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衛兵目不斜視一臉冷漠地說道。青年擡頭看了他們一眼,耶倫薩松開扶持的輪椅推手,笑眯眯地走上前去,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腳踹中敵人腹部再回身一拳幹翻兩個衛兵,拽下了他們胸口的綠色卡牌:"沒有黃色,綠色也可以吧?""真醜。"耶倫薩對着通行卡牌評價道,然後遞給青年一個,"不過湊合吧,陛下。咱們不能總是對這些家夥太挑剔。"直接刷了兩名衛兵的綠卡,檢測口嘀的一聲響,那扇三米高的沉重合金大門緩緩朝裏拉開,露出深邃廣闊的內部。這頭匍匐在荒野的巨獸,向兩名拜訪者張開了它的血盆大口致以歡迎。他們走進去。入口的正前方挂着一塊漆黑的屏幕,耶倫薩推着輪椅和青年接近時,屏幕忽然閃了一下,自動啓動。"歡迎來到帝國最高級特殊精神療養中心,我是這裏的智腦艾西斯,你們可以稱呼我艾西斯小姐。"屏幕上出現一個棕色短發的女性頭像,用着字正腔圓的西塔爾帝國語說道,"請拜訪者出示預約資料及權限,審核通過後我将為您指示正确的路線。本療養中心是一座非常龐大且複雜的建築,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請配合我的工作。"耶倫薩好奇地問:"陛下,如果我們直接走進去會怎樣?""會被牆壁裏的鐳射槍打成卡林牌鮮肉醬,純天然肉料不添加任何防腐劑,不過化學污染會有點嚴重。"青年根本懶得看他一眼,"伊阿盧和明珠不同,比起軍方所倚仗的人類武裝力量,政黨更相信科技是所向披靡的。""我喜歡這個地方。"耶倫薩笑意加深,眼角的淚痣愈發顯眼起來,"明珠那個鬼地方連個監控器都找不到,天網信號範圍全面積屏蔽,真不知道裏面那些軍隊狗沒有網絡是怎麽活下來的。"耶倫薩推着青年走到屏幕正下方,智腦艾西斯注視着他的動作,機械地重複道:"請出示您的預約資料及權限。"耶倫薩打開自己的光腦,直接從入端口連上了艾西斯的系統,他擡起頭笑眯眯地說:"美麗動人的小姐,借點東西給我吧。"屏幕上艾西斯的臉閃現了幾下,随後被一張寬大的圖框覆蓋住,墨綠色數據在上面飛快流動。半晌後,耶倫薩斷開連接,點開光腦,裏面在前方空中投射出詳細完整的伊阿盧內部布局圖。"傳說中的艾西斯系統也沒那麽厲害嘛。"耶倫薩得意地調整着地圖大小,"分分鐘控制不要太輕松,現在伊阿盧是我們的了,陛下。""如果連最基礎的普通模式都解決不了,你該回去把你的高級網絡工程師資格證明吃掉,吃到肚子裏好歹還有點東西。"青年斜了他一眼,自己推着輪椅吃力地往前滑了幾步,打開艾西斯的啓動按鈕,"你只是觸發了艾西斯的休眠程序,三分鐘後如果普通模式還沒有回到正常狀态,艾西斯會自動強啓第二模式,用暴力清掃可疑入侵者。"耶倫薩抗議:"……陛下,我拿的不是高級是特級證書!""是嗎?抱歉我不太清楚這些。痕跡處理幹淨了就走吧。"耶倫薩重新回到青年身後推動輪椅,他們的正前方就挂着那張大地圖。重啓的艾西斯被耶倫薩清除了剛才的入侵記錄,在檢查過兩人的預約資料及其權限後她爽快地打開了對應通道。牆壁上嵌着白光燈,伊阿盧內部的通道中空無一人,腳步聲及輪椅轱辘轉動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上格外清晰。這裏是不需要人為看守的堡壘,艾西斯會負責好一切。這裏網絡與科技無處不在,只要進了伊阿盧,誰也逃脫不了那個被稱為"暴君專制"的高級智腦的控制。其實耶倫薩最喜歡這種地方了。進伊阿盧可比他當時摸進明珠輕松了不止一星半點。經過一扇扇嚴絲合縫的不明合金門,這條漫長的通道遠得仿佛沒有盡頭。耶倫薩也偶爾會在這樣漫長的壓抑中升起恐慌與不确信,在對于艾西斯的事情上他就出現過失誤判斷,還好陛下及時做了補救。可是他沒辦法再繼續确定現在的道路是否安全正确,這是否是已經看破他們的敵人故意指往通向地獄的道路。和假扮工作人員偷渡明珠不同,現在他不是獨身一人,他手上還同時握着陛下的生命。不知道走了多遠,耶倫薩一直緊繃的神經在片刻放松之際,忽然聽到有人唱歌。