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鬼丈夫
顧清面紅耳赤地收回手。
“別胡鬧了!”他咳了一聲:“我想問問你,這些人是怎麽死的?”
他從袖子裏取出照片來。
譚逸的眼神從那張照片上掃過,在他的視線掠過那張照片時,顧清清楚地看到他眼神中露出一絲冰冷的神色,似乎對照片上某些人帶着惡意。
顧清心裏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些人的死恐怕和譚逸有着莫大的關系,他們都死在譚逸的忌日,而且是在譚逸死後的第二年,要說沒關系,他就跟譚逸姓。
“好,我告訴你。”譚逸臉上露出清淺的笑容,“不過,你得付出一些代價。”
“什麽代價?”顧清警惕地問道。
譚逸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他湊到顧清耳旁,小聲不知道說了什麽,顧清整個人徹底石化,他難以置信地看向譚逸,“不行!”
“若是不行,那便算了。”
譚逸嘆息一聲,轉身便要離去。
顧清沒想到他竟然這就要走,慌忙之間已經伸出手拉住譚逸的衣袖,“慢、慢着!”
譚逸回轉過頭,臉上露出探尋的神色,似乎在等待着顧清的下文。
顧清面紅耳赤,白皙的耳根紅得剔透,像是櫻桃似的,“即便要我喂你,那這房間裏也沒有多少東西。”
“夫人原來是為這事煩惱。”譚逸恍然大悟,“我便說夫人不會這麽心狠,既是能替少英端茶遞水,何以不能喂我?”
他臉上的笑容帶着狡黠的意味。
顧清面無表情地看着譚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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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逸笑了笑,他打了個響指,窗戶打開,四個紙人頂着一份奶油蛋糕輕飄飄地從窗戶外飛了進來,進來之後,四個紙人将蛋糕放下,又輕飄飄地飛走了,還順帶把窗戶也給帶上。
顧清看了看蛋糕,又看了看譚逸。
他這時候總算是感受到了譚少英的感受,用不用得着把事情做得這麽絕!
“好吧,我喂你。”顧清無奈地說道。
譚逸唇角勾起,笑得像是偷了腥的狐貍似的。
蛋糕最後大半是落到了顧清肚子裏頭去,他被譚逸并肩躺在床上,譚逸的身上冰涼涼的,散發着好聞的檀香味,他慢條斯理地指着照片,“這是二叔父,他是被燒死的,這是二叔母,是上吊死的,這是三叔母,她是在房間淹死的,她死的那天,三叔父高興得笑死了,四叔當晚也因為幾位叔叔死了,一時高興,敞開肚子大吃大喝,結果活生生撐死,至于四叔母和松叔,他們倆似乎是私奔了……”
“私奔?”顧清別過頭去,他看着譚逸精致的側臉,“可是祠堂的牌位上分明是死了。”
譚逸笑了下,“傻夫人,像私奔這種見不得人的事,在咱們這樣的人家哪裏能明目張膽地說出來,自然是讓這兩人規規矩矩地死了。”
他的話讓顧清腦海裏不由得浮現出一個豬籠來,舊社會對待奸夫□□多半是将他們手腳綁住,以豬籠沉入海裏,看來譚逸說的沒錯,這兩人的下場只有死。
他問完這話,便推了推譚逸,拉開和譚逸的距離。
“夫人這是做什麽?”譚逸皺眉,不解地問道。
顧清頗為理直氣壯地說道:“我既然已經知道想知道的事情,那你是否可以離開了?”
他的做法幹脆利落,深有渣男潛質,拔吊無情。
譚逸看着他,忍不住低聲笑了一聲。
“夫人,此乃我的房間,你要我去哪兒?”
他伸出手握住顧清的手腕,“更深露重,為夫身子不好,若是出去着涼了,夫人豈不心疼?”
顧清一陣無語。
一個死人還怕着涼?
他搖頭,道:“不心疼。我相信相公身子骨這般硬朗,區區一個晚上算什麽,我要就寝了,還請相公另尋他處。”
“狠心。”
譚逸嘆氣道。
他翻身将顧清壓在身下。
“喂,你……”顧清推了推譚逸的肩膀,卻發現譚逸看着文弱,但力氣卻分明不容小觑。
“夫人莫鬧。”譚逸說道,他俯身看着顧清,那雙黑寶石一般的眸子下頭暗流湧動,顧清感到下頭似乎有什麽抵着自己,他身體僵住,頓時動都不敢動,一副可憐兮兮,任何欺負的模樣。
“你,你別胡來。”顧清眼尾泛紅,他小小聲說道:“頂多我讓你睡就是了。”
譚逸原本都要把火壓下去,聽見這話,眼眸暗了暗,壓在顧清耳旁,低聲無奈地嘆息了一聲,“夫人這話真是……”
顧清這才發現這話有歧義,他別過頭去,露出脖頸上一處白嫩的肌膚,“我意思是和你睡同一張床而已。”
“夫人再說,我便可忍不住了。”譚逸低聲喘息一聲,熱氣噴灑在顧清脖頸上,他眼瞧着那紅暈從顧清的脖頸蔓延到耳根,似晚霞染紅了白雲,眼神越發幽深。
突然間,譚逸像是聽見隔壁有什麽動靜,他朝着徐邊江的房間看去,臉上露出一絲興味的神色。
“夫人——”譚逸壓低聲音,他的聲音此時帶着情愫,越發具有魅力。
“什麽事?”顧清擡起眼皮,手足無措地看向譚逸。
“若你叫我一聲相公,我便不碰你。”譚逸壞心眼地說道,他本就沒有碰顧清的意思,親熱這種事情要你情我願,才有樂趣,譚某人渾然把自己前幾天偷吃顧清豆腐的事情丢在腦後。
夫妻之間的事情,能叫偷嗎?
