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鬼丈夫

顧清迷迷糊糊睡去,等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外頭天色大亮,他瞧着窗戶外的靜谧的庭院,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從床上坐了起來。

一張紙條随着他的動作飄然落在地上。

他撿起紙條,只見上頭寫着四個字——宗祠照片,字跡飄逸,筆走龍蛇,看得出來是大家手筆。

“譚逸?”顧清捏着紙條,眼神環視房間,小聲地喚了一聲。

沒有人回答,房間裏靜悄悄的,顯然譚逸已經不知道離去多久了。

顧清站起身來,得虧譚逸不在,不然一回想到昨晚喊得那兩個字,顧清就想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他把紙條收了起來,推開門,卻正好和正要敲門的徐邊江對上眼神。

“早安。”顧清說道,“你起得這麽早啊?”

“嗯。”徐邊江點了下頭,他從容收回手,眼神在顧清身上打量一番,“昨晚你似乎睡得還不錯?”

一提到昨晚的事,顧清就不禁有些尴尬。

他抵着嘴唇咳嗽一聲,轉移開話題道:“我怎麽像是聞到了早飯的香味了?還真有些餓了,我們趕緊去吃飯吧。”

徐邊江點頭道了聲好。

他們兩人并不是最早到大廳的,顧德明這些人早就在大廳裏等着,瞧見顧清和徐邊江走過來,顧德明立即招呼道:“徐哥,顧哥,這邊坐。”

顧清和徐邊江在他旁邊坐下,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煮得熱騰騰的飯菜散發着誘人的香味,祝溪俨見到他們來了,便想要動筷子。

郁德珉卻說道:“祝小姐,還有人沒到呢。”

“誰啊?”錢一豪皺眉,“都餓了一晚上了,怎麽不早點兒過來吃早飯?”

“是包大姐。”顧德明說道,“我去叫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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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了,昨晚她回去後就整晚都在哭,我在她隔壁房間都快被吵死了,估計這會子是哭得不能見人,不想出來吃早飯,咱們先吃,給她留一些就是了。”

祝溪俨沒好氣地說道,她眼皮下是一層青黑,顯然昨晚因為包紫璇的事沒有睡好。

“還是去叫她出來吃飯吧。”顧德明皺了皺眉頭,還是站起身來了,“包大姐昨天死了老公,怪可憐的。”

祝溪俨撇了撇嘴,卻沒多說什麽。

顧德明朝着包紫璇的房間走了過去。

那房間離得也不遠,就在大廳旁邊,顧德明走幾步路就到了,他站在門口,敲了敲門,“包姐,包姐……”

屋裏頭沒有人答應。

顧德明眉頭皺得更深了,他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包姐,我知道你傷心宋哥死的事,但是人死不能複生,你還是要看開一些,出來吃些早飯吧,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

祝溪俨聽見他這些話,頓時樂了,“這小顧年紀輕輕,倒是挺會勸人的。現在像他這樣的男人不多了。”

她說這話語氣裏顯然帶了調侃。

顧清和徐邊江都沒搭理她,而是看着包紫璇的房間。

“包姐……”

