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籠中鳥
第二天的審判儀式設置在帝國法庭。
顧清今天穿了一身簡單的黑色西裝,這身黑色西裝看着樸素簡單,但剪裁卻格外出挑,貼身得修飾出他的身材,腰細腿長臀翹,再加上淡淡的薄荷松木香。
看着鏡子裏的自覺,顧清都覺得自己“騷”得夠可以。
他皺了下烏黑的眉毛,不自在地拉扯了下領帶,再一看,得,更加“騷”了。
深呼出一口氣後,顧清試圖讓自己的臉別那麽紅。
當他從更衣室走出來的時候,寬敞的衣帽間驟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顧清,視線灼熱到叫顧清有種被燙傷的感覺。
他看向已經看愣了的素時月,下巴微微擡起,問道:“好看嗎?”
“好看。”素時月說道。
豈止好看,簡直像是個誘惑人心的妖精。
他可以想象得到,在帝國法庭,所有人見到他都會為他所深深着迷。
那大概就差不多了。
顧清心裏想道,“走吧,別讓人等久了。”
“讓他們等待殿下,是他們的榮幸。”素時月淡淡說道。
顧清心裏不由得一陣牙酸。
但他看向其他人,卻發現衆人臉上都有贊同的神色,顯然是覺得素時月說得對。
這群三觀不正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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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法庭。
歷來負責審判重大罪犯,例如涉及叛國,危險雌子,一百年來開庭次數屈指可數,但這幾年來卻是熱鬧了不少。之前的西冷是一個,現在的尤利斯也是一個。
尤利斯就是那個冒充自己是雌子的雄子的名字。
顧清看見他的時候,他正帶着手铐被警察們壓着走入法庭,絲綢一般的黑色長發,深藍雙眼,即便穿着一身囚服,他身上也有一種魔性的蠱惑的魅力。
尤利斯似乎察覺到顧清的視線,他順着顧清的視線看了過來,在看到顧清的時候,他竟然露出了一個詭魅的笑容,這時候,顧清才看見他臉上遍布着的花紋,那些詭異繁複的花紋絲毫不影響他的魅力,反而讓他有一種頹然鬼氣的美感。
“不必擔心,殿下。”
身後傳來一把陌生的聲音。
顧清回頭看去,瞳孔收縮,“魏議員。”
魏詣修的視線在顧清如玫瑰般的唇瓣掃過,他唇角勾起,雙手交握着抵在欄杆上,“沒想到殿下竟然能認得我?”
顧清收回視線,将視線落在那正在被審判的尤利斯身上,随口一般說道:“大名鼎鼎的魏議員,帝國誰不認識?”
“殿下這句話莫不是在說臣的緋聞?”魏詣修眨了下眼睛,表情無辜:“那些都是謠言。”
“是嗎?”顧清随口說了一句,表情不置可否,他對這些事并不關心,只要能拿到戒指,魏詣修的緋聞到底是真是假,還沒有今晚的晚餐更加吸引他注意。
他的視線落在尤利斯身上。
尤利斯一直擡着頭看着他,那雙深藍色的眼睛太澄澈了,裏頭滿滿都是對他的愛意,濃烈熱情得叫人害怕。
顧清心裏總有一種煩躁的感覺,在那樣的視線下,他忍不住躲開視線,看向魏詣修。
尤利斯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為什麽,為什麽不看我!
法官手持着法槌,咚地一聲敲擊在桌板上,沉肅嚴穆的聲音響起:“本庭宣判:罪犯尤利斯假冒雌子之名,判處死刑,當日行刑。”
他的話音落地,便宣告着這場鬧劇的終結。
顧清在這個時候都忍不住朝尤利斯看去一眼,人類的本質是顏夠,即便顧清知道他是NPC,都忍不住憐惜起這個大美人來了。
尤利斯在看到顧清看向他的時候唇角彎了彎,他做了個口型。
但顧清沒認清楚他到底在說什麽,他們的距離太遠了。
幾個警察壓着他的肩膀就要把他帶走。
在這個時候,變故卻突然發生,幾個警察突然之間捂着肚子哀嚎着倒地,尤利斯的腳踩在一個警察的手臂上,他的手指利落地卸下警察的木倉,轉身将木倉口對着顧清這邊。
“保護殿下!”