那是一種很輕柔缥缈的旋律,也或許是歌者刻意拉長了音符,那些聽不真切的歌詞像咖啡氤氲的熱氣撞碎在流動的空氣裏。又走了一段距離,耶倫薩才察覺出來,歌聲來自他身邊。坐在輪椅上的青年在哼歌,歌聲低沉婉轉,像暮霭籠罩蒼茫大地,希望隐沒在最後一縷餘晖中。青年的聲音帶着沙啞,卻能讓人回憶起他從前聲線的清越與美好。但這種記憶對于耶倫薩而言是一種痛苦,它們提醒他無論作出多少補償有些失去的東西終将無法再回來,就好像五年後的今天他們再次見面,而他的陛下卻只能一輩子坐在輪椅上。青年不是喜歡唱歌的人,因此耶倫薩側耳仔細傾聽模糊在旋律中的歌詞。那是首他不熟悉的歌。"WillyoustilllovewhenI'mnolongeryoungandbeautiful."(當我已容顏不再,你是否會依然愛我如初。)"WillyoustilllovewhenIgotnothingbutmyachingsoul."(當一無所栖遍體鱗傷,你是否會依然愛我如初。)這首歌不是青年在唱。不,是不只有青年在唱。耶倫薩緩緩從歌聲中擡起頭,凝望正前方已經逐漸線路輪廓的大門。歌聲穿越門扉,已經清晰起來。輪椅上的青年只不過是在和歌,真正唱歌的人在門後面,是個女人。艾西斯為他們打開大門,耶倫薩推着輪椅停在門口,目光落在裏面那個不斷旋轉的纖柔身影上。陽光從天窗灑落下來,不停翻飛在空中的裙擺仿佛在塵埃中飛舞的蝴蝶,每一段漂亮的起躍弧線都是一次絕望的振翅。如果不是周圍的鐵栅欄,冰冷的金屬牢籠,耶倫薩會以為他看見了塵世精靈。青年安靜的坐在輪椅上,注視着陽光裏旋轉的身影,早在艾西斯打開門前他就停止了和唱,像是怕驚擾了沉溺于另外一個世界的人。他沒有出聲,也沒有提醒耶倫薩推他上前。榮華過場,舞階流光。時空流轉,冠冕新王。仲夜夏夢,放縱輕狂。你盛裝登場,獨為我唱。……那個身影踩着颠簸的節拍,散開的裙袂揚起滿地的紙片。當我已容顏不再,你是否依然愛我。當一無所栖遍體鱗傷,你是否依然愛我。直到最後一個音符悄然落地,青年撫摸着手中透着涼意的水瓶,打破了一室靜谧。"奧菲莉娅。"陽光下,那個纖柔的背影毫不猶豫轉過身來。興許離得太遠,或者陽光太刺眼。那一刻耶倫薩沒有看清奧菲莉娅面上的表情,但看見她在一瞬間不顧一切地飛奔過來,飛蛾撲火般撞在堅固冰冷的鐵欄杆上,發出令人心驚的沉悶聲響。"狄亞奇——""狄亞奇——""狄亞奇——"整個空間裏都回蕩着她脆弱的呼喚,她想要伸長手臂抓住什麽,卻被拷住雙手手腕的枷鎖卡在鐵欄的縫隙裏,無論如何也無法伸展。耶倫薩有些不忍,心底流淌開一層涼薄的悲傷。他看籠中的女人,她帶着重逢的喜悅與渴望,而輪椅上的青年依然神情淡漠。"開門。"青年對耶倫薩說。耶倫薩把輪椅推到鐵牢的門鎖處,然後用光腦重新聯接了艾西斯。奧菲莉娅就倚着鐵欄守望他們,滿目盛放開蒼涼。青年隔着鐵欄把手裏的水遞過去:"嗓子啞了。"奧菲莉娅擰開水低頭小抿了一口,然後用她修長柔美的手掌穿過縫隙。然而套在手腕上的枷鎖被卡住,讓她的指尖離青年膝蓋只有幾寸,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再伸長絲毫。"狄亞奇。"她的聲音像吹幹荒野的風,"它怎麽了?"青年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膝蓋,平靜道:"七年前出了一些意外。"奧菲莉娅抓着欄杆,跪在地上仰望他:"四年前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青年頓了片刻,回答:"沒必要。站着還是坐着對只能躺一輩子的人而言沒有意義。"奧菲莉娅哀傷地看着他。咔嗒一聲,耶倫薩通過艾西斯打開了鐵籠門,然後推着青年走進去。"剛到這裏那一段時間我常常夢到你。"奧菲莉娅輕聲說,"我夢見很久以前,或者很久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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