏的孩子抖了抖,死了,任家的大人都死了,孩子以後怎麽辦?
副局辦公室。
顧沉舟站在門口,任由副局對他一頓批,“醫院鼠災的事我費了那麽大勁才壓下去,你倒好,剛剛壓平醫院的事,你給我在局裏弄死人?”
“副局,你好好說話!”顧沉舟沉着臉,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
“好,不是你弄死的,人怎麽就死在市局的審訊室裏,這事兒你要怎麽圓?”
“法醫會給出結論!”顧沉舟不急不躁,看的副局那個氣啊,恨不得給他臉上扯出一個焦急的表情來。
副局來回在辦公室裏走着,顧沉舟就這麽站着,也不說話。
最後副局忍不住,還是把顧沉舟痛批了一頓,沈木在這外面隔了十來米的地方都能聽見副局尖利的嗓音。
最後副局氣沖沖的走了,顧沉舟才從辦公室出來,沈木抱着孩子迎了上去,隊裏在的人都看着他,“等法醫的屍檢報告吧!”
任文來報案坐了不到倆小時就死在了他們市局,怎麽看都異常的巧合。
原本以為抓着頭緒了,可是,來報案的任文卻死在了他們局裏。
一隊的人很消極,跟這個案子直接關聯的人,基本都已經被抓了,可是,每個地方都顯示着後面有人,他們卻毫無線索去查,難道就一個何勇就把案子結了嗎?
“顧沉舟,我想去趟西洪縣!”沈木突然說。
“诶诶诶,我也回去!”林蕭聽見立即湊了上來,市局刑偵一隊的氣氛讓他喘不過氣來,雖然他媽特想要他出息一點,可林蕭是真不想,說他胸無大志也好,喜好安逸也好,觀音鄉的派出所離家近,所長人好,所裏的那些傻叉都很好。
“別了,我讓李墨過去,林蕭,觀音鄉派出所那邊我已經寫了信,明天你就可以去辦就職手續了!”
“什麽?”林蕭不可置信的看着顧沉舟的背影,一隊的人路過他身邊,齊齊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說一句恭喜。
“我恭喜你個鳥哦!”林蕭崩潰,劉小貝走到林蕭身邊,“我們隊長很少親自點人,你可有福了!”
“诶,不是,為什麽要我啊?我就以派出所的小民警,幹不了大事!”林蕭欲哭無淚。
劉小貝一副“你就知足吧”的表情看着他,“多少人想來一隊擠破頭老大都看不上,你竟然還嫌棄。”
林蕭:……
我可謝謝了,我只想就這樣一事無成的虛度一生,并不想出人頭地,更何況這還是前線,忙起來幾天幾夜不落家的那種。
還沒等林蕭出市局大門,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老所長語氣和藹,電話裏一幫傻叉興奮的就像中了彩票似的,“恭喜啊蕭兒,顧隊親自點的人,沈兒都沒這榮幸,可以啊你!”
“你要來你來。”林蕭的語氣很不好,真的是越不想啥越來啥,要是可以,他真想撬開顧沉舟的腦子看看裏面裝的究竟是些什麽東西,竟然讓他來市局,還是一隊,幾乎是整個洪城最忙的部門。
“我倒是想來,人顧隊也看不上我啊,你告訴阿姨了嗎?”沒等林蕭說話,那邊的九兒就說“肯定沒有。”然後對旁邊的同事說,“你們繼續,我去打電話告訴阿姨!”
林蕭在這邊喊了好幾聲,那幫傻叉根本不聽他的,他幹脆挂了電話給她媽打,結果提醒正在通話中。
“艾瑪我操,這個大嘴巴!”林蕭又打自己老爸的電話,他老爸在那邊一通狂笑,直誇林蕭出息了,沒說兩句,他媽就搶過電話一通誇,叫他努力……
林蕭:……
我擦,他媽知道他就算不來一隊也要被她媽提着扁擔趕來啊!
聽完自己媽的唠叨,林蕭只感覺耳朵都不是自己的了,他媽在電話裏起碼誇了十分鐘,最後幹脆家都不要他回,直接給他把行禮送來,那積極樣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趕兒子。
挂了電話,林蕭站在市局門口,仰天大吼一聲“我的媽呀!”卻被門衛吼了一聲。
林蕭只感覺,我他媽真是日了狗了。
那邊。
沈木跟顧沉舟往家的方向走,走了一半了才想起來什麽,問顧沉舟,顧沉舟平靜的說,“林蕭還在局裏。”
“我操,我說我忘了什麽了,快快快,開回去,不然蕭兒今晚住哪兒啊!”
“蕭兒?”顧沉舟一邊打方向盤一邊看他。
“哦,在派出所的時候大家都這麽叫,名字怎麽叫順口怎麽叫,他們都叫我沈兒,林蕭就叫蕭兒,李九就叫九兒……”
顧沉舟沒說話,還沒到市局,就看到林蕭正順着市局往郊外的方向走,沈木喊了一聲,“蕭兒……”
林蕭詫異的應了一聲轉頭,就見一輛黑色的越野裏伸出來半個頭,能看到黑着臉開車的顧沉舟。
林蕭當即就慫了,他也不知道顧沉舟看上他啥了要從一個小小派出所調他過來,警校沒人選了嗎?其他部門沒人了嗎?幹啥選他啊,偏偏他媽還迫不及待的趕他出來,連家都不讓他回了。
“上車!”沈木幫他打開後排車門,林蕭挺不情願的上車,然後直接回了沈木家。
回家就看到李婉女士正在伺候泰日天吃飯,林蕭別扭的喊了一聲“阿姨!”
李婉女士立即熱情的迎了上來,看着林蕭,可是剛走近,就聞到三人身上傳來一股怪味兒,“喲,你們仨剛從糞坑出來嗎?怎麽那麽臭。”
李婉女士捂着鼻子,當即後退了一大步,沈木聞了聞自己身上,沒啥味兒,再聞了聞顧沉舟跟林蕭,“哎呀,這味兒怎麽還沒散啊!趕緊洗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