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紐約的夜晚
Straub俱樂部是Kartun和幾個好友三年前一起合資成立的數獨俱樂部。那時正趕上競标賽過後數獨最繁榮的一段時期，所以在設計裝修初期，大家夥兒可謂是絞盡腦汁紛紛提出好點子用以實現在裝潢布置上。确實，最後的成果是很壯觀。
用Peter的話來說，全美都再也找不到比這裏更具有數獨氛圍的俱樂部了。
“看看那壁紙，看看這些真皮沙發和牆上別致的照明燈具。有見過比這裏更棒的地方嗎？肯定沒有。”
一開始衆位的确信心滿滿，懷揣着滿心的未來開始着新的一天又一天。但很快，因為該領域近幾年競标賽參與人數的減少，還有社會上、人們視線中更多新鮮領域的誕生。俱樂部初期時的新鮮感與熱鬧漸漸被冷清吞噬，僅有的幾位同好光顧根本維持不了俱樂部裏一系列的運行。租金，水電，在一連串的貼錢後，俱樂部險些在第一年末尾的時候倒閉。
一開始還嚷嚷的Peter也漸漸沒動靜了，有時候問起來時，他也只是撇撇嘴，說上一句“世事無常”就再不吭聲了。
這樣下去可不行。
意識到這一點的嚴重性後，Kartun當機立斷改變了方向，又掏腰包自己添了錢。将俱樂部改了布局，大體不變，增加了餐飲區域，請了廚師，酒保，洗碗工，服務生一批人。
白天餐館，晚上輕酒吧。很快，俱樂部就搖身一變成為主題酒吧餐館。
還好，借着地段優勢，俱樂部還算是這樣維持下來。就這樣一轉眼來到第三個念年頭，店裏情況算不錯，有點小人氣，但有時候Kartun和Peter他們閑聊時，大家聊着聊着就慢慢安靜下來，不約而同的想到在開始初期是以什麽計劃打算，現在又成了什麽樣。
不得不承認，在這條路上，大家越走越遠，卻越來越偏。當初口中以數獨為核心的計劃已經變成了如何将酒吧餐館經營的更好。
說着獻身數獨，卻因此陰差陽錯的拼出一番事業？
還真是一個反轉故事。
在網上看到消息從各區趕來的數獨愛好者雖然不像其他領域，粉絲衆多，但齊刷刷湧進俱樂部的場景也稱得上是難得的罕見。
熱熱鬧鬧舉行了一次大聚餐，每個人都拿着排列整齊的方格子毫無隔閡的和身邊坐着的人進行着熱烈交流，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無法輕易抹去的激動。
“等等，我把這些收拾完送你回家。”
Kartun叫住擡腳準備離開的季柘，加快了手下的動作。下午的小小友誼賽讓“名存實亡”的俱樂部重新回到了剛開業時的氣氛中。這讓他仿佛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孩子長大成人般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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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來得及踏入婚姻孩子的Kartun并不是十分能體會到那種心情，不過他想這兩者也八九不離十。
“沒事，我住的民宿離這裏不遠。”
出來求學已經到了第五個年頭，季柘早就習慣獨自踩着路基石的邊一步一步邁向回家的路。但是近一個月來連連發生的變化讓她總覺得有些自己有些跟不上節奏。
先是在倫敦，Tom送自己回到公寓，接下來在紐約，Kartun也說出了同樣的話。這種事情難道一開了頭，就會接連不斷的持續發生？
說實話，季柘總有種被從默默無聞的黑暗中突然一把拉到光亮中心的驚慌失措。
一個月之前，她可從來沒有經歷過被男士送回家這般美好的童話故事。學校裏的那些男生大部分都把眼睛牢牢的粘在那些高挑甜美的鮮花們身上，所以季柘很自覺的在一開始就把自己安在“路人”那一欄，也從沒幻想過什麽校園甜蜜羅曼史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在紐約，人們可不放心讓一個窈窕美女獨自在夜晚回家。”
注意到季柘小幅度搖頭不怎麽贊同自己的解釋，Kartun結束最後一個文件夾的放置，順手從椅背上撈起自己的夾克，這次揚起的笑容帶有些無奈商量的味道。
“拜托？至少讓我這個紐約眼皮子底下的小螞蟻當一回東道主。”
“如果一米八五的你是小螞蟻，那麽我可能就屬于單細胞生物了。”
被Kartun的比喻逗笑，季柘側身讓了些位置，算是默認了“被送回家”的建議。跟在Kartun的身後繞過還大廳裏湊在一起開始聊天的人群，兩人乘着又一輪不知是什麽引起的大笑，快速出了俱樂部的大門。
