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鬼丈夫
祝溪俨和郁德珉等人的腳步頓時停住。
他們不敢不相信譚少英的話,昨晚譚少英讓他們關進門窗,後來就發生了紙人的事,錢一豪更是被吓得昏厥過去,這要是進了祠堂,後果會怎樣,誰也不清楚。
錢一豪拿眼神悄悄地打量了徐邊江一眼,“你真沒看清楚多少個神牌?”
徐邊江沒回答他,更沒多瞧他一眼。
顧清倒是替他回答了:“我們正在瞧着,譚少英就來了,就算想看清楚多少個也來不及。”
聽了顧清的解釋,衆人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畢竟顧清的解釋也有道理。
下午,衆人把整個譚宅都走了一圈,譚宅很大,看似只有前院後院,可是仔細走下來沒半個時辰是走不完的,何況他們還到處查找線索。
譚宅內有各種家仆,可是那些家仆卻是跟木頭人沒差別,叫他們去倒杯茶拿些點心沒問題,一旦問什麽問題,那些家仆就緊閉着嘴巴,用看着死人的眼神看着他們。
顧德明讨了沒趣後,其他人就不想去碰這個釘子。
天色黑得很快,才到四五點,便陰沉了下來,譚宅各處都亮起了紅色的燈籠。
那燈籠的紅刺眼得很,像是鮮血一般。
衆人都在大廳坐下,等着吃完晚飯就回屋裏頭躲着,他們雖然沒弄清楚到底是什麽害死了宋剛強,但是很顯然,呆在外頭才是必死無疑。
昨晚上那紙人可是把門窗砸得砰砰作響,這要是砸在人身上,那肯定能把他們砸扁了。
包紫璇沒在大廳裏,她跑去宋剛強的房間裏,估計是想和宋剛強告別吧,畢竟是夫妻倆,如今一個走了,一個還活着,心裏肯定不好受。
片刻後,從宋剛強的房間裏突然傳來一聲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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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衆人驚慌地站起來的時候,包紫璇從宋剛強的房間裏跑了出來,她面如土色,險些被臺階絆倒,還是顧德明上前去扶了包紫璇一把。
“怎麽了?”錢一豪面色蒼白地問道,他顯然被昨晚那紙人給吓破膽了,現在但凡一點兒風吹草動都能夠把他吓得渾身發抖。
“屍、屍體不見了。”包紫璇結結巴巴地指着宋剛強的房間說道。
徐邊江眉頭微皺,率先朝宋剛強的房間走去。
有他帶頭,其他人也都壯起膽子跟了過去。
門大開着,從窗戶吹來一陣陰冷刺骨的風,而早上放着宋剛強屍體的地方此時卻空無一物,若不是地上殘留着一些屍體的碎屑,估計怕是沒有人相信這裏曾經死過一個人。
“屍體怎麽會不見?”郁德珉額頭上的汗如雨下,他拿着手帕拼命地擦拭着汗水,臉上的橫肉顫抖。
“你們有人見過有人進來過嗎?”顧清環視衆人問道。
“沒有。”祝溪俨搖了搖頭,說道。
她道:“下午的時候咱們都去搜查宅子,會不會是剛才那時候有人把屍體帶走了?”
“你是想說是我吧?”譚少英的聲音在衆人身後響起。
他的聲音可把衆人吓得夠嗆,錢一豪更是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一下子跳了起來,“啊啊啊!”
錢一豪的叫聲讓譚少英煩躁地皺起眉頭,他嫌棄地看了錢一豪一眼,“一個大老爺們叫得跟見了鬼似的,廢物。”
衆人心裏暗道,可不是見了鬼嗎?
譚少英這人真是神出鬼沒,剛才他們在宅子裏到處找線索的時候就沒瞧見他,現在屍體不見了,他人就出來了?