顧德明苦口婆心地勸說了一番,房間裏頭卻是一點兒回應都沒有,就在顧德明都要以為包紫璇是睡死了的時候,顧清和徐邊江突然走了過來。

“不用喊了。”顧清擰着眉頭,他伸出手試探地推了推房門,發現門裏頭是反鎖着的。

“讓開。”徐邊江對顧德明說道。

顧德明怔了怔,而後連忙推到一邊去。

其他人也像是感覺到了什麽,朝這邊走了過來,圍在房間旁邊,臉上滿是緊張和不安的神色。

徐邊江一腳踹開了門,他動作幹淨利索,毫不拖泥帶水。

等門一開後,顧清等人就瞧見了屋裏頭的情況——

包紫璇被吊在梁上,她雙眼瞪大,幾乎要掉出來,臉上漲得青白,舌頭更是拉長,此時因為踹門的動靜,她的屍體晃了晃,脖子上那條彌勒佛項鏈就顯得越發清晰。

“啊——”錢一豪吓得尖叫着往後逃竄,卻被臺階絆倒,一下子磕在臺階上,昏迷過去。

顧清瞧着這出鬧劇,嘴角抽了抽。

“先把屍體放下來。”人的适應能力真是可怕,昨天他看見宋剛強的屍體時還惡心得幹嘔不已,但現在看到包紫璇的屍體,他在震驚過後,竟然沒有任何惡心的感覺。

“我來吧。”郁德珉趕緊說道。

他知道自己腦子沒有其他人好使,而眼下他們幾人當中,顧清和徐邊江又隐隐占據着優勢,郁德珉便想表現一下自己。

郁德珉拿起床上的被子,踩着凳子,用被子包裹住包紫璇的屍體,把她給放了下來。

畢竟是當廚師的,沒有個把力氣,怎麽幹活?

包紫璇的屍體被平放在地上後,更加顯得面目猙獰。

祝溪俨湊過來看了一眼後,被惡心得跑出去吐。

“屍體至少死了九個小時。”顧清伸出手按了按包紫璇的皮膚,說道,“她的身體已經徹底僵硬了,這沒有個九個小時是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九個小時,這不就是意味着包姐在昨晚11點前就死了嗎?”顧德明詫異地看向顧清,問道。

顧清點了點頭。

顧德明臉上露出惶恐的神色,他遲疑着說道:“可是剛才祝溪俨可是說,昨晚她一整晚都聽到包姐在哭。”

祝溪俨剛剛走進來就聽見顧德明這話,她不知緣由,皺着眉頭說道:“我是說真的,你看看我這黑眼圈,要不是她整晚上都哭個不停,我會有這麽重的黑眼圈嗎?”

“我們沒有質疑你的意思。”顧清回答道,“只是包紫璇少說死了九個小時,可你又說一整晚都聽見她在哭……”

顧清這句話讓祝溪俨愣住了,她呆呆地站在那裏,張了張嘴巴,半晌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既然包紫璇已經死了,那整晚上都在哭的女人到底是誰?

明明是在白日,外頭豔陽高照,祝溪俨渾身卻都被冷汗打濕了。

她一屁股軟倒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徐邊江從祝溪俨身上收回視線,他的眼神落在包紫璇脖子上的項鏈,“這條項鏈,昨天有人看到她戴嗎?”

“沒有。”顧德明搖頭道,“昨晚我和包姐一起回來的,那個時候她脖子上什麽都沒有。”

那這就奇怪了。

包紫璇顯然不是剛剛加入游戲的新手,如果是新手就絕不會想到夫妻裝不認識,這樣的人按理來說,絕不會把游戲裏什麽東西戴在身上才是。

畢竟,很多東西不明來歷,随便碰都有可能觸碰忌諱。

顧清想讓祝溪俨把屍體檢查一遍,包紫璇雖然死了,但還是個女人,為了尊敬死者還是得讓同性的來比較好,但是祝溪俨死活不願意,她甚至連碰一下包紫璇都不肯。

顧清也懶得強人所難,他找了個女的家仆,讓她把屍體看了一遍後描述下屍體身上的情況,最後确認包紫璇的确是吊死的。

“行了,你可以走了。”顧清對家仆擺擺手說道。

那家仆鞠躬之後,麻木地離開。

顧清摸着下巴,陷入思索當中。

他突然像是想到什麽,轉過頭對徐邊江說道:“你還記得我們前天剛來的時候,外頭院子裏小孩的兒歌嗎?”