“呼”
Kartun活動活動胳膊，對着已經降下夜幕的紐約深深呼出一口氣，“呼吸到新鮮空氣了，剛才去哪都是酒的影子，我感覺聞什麽都是酒味。”
“這可算不上新鮮……”
正巧碰上一輛出租車放着“臭屁”經過，季柘捏着鼻子看Kartun被汽車尾氣熏得抽緊眉毛打了兩個噴嚏，趕快把他拉離了“毒氣污染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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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機會，你應該多來逛逛紐約，相信我，這裏可不只是一群活潑的牛仔在到處亂跑，喝紅茶的BBC們也随處可見。”
快速走了兩步轉過來正對着季柘一邊聊天一邊後退着前進，Kartun在腦袋前面虛空的抓了一把，用一頂“隐形”的帽子在向季柘點頭示意。接着又揪揪領子，快速切換成BBC新聞臺裏的主持人對着她微笑。
牛仔和主持人，兩個形象動作惟妙惟肖，再加上恰到好處的聲音模仿，Kartun讓季柘再轉過十字路口的路程中一直沒有停止過笑聲。
誰說女生就必須得捂嘴抿着笑了？Kartun喜歡看季柘眉頭舒展開大笑的樣子，這比他見過的所有女生都要美麗動人。
“我只是個普通的學生，經常漂洋過海的機票錢可不是我能負擔的起的。”聳聳肩，季柘長嘆一口氣，表示無奈。
還好這次的英美數獨俱樂部“合作”，倫敦那邊的俱樂部提出可以報銷一部分交通費，不然季柘絕對會捧着空扁扁的錢包臉上哭成兩條寬面條。
“也是。”
Kartun點頭應和，眼看着馬上就要到季柘所指的那家民宿旅館，他不想這麽快就結束這段短短的同行。
又往前走兩步，Kartun突然停下來。季柘也跟着急剎車停下來，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怎麽了？”
“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機嗎？”
Kartun的表情正經，感覺有什麽急用。季柘把手機掏出來遞給他，看着Kartun在通話界面上按着什麽，她瞟了一眼就匆匆移開視線。
偷看人家隐私不太好。
季柘耐心等在旁邊，打量着周圍的環境，下一秒卻不經意掃過停在街對面邊上的一輛保姆車。眨眨眼，她又眯了眯眼睛重新觀察了一遍那輛熄火的保姆車。
她覺得這輛車看起來有些眼熟，看起來，有點像昨天Luke搭自己的那輛保姆車。
那輛車正好停在路燈燈光界限外的地方，車牌在黑暗中隐隐約約看不清楚。季柘認真的看了不下三遍，還是無法确定，不過在看第四遍的時候，Kartun打斷了她的繼續。
“好了。”
手機又重新遞回自己面前，季柘看着屏幕上顯示的聯系人Kartun，以及下面一串電話號碼，這才明白他借自己手機是為了幹什麽。
“等你回到倫敦了，我們還能常聯系。推特上也是這個聯系方式，你可以找到我。你……會聯系我的，對吧？”
Kartun又恢複到他的習慣動作，把手塞在褲子口袋裏。只不過，表情多了些忐忑。
“我記得，放心。”晃晃手機，季柘把它塞進口袋。不過又在後面加了一句，“不過我不是怎麽玩推特，大部分時間我都被山一般的參考書目埋起來了。”
“那記得給我打電話，把你挖出來。”Kartun做出一個努力挖的動作，誇張滑稽，卻讓季柘又一次笑起來。
“好，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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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的确不是Tom的保姆車。因為季柘在十字路口拐彎處，就已經和Tom所乘坐的車擦肩而過。
他搭的是Chris的車，兩人約好了當日拍攝結束後一起去吃晚飯。只不過，還沒過過多久，Tom就從車窗上看見季柘和那位照片裏的男人在人行道上邊走邊聊的正開心。
“诶？那不是……”Chris顯然也看見了季柘。但他很快的就把剩下一半的話默默吞進了肚子裏。
“可能是她在俱樂部認識的朋友。”
Tom腦海裏還不斷重複着剛才一閃而過的季柘燦爛的笑臉。不只是是自己，還有其他男人正在她的身邊。可是，Tom心裏卻不怎麽想承認這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