衆人面面相觑了一眼,只覺得這譚少英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可怕之處。
“那是你帶走的嗎?”顧清問道。
譚少英瞥了顧清一眼,他唇角撇了撇,“我要那種東西幹什麽?天色就快黑了,再不吃飯,你們就等着餓肚子吧。”
說完這句話,譚少英轉身就走。
顧清若有所思地看着譚少英。
他怎麽感覺譚少英不像是對他們有惡意,每次出現雖然都很吓人,但卻都是好心來提醒他們。
衆人互相看了一眼,拿不準現在該怎麽辦。
“先去吃飯吧,時間也不早了。”顧清說道,這屍體丢了,現在這麽短時間內要找出來估計也沒那麽容易,倒不如先去吃飯。
衆人聽他這麽說,便也沒有二話。
可當他們看見在主位上坐着的譚少英時,卻是愣住了。
“你怎麽在這裏?”顧德明脫口而出問道。
“我怎麽不能在這裏?”譚少英理直氣壯地反問道:“這是我家,我不在這裏,要在哪裏?”
這話倒是真的沒什麽問題。
可衆人卻覺得古怪極了,顧清從容自若地在譚少英身邊坐下,這讓譚少英臉上的表情也稍微好看了些。
譚少英得意地看了徐邊江一眼,他自以為沒人發覺,卻不知這一切都落入顧清眼裏。
顧清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譚少英就像個孩子一樣,孩子氣。
可眼見徐邊江在顧清身旁坐下,譚少英臉上的表情就有些挂不住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表哥在這邊坐吧。”
“不了。”徐邊江平靜地說道:“坐在你旁邊,我怕吃不下飯。”
“咳咳……”
顧清捂着嘴巴,險些沒嗆死。
這徐邊江說話也太毒了吧。
“是嗎?”譚少英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他氣狠狠地看着徐邊江,只得就此作罷,但其他人卻默契地把譚少英身旁的那個位置空開,沒人敢在譚少英旁邊坐着,即便他看上去像是個好人,可在游戲裏一切都是說不定的事情。
家仆們呆板地送上一道接一道的菜。
等餐桌上擺滿了菜色後,譚少英拿起筷子,衆人才跟着動筷子。
譚少英先是笑着夾了一筷子魚肉到顧清碗裏,“顧清,你多吃魚,這魚肉很新鮮。”
“……謝謝。”
顧清無奈地說道。
這魚肉裏滿是魚刺,是他最不耐煩吃的鲥魚,他喜歡吃魚不假,但是卻很讨厭魚刺多的魚。
譚少英得意地瞥了徐邊江一眼。
徐邊江面無表情地把顧清的碗和自己的碗掉了個轉。
“你……”譚少英雙眼怒瞪,看着徐邊江。
徐邊江漫不經心地說道:“顧清不愛吃鲥魚,這鲥魚我代他吃了。”
譚少英愣了愣,看向顧清,顧清默默低頭,顯然是默認了。
譚少英鼓了股嘴巴,還死鴨子嘴硬地說道:“你和顧清才認識多久,你有我了解他?”
顧清心裏也詫異,徐邊江怎麽知道自己不愛吃鲥魚?他可不記得自己有和徐邊江說起這些雞毛蒜皮的事。
“有些人,即便朝夕相處,也互相不了解,但有些人,不過見了一兩次面,卻已經是對彼此無所不知。”
徐邊江慢條斯理地挑着魚刺,平靜地說道。
譚少英眼神都跟刀子似的,朝着徐邊江身上紮去。
徐邊江連死人都不怕,還能怕了他的眼刀。
他笑着挑好魚刺後,把魚肉送回到顧清碗裏。
左手邊是譚少英死死地盯着顧清,那眼神委屈得跟什麽似的,顧清待要放下筷子,右手邊又是徐邊江平靜的眼神,顧清的額頭上不由得滲出細密的汗水來。
他就不過是吃個飯,何至于此?
顧清抵着嘴唇咳嗽一聲,他把魚肉一分為二,一人夾了一筷子分給譚少英和徐邊江,“這魚肉你們吃吧,我今天不怎麽想吃魚。”
譚少英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他耀武揚威地朝徐邊江看去一眼,卻瞧見徐邊江壓根沒看他,而是從容地吃起飯來,這讓譚少英有一拳打在空氣上的頹敗感。
出了這麽檔子事,衆人的氣氛也不似剛才那樣緊張,都埋頭急匆匆地吃飯。
吃完飯後,顧清就迫不及待地回了房間,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明明他沒幹什麽事,為什麽要這麽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