“記得。”徐邊江道:“我有七個小娃娃,一個掉入火堆裏,一個掉進池子裏,一個上吊一個笑,一個肚裏有炸藥,還有兩個不見了……。”

顧德明突然打了個哆嗦,“咱們現在不正好有兩個人的死法驗證了嗎?宋剛強是燒死的,包紫璇是上吊死的,那麽我們會不會……”

他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話語裏的意思。

“我不想死!”郁德珉渾身發抖地說道,他臉上鼻涕眼淚一塊流下,“我才剛剛過第二個關卡,還想活着出去做飯,我不要死。”

“這兒歌是兒歌,但我們未必就會死。”顧清安慰道:“宋剛強和包紫璇的死肯定是有原因的,只要我們找到原因,便能夠規避。”

“說的那麽容易,那你倒是告訴我們怎麽活下來啊?”祝溪俨惡狠狠地說道。

顧清看了祝溪俨一眼,平靜地說道:“我的确有些線索。”

他松開手掌,一條彌勒佛項鏈從他的手掌心滑落,那條彌勒佛項鏈上的繩子比昨日更加發黑,像是吸飽了鮮血似的,“昨天我看到這條項鏈的時候誤以為這條項鏈的紅繩是被水浸泡久了才變黑的,但是剛才我才發現,并不是,這條紅繩之所以這麽黑,是因為之前浸泡過血,血幹了之後,紅繩才變黑的。也就是說,戴着這條項鏈的前一個主人,極有可能已經死了,根據習慣,男戴觀音女戴佛,這很有可能是個女人戴過的東西,而祝溪俨昨晚聽到的哭聲,或許就是她。”

祝溪俨聽見這話後,打了個哆嗦。

“那難道是他們都拿了不該拿的東西才會死了?”她眼神中露出喜色,“那我們沒拿是不是就不會死?”

“不一定。”顧清卻出乎意料地沒有贊同祝溪俨的話,“如果是這麽說的話,宋剛強為什麽會死?昨天他的屍體雖然被燒焦了,但是看不出來有多了什麽不該有的東西。”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線索是什麽?”祝溪俨急躁地問道。

顧清沒有回答她,他轉過身,用被子蓋住包紫璇的屍體,心裏想着一件事,昨天宋剛強的屍體消失了,今天包紫璇的屍體會不會也跟着消失?

顧清環視了房間,這個房間散發着一股抑郁沉沉的氣息,床上的被褥淩亂,顯然包紫璇昨晚是上床睡覺過的,他設想着昨晚包紫璇的情況。

這一天,包紫璇過得很艱難,她和她的丈夫生死離別,從此以後天各一方,她疲憊地躺在床上,雙眼睜開,可突然間卻有什麽鬼魅一般的存在出現在這個房間裏,她把毫無防備的包紫璇抓了起來,用繩子把她吊死在了房梁上,包紫璇拼命掙紮,卻無法發出一絲聲響。

此時,隔壁的祝溪俨在床上煩躁地翻來覆去,她絲毫沒有想到隔壁的包紫璇正在被殺害。

顧清緩緩吐出一口氣。

僅僅只是幻想這樣的場面,都叫人有種窒息的感覺。

他轉過頭,對徐邊江說道:“我想再去一次祠堂。”

“可是祠堂不是不允許外姓人進去嗎?”顧德明擔心地說道:“你進去的話,不會有危險嗎?”

“應該不會。”顧清搖了搖頭說道,“昨天我和徐邊江進祠堂的時候,譚少英只是說徐邊江是外姓人不能進,但沒有說我,我想我應該算是譚家人。”

雖然是個嫁入來的男子,但是按照以前的老規矩,入嫁後便該随同丈夫姓。

“那再去一次吧。”徐邊江說道。

祝溪俨聽着他們的話,眼神閃了閃,不知道在想什麽,顧清和徐邊江去祠堂的時候,她也緊跟了上去,郁德珉也不例外,倒是錢一豪,沒有人搭理他。

畢竟現在形勢這樣詭異,他們才來三天,就死了兩個人,離着忌日還有四天,按照一天死一個的速度,很大概率就會輪到他們,或許這些人心裏也正陰暗地想着讓錢一豪成為這第三個人。

祠堂裏頭依舊陰暗無比,一推開門,祠堂裏頭籠罩的檀香混合着陰濕氣味便迎面而來,顧清這回用帕子捂着嘴鼻,倒是沒那麽難受。

他只身一人入內,其他人都老實在外頭等着,雖然徐邊江昨天進過祠堂沒出事,可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出事?