尖叫聲四起。
顧清被這一系列的變故都驚呆了,在他的視線裏,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非常慢,像是電影裏的慢動作,尤利斯的動作也格外清晰,他的手指扣下了扳機,子彈呼嘯而出。
而此時,反應過來的其他警察都紛紛出手,子彈如暴雨般打在了尤利斯身上,鮮血四濺。
子彈在距離顧清一公分處停了下來。
魏詣修抓了抓頭發,慵懶地屈起手指輕輕一彈,那顆子彈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彈了回去。
正中尤利斯的心口。
鮮血如同一朵鮮花一般濺射開來,尤利斯即便是在死亡的前一秒,眼睛也都死死地盯着顧清。
“那個人是沖着我開木倉的。”
魏詣修散漫地說道,他掀起眼皮,狹長的眼睛裏露出一絲嘲諷,“他在嫉妒我剛才被你所注視着。”
顧清這時候才慢慢明白尤利斯剛才的口型是在說什麽。
他說——請看着我。
尤利斯臉上帶着笑容死去,他似乎很高興自己死在顧清的面前。
出了這麽個岔子,顧清心跳得都有些飛快。
侍者們給他找了個休息室,顧清喝退了所有人,單獨在房間裏呆着。
他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夠回想起尤利斯死時候那模樣,鬼魅中滲着寒氣。
顧清猛地睜開眼睛,朝着陽臺走去,他靠在唯美的欄杆上,感受着陽光落在自己身上,才感覺稍微好了些。
“瘋子!”他咒罵道。
“看來我來的顯然不是時候。”身後魏詣修的笑聲傳來,顧清回頭看去,就見到魏詣修淡然自若地從隔壁陽臺翻了過來,“你的那些侍者把守着門,請寬恕我只能用這樣的方式過來見您。”
顧清收回視線,“你來做什麽?”
“剛才殿下顯然是因為我而受了驚吓,我要是不來彌補一二,豈不是太過無禮?”
魏詣修笑着說道,他自然而然地在顧清身旁站着。
這家夥,可真是會順着杆子往上爬。
顧清心道,他給了個機會,魏詣修就自己摸過來了,不愧是老手。
“你打算怎麽彌補呢?”顧清挑起眉頭,烏墨般的眸子掠過幾分饒有趣味的神色。
“一般我壓力大的時候都會抽煙。”
魏詣修的手中像是變魔術一樣多出煙和打火機來,陽臺的風有些大,他用手指攏住打火機,鮮紅色火焰映照着他的眉眼越發耀眼奪目。
他吸了一口煙,而後緩緩地将煙吐出。
側過臉,英俊的面龐上露出一絲挑釁:“殿下敢試試嗎?”
“為什麽不敢?”顧清反問道。
他接過他手中的煙,歪了下頭,惡趣味地問道:“難道你的煙裏頭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哈哈哈。”
魏詣修輕笑出聲,他俯下身,眼神裏深邃得不見底,“殿下,臣怎麽會做這種事呢?”
顧清咬着煙,下巴微微擡了擡,意思很明顯。
魏詣修卻不以打火機點燃,反而身體前傾,以煙身對着顧清嘴裏咬着的煙,他們兩個的距離實在太近,近得讓人忍不住産生他們正在熱情接吻的錯覺。
煙星點燃,魏詣修才直起身來,顧清正皺着眉想要取下煙身,視線突然一滞,在魏詣修身後,離着他們不到三米的另一個陽臺,謝封手肘撐在陽臺上,一雙鉛灰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們。
也不知道他究竟來了多久,看到多少。
“咳咳咳。”
一個晃神,顧清被煙味嗆了一下。
他捂着嘴,咳嗽得滿臉通紅。
魏詣修伸出手拍了拍顧清的後背,像是突然發現一樣,看着謝封說道:“沒想到謝元帥竟然在這裏。”
謝封的眼神在魏詣修碰着顧清後背的手停了停,他冷漠地直起身,身上徽章行走之間發出清脆的聲音,魏詣修唇角正要勾起,就聽到外頭傳來謝封冷冷的聲音:“魏詣修和殿下在屋裏。”
砰的一聲聲響。
侍者們推門而入,雙眼憤怒地看着魏詣修。
魏詣修若無其事地收回手。
“請魏議員離殿下遠一些。”
素時月将顧清手中的煙身在欄杆上熄滅,臉上陰沉得能滴出墨來。
他護着顧清離開,仿佛一刻也不能停留。
魏詣修攤開手掌,嗅了嗅手掌上那薄荷松木香,心裏嘆了口氣。
這些人要是再來晚一些,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