顧清求之不得,乖巧地低聲叫了一聲相公。
那叫聲又甜又軟,就跟小貓咪求饒似的,譚逸低頭吻了吻顧清泛紅的眼尾,低聲應了一聲:“哎。”
隔壁屋子裏的動靜似乎消失了。
譚逸臉上露出一絲壞笑,他側身到旁邊,拉過一張被子:“夫人早些就寝。”
顧清瞧着他下了床,如一縷青煙般從房間離去,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
顧清瞧見外頭天色大亮,迷迷糊糊時突然想起昨晚譚逸的話,他的睡意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迅疾下了床,拉開門朝旁邊徐邊江的房間走去。
顧清正要敲門,徐邊江剛好把門打開,兩人四目相對,顧清怔了怔,瞧見徐邊江安然無恙時,松了口氣,“還好你沒事。”
“嗯。”徐邊江情緒似乎并不高漲,他看着顧清,眼神中掠過一絲暗色,“昨晚我似乎聽到你房間有動靜。”
顧清沒料到聽見這話,他心頭一跳,不知為何有種心虛的感覺,“沒有,大概是你的錯覺吧。”
“是嗎?”徐邊江眼神暗了暗,他忽然露出個笑容,“沒有就好。”
顧清聽他的話,心裏頭隐約感覺有些不對勁。
他正要旁敲側問一下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顧德明滿頭汗水地朝着這邊跑了過來,他看見顧清和徐邊江,便氣喘籲籲地停下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又,又死人了!”
顧清和徐邊江臉色驟變,兩人急匆匆地跟着顧德明去了前院。
前院西邊廂房,原來祝溪俨住的房間內,錢一豪跪在洗漱的銅盆前面,他的整個頭都栽在銅盆裏,祝溪俨和郁德珉都在他的房間裏,只是此事的祝溪俨是癱軟在地,而郁德珉卻是渾身僵硬,雙眼直勾勾地看着錢一豪的屍體,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顧清和徐邊江的到來,仿佛給了他們兩主心骨一樣。
祝溪俨狼狽地站起身賴,她對顧清和徐邊江說道:“我剛才才來的,一進來他就是這模樣了。”
她昨晚趁着錢一豪昏倒,偷摸摸地和錢一豪交換了房間,第二天早上起來便想來給錢一豪說幾句好話,畢竟他們剩下來的也就幾個人,顧德明明顯是和顧清他們是同一派的,祝溪俨就算不和錢一豪交好,也不想把他得罪死了,不然以後要是不小心被下絆子,那真是沒地哭去。
可祝溪俨沒想到,她剛一打開房間,就瞧見錢一豪整個腦袋都插在銅盆裏,那銅盆的水還泛着淡粉色的紅血絲,祝溪俨碰了碰錢一豪,毫無動靜,顯然是死了。
顧清聽見這句話,不由得皺了下眉頭。
他走上前去,下意識地朝徐邊江看去一眼,但徐邊江卻不知道在想什麽,根本沒留意到他的眼神。
顧清壓下疑惑,他示意顧德明幫了下忙,把錢一豪扶了起來。
錢一豪的屍體平放在地上,他的臉已經脹得跟個氣球似的,額頭上的傷口因為浸泡也顯得格外猙獰,顧清檢查了一遍屍體,微沉着臉說道:“他是被淹死的。”
“那個銅盆的水也不多,怎麽可能淹死人?”郁德珉難以置信地問道。
“尋常情況當然不可能。”顧清拿起錢一豪的手掌,他的手指指甲翻開,血肉模糊,“但如果有什麽人在背後硬是壓着他泡在銅盤裏,那自然就有可能了。”
“你,你是說他是被鬼淹死的?”
祝溪俨捂住嘴巴,臉色蒼白地說道。
“是的。”顧清點點頭,“我現在可以很肯定地說,那首兒歌裏的死法都會一一出現,因為,那是那些惡鬼在找替身。”
顧清的話,讓所有人後背都竄起一股寒意。
祝溪俨後背更是出了一身冷汗,她現在只慶幸自己昨晚和錢一豪做了交換,不然的話,今天死的人就是她了。
“祝溪俨。”顧清突然出聲看向祝溪俨,“我知道你手頭上有些線索,如果你不把線索拿出來分享的話,我會鄭重考慮把自己的線索分享出來這件事。”
祝溪俨瞳孔收縮,她有線索這件事,顧清怎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