顧清拿起神桌上的長明燈,以長明燈照亮桌子上那些擺得整整齊齊的神牌。

他別的沒看,先看了徐邊江說得死在七月十五日這一天的人。

死在這一天的足足有八個人,包括譚逸,他的神牌就擺在中間,其他同一天忌日的人牌位是位于他的神牌的下面,仿佛卑微的奴隸朝貢着君王一般。

顧清看了眼這些人的名字,譚梅英、譚梅勇、譚梅前,譚松,前三個人第二個字都是梅,與譚逸的父親用得是同一個字,顯然按照年紀應該是譚逸的二叔、三叔和小叔,最後一個譚松名字卻有些古怪,而另外一邊則是他們的妻子,二叔母譚林氏,三叔母譚宋氏,小叔母譚陳氏,六個人的神牌都有些斑駁,上頭的紅漆脫落,似乎是被照顧的很不周到。

這很不對勁,因為按照規矩,長輩牌位應該放在晚輩牌位之上,而且每年都有重新刷漆才對,還要用朱砂重新謄寫名字和生辰忌日,然而這七塊牌位卻都灰撲撲的,甚至還有灰塵在上面。

“照片、照片……”看完了這幾個人的牌位後,顧清的眼神就在宗祠裏頭四處搜尋。

他先查看了下蒲團,畢竟蒲團裏頭說不定能藏什麽東西,但是蒲團裏面除了灰撲撲的棉絮外,空無一物,他在祠堂裏繞了一圈徹徹底底地檢查了一遍,這祠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闊四間的房子左右兩邊是旁族的牌位,這譚家顯然根深葉茂,子孫不少,只是牌位就放得整個屋子滿滿當當。

顧清注意到,除了這些主家的牌位外,其他旁族的牌位不少都很新,日期也是在這一兩年。

這一兩年內就死了這麽多人,這譚家的風水也夠糟糕的。

顧清想到這裏,突然頓了頓,他突然看向院子裏的槐樹,槐樹主陰,一般人都知道不能在家宅中種植槐樹,譚家家大業大,就算不清楚這個,難道他們家請的風水先生還能不清楚?

顧清越想越覺得古怪,他朝着譚逸的牌位看去,譚逸這麽年輕就死了,又是怎麽死的?

他的眼睛突然瞥見譚逸牌位縫隙露出一片紙角。

顧清心頭一動,下意識地伸出去拿,他把牌位取下。

這個動作引得外頭衆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顧哥太猛了吧,那可說不定是這個游戲最大BOSS的牌位,他竟然也敢碰?”顧德明咋舌地說道,他心裏暗道怪不得顧清能和徐邊江在一起,這顧清看着文質彬彬,其實也是個猛人啊。

“找到了!”

顧清從牌位裏取出一張老舊的黑白照片。

他把譚逸的牌位擦好後,放回了原位,拿着照片出了祠堂。

他剛走出來,衆人就圍了上來。

“是什麽東西?”顧德明難掩好奇地問道,他眼睛瞧着照片,在瞧見那張照片時,不由得被中間的男人吸引了注意力,這張照片似乎是一張全家福,中間坐着的是一個文質彬彬,身穿長衫手持着文明杖的男人,男人面容俊美清秀,好似大家公子一般,而站在他右手邊的是個少年模樣的譚少英,後面并排着站着四個男人,三個女人,那七個人臉上都帶着笑容,有人臉上笑容燦爛,有人臉上笑容拘束,但是無論是誰的笑容,都像是刻畫在面具上的假笑,看着徒增瘆人的意味。

“這些人笑得太假了吧。”顧德明摩擦了下手臂,咋舌說道。

“你們看,”祝溪俨手指着右邊第一個女人,“她是不是好像帶着彌勒佛的項鏈?”

衆人定睛看去,那女人滿頭珠翠,卻遮掩不住臉上刻薄的氣息,她脖子上挂着的正是彌勒佛項鏈。

“那,那條項鏈是她的?”郁德珉咽了咽口水,艱難地說道。

他的視線在左邊第二個男人身上停了下來,那男人留着胡須,八字眉,三角眼,面容陰沉,手裏頭正拿着一支郁德珉熟悉的煙杆。

“這麽說,我們住的房間之前就是他們的房間。”

顧清一下子明白過來了,像他所住的房間是譚逸的,其他人住的房間之前就是這些死了的人的。

“那是不是我們住在誰的房間就對應誰的死法?”祝溪俨突然說道。

她的話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祝溪俨雖然功利,但是在腦子這方面卻的确很聰明。

她的話很有道理,也很可信。

“應該是。”徐邊江說道。

“但是這張照片給的線索不夠,我們怎麽知道哪個房間是誰的,又對應的是什麽死法,怎麽躲避?”祝溪俨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她本來很光鮮亮麗,十足一個都市OL的模樣,但因為昨晚睡眠不好,再加上死亡壓力,整個人都有些神經兮兮。

別說她了,其實就是顧德明、郁德珉這些人又好到哪裏去呢。

錢一豪現在都還昏迷着呢。

“我們去四處再找找線索吧。”

顧清想了想說道:“從祠堂也可以看出,其實有很多線索是被我們忽略了,這回我們要更加用心地找線索,一旦找到線索,我希望大家能夠共享,這對我們來說都有所幫助。”

“對,對。”祝溪俨這回難得同意顧清的話。

“那錢一豪怎麽辦?”顧德明問道。

“讓他繼續昏下去吧。”顧清說道,現在這種情況,錢一豪本就比螞蟻大不了的心髒估計刺激得更加受不了,要是再發生什麽事,他再被刺激一次,那還不如讓他躺着。

衆人此時都如同無頭蒼蠅一樣,難得顧清肯出來主持大局,自然都規矩答應,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等衆人四散開來後,顧清拿着照片便獨自一人去找譚少英。

他走到譚少英門口,聽見裏頭窸窸窣窣的聲音,故意放重了腳步。

裏頭傳來盤子摔了的聲音,而後像是有人驚慌失措地收拾東西。

顧清等了片刻,估摸着裏頭應該差不多了,才伸出手敲了敲門。

“誰啊?”譚少英傲慢的聲音傳來。

“我,顧清。”顧清回答道。

譚少英這才慢條斯理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門口打開門,他擡起下巴,拿下巴瞧顧清,但奈何身高不如顧清高,做起這動作來只有可愛毫無威力。

“原來是你,你怎麽有空來找我?不去找那個徐邊江?”

即便顧清再直男,也聽得出這番話裏頭的酸意。

他盯着譚少英看了半晌。

就在譚少英面紅耳赤,紅暈有從脖頸一直蔓延到耳朵的時候,顧清說道:“你嘴巴旁邊有奶油。”

譚少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一下子跳了起來,“誰吃奶油蛋糕了?你別血口噴人。”

“……”顧清一陣無語,這孩子也太別扭了吧,吃個奶油蛋糕用得着跟做賊似的嗎?

“行,行,你沒吃行了吧。”顧清從善如流地敷衍道。

譚少英哼了一聲,他擡起手若無其事地擦了擦嘴角,“你來找我什麽事?”

“沒事我就不能找你?”顧清反問道。

他朝房間看去一眼,又道:“你就不請我進去?”

譚少英側過身,臉上神色明顯好了不少,等顧清走進來在位置上坐下,他像是漫不經心一般把門關上,走到顧清旁邊。

顧清看着他,臉上忍不住露出笑意。

“你笑什麽?”譚少英色厲內荏地問道。

“你剛才沒擦對地方。”顧清說道,他伸出手替譚少英把嘴角的奶油擦去,譚少英整個人都跟僵住似的,呆在了椅子上,半晌後他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卻把自己燙得龇牙咧嘴,慌手慌腳地把茶杯放下,故作從容道:“放、放肆!”

“放肆什麽?”顧清覺得這譚少英就跟只小狗似的,稍微撩撥一下就炸毛了。

“是說你吃奶油,還是替你擦奶油?”

“你,你身為譚家嫡長媳,做事得有分寸。”譚少英漲紅了臉,說道,“雖說你我都是男性,但男男之間更是有防。”

顧清看着他,等他把話說完之後,慢條斯理地回答了一句:“放屁。”

“你,你……”譚少英瞪大眼睛看着顧清,仿佛聽到什麽不可置信的話。

“好了,別結巴了,小結巴。”顧清說道:“我有件事想問問你。”

那些家仆無法回答,這個譚宅裏知道過去發生什麽事的只有譚逸和譚少英,譚逸這個人,顧清對他有些捉摸不定,他看似溫柔,但卻有些難以捉摸,倒是譚少英簡單些,像一張白紙,簡單幹淨。

“我就知道你沒有事也不會找我。”

譚少英小聲嘀咕道。

“什麽?”顧清故意問道。

譚少英瞪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問吧。”

果然嘴硬心軟。

顧清從袖子裏取出那張黑白照片,推到譚少英跟前:“這張照片裏頭有你,你應該有些印象吧。”

看見那張照片,譚少英臉色有些難看,他幾乎是立即拿起那張照片,眉頭緊皺,“你從哪裏弄來這張照片?”

“你果然對這張照片有印象。”顧清說道,“可否告訴我這裏這些人到底是什麽人?”

譚少英捏着那張照片,因為用力指關節甚至發白。

他的嘴唇抿緊,“你想知道這些是什麽人?”

“對。”顧清回答道。

譚少英把照片放下,他雙手抱胸,“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給我什麽好處?”

“……你要好處?”顧清有些訝異。

“我看上去像是做慈善的嗎?”譚少英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

顧清心裏了然,估計這些照片上的人有些忌諱,譚少英不願意告訴他,便想要用這種辦法來逼他死了這條心,不過,只可惜顧清現在什麽都做得出來。

“你想要什麽好處?”顧清微笑着反問道。

譚少英怔了怔,顯然沒料到他都這樣刁難,顧清還要尋根究底,他皺了下眉頭,視線落在茶杯上,“你去給我倒杯茶來。”

“好。”顧清答應得爽快。

譚少英連忙說道:“不只要倒茶,你今天一整天都得聽我使喚。”

“沒問題。”顧清道,“你還有什麽要求嗎?”

譚少英瞪大眼睛看着他,仿佛覺得他難以置信一樣。

“你就這麽答應了?”

“你是想我答應還是想我不答應?”顧清反問道。

譚少英被反問得啞口無言,他急忙補充道:“你還得服務得叫我滿意才行。”

顧清微笑,他今天就叫這位小爺看看什麽叫做海底撈式服務。

“先去給我倒杯茶吧。”譚少英咳了一聲後,不自在地說道。

顧清笑着點頭,拿了茶杯出去了。

這倒茶多難,喊個家仆倒不就行了。

為了避免譚少英麻煩,顧清直接喊了家仆各種茶按照冷、常溫、七分熱、熱各上一杯,等他把茶盤捧過來的時候,譚少英都懵逼了。

“這、這麽多茶?”

“這裏有碧螺春、雨前龍井、六安瓜片、英國紅茶,溫度有冷、常溫、七分熱還有熱,您要什麽?”

顧清微笑溫度。

譚少英看着他,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他含含糊糊地說道:“算了,算了,我不喝茶了。我要喝水。”

“那真是巧了,這裏也有水。”

顧清笑着端上一杯水。

譚少英:“……”

作者有話要說:  顧清:海底撈黑海會員誠摯為您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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