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後臺的嘈雜聲随着警察的離去而終止,負責管理秩序的幾名工作人員像牧羊人一般把躁動不安的參賽人員趕回了各自該去的地方。

冉以初看了看候考室裏僅剩的幾名參賽人員,坐在了角落一臉蒼白地想着心事。

前路漫漫,或許往後還會發生比這更險境的事。

他本應該可以小心翼翼地避開這種低級錯誤才對,可事情還是發生了。

這次是僥幸而已,沒有取消他的比賽資格,那後面的幾場正式的比賽呢?

吃了止瀉藥還是起了點效果的,他不再頻頻地想着去上廁所,一直到快輪到他的時候,這才聽了醫生的話起身去了趟廁所。

“雖然說冉以初挺慘的,被人這麽陷害,但評委團卻為他開了後門,感覺有點不公平。”

“我并不覺得不公平,冉以初如果能代表我們國人去參加這次比賽,不應該值得驕傲麽?歷年來,真正站在世界舞臺的中國人有幾個?倘若冉以初僅僅因為這次的意外而失去了機會,我會覺得很惋惜。反正,我挺看好他的。”

“也是,冉以初的确很優秀,希望他今天的比賽能順利吧。”

“我等下準備去臺下看他彈琴,你要不要一起?”

“可以啊。”

兩個男生随着離去的腳步聲,交流的聲音也漸漸遠去直至消失。

冉以初出了廁所站在盥洗池洗了把臉,對着鏡子裏的自己扯了扯嘴角:加油!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了?”一旁的工作人員關心地看着他,擔心地問。

“好了很多。”冉以初說完朝對方微微笑了下。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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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等臺上的選手鞠完躬下來後,冉以初深呼了一口氣,邁着均勻的步伐上了臺。

他望着臺下的評委老師以及坐在最後面觀看的其他選手,深深鞠了個躬。

大家都一臉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能給大家帶來一場精彩絕倫的表演。

冉以初也并沒有讓他們失望,豐富的舞臺經驗,超脫衆人的自信,以及炸裂的演奏,都在向大家表達着自己是個天生的王者。

“這……我怎麽感覺他比沈硯喬還厲害呢?”

“可惡,是幻覺嗎?”

“我感覺他已經超越了沈硯喬。”

“太厲害了吧。”

冉以初這次參賽的作品有兩個,一個是李斯特的練習曲《鬼火》,一個是李斯特的鋼琴獨奏《梅菲斯特圓舞曲》。

這兩個作品堪稱魔鬼之作,需要水平超高的演奏級別,彈的人對曲子中的每個炫技技巧的掌握度也要把控好。

在冉以初沉迷在音樂中享受着彈琴的快樂時,臺下衆人已是一臉呆滞。

這已經不是一個普通選手能彈奏出來的東西了,能把曲子彈成這樣,那麽他的背後是花了多少心血在上面啊。

“這個冉以初,不簡單啊。”其中一個評委老師感嘆道。

“恐怕,水平已經超越我們在座的各位了。”另一個評委老師不得不承認冉以初的優秀。

“真想見見他的老師是哪位神仙。”

“冉老師啊,以初琴技這麽高,以前怎麽沒想過帶他去參加比賽呢?不然現在的他,早就名聲大噪了。”冉老爺子旁邊的評委老師不解地低聲問。

“以前我嫌他愛玩,就随他去了。”冉老爺子微眯着眼睛,一臉享受地沉迷在冉以初的琴聲中,不鹹不淡地哼了一聲。

“這孩子,需要好好培養,沒準會是第二個李斯特。”

“想達到李斯特那樣的境界,他還差得遠呢。”

臺上的冉以初揮灑着汗水,雙手像幻影般重疊地觸摸着琴鍵。

今日的他,穿着白襯衫,齊耳的短發一股腦梳在了腦後用發蠟固定着,臉上,是往日裏見不到的自信。

他天生就屬于舞臺,舉止投足優雅且大氣。

閉着眼睛,垂下的睫毛像羽毛般傾翹。

汗水,從一根耷拉在額頭上的頭發發梢落在了精巧的鼻尖上。

這就是他喜愛的舞臺,這種淋漓盡致地釋放着自己情感的地方。

他,終于找回了前世的那種感覺。

當他結束了最後一個音時,身側的臺下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直到他起身,觀衆們這才幡然醒悟爆發出了一片激烈的掌聲。

這是屬于他的掌聲,也是認同他的掌聲。

“卧槽!太炸了吧,這是人幹的事嗎?”

“我懷疑他是李斯特附體了。”

“簡直就是觸手怪啊。”

冉以初臉上帶着笑意走到了舞臺中央朝底下的人紳士地鞠了個躬。

耳畔,隐約聽到了有人在誇贊自己。

他起身時朝冉老爺子微微地點了下頭,這才轉身下了臺。

上午的比賽以冉以初彈的《梅菲斯特圓舞曲》而告終。

“以初,你等一下!”後面有人喊住了他。

“王院長?”冉以初轉過身,就見王院長從評委席那邊走來,于是停下了腳步。

“今天晚上院裏有個迎新晚會,你要不要來?”王院長問。

“迎新晚會?”冉以初有些猶豫。

“剛剛看了你的表演,臨時想邀請你參加今晚的迎新晚會。”王院長說。

“會不會不太好?”

“我會安排學生會那邊把你的節目放在最後壓軸。”

“可我曲目也沒準備。”冉以初不放心地說。

“這個不是大問題,你只要肯上臺,想彈什麽就彈什麽。”王院長倒是很豪邁的不以為意。

“那我下午再過來找您吧。”冉以初說。

“好。”

“你們在聊什麽呢?”這時,冉老爺子也來到了後臺。

“老藝術家,您這孫子太了不得了。”王院長迎面就是一頓誇。

“你再誇下去,這孩子估計都要飄到天上去了。”冉老爺子哈哈大笑道。

“這不是誇,事實擺在面前,我只是說了實話而已。”

“我這個孫子,最近的表現的确讓我吃驚了,變化很大。”

“ 一起吃個飯,繼續聊?”王院長邀請道。

“可以。”冉老爺子贊同地點點頭。

“各位老師,我得先回去一趟。”冉以初卻打斷了他們的興致。

“家裏有什麽事?”冉老爺子皺了下眉頭。

“玥玥這兩天人不是很舒服,我想回去看看她。”

“嚴重嗎?”一聽小家夥身體不舒服,冉老爺子也跟着緊張了起來。

“不嚴重,可能是睡覺的時候着涼了。”

“那你快回去吧。”冉老爺子點點頭。

“那我先走了,老師們慢聊。”冉以初不等其他人開口的機會,打了聲招呼就從後門出去了。

他打車趕回家中,李姐正在做午飯。

“牧先生過來了。”李姐走出廚房提醒了他一句。

“嗯。”

冉以初扭頭看了眼緊閉的嬰兒房,決定先回房間去。

大概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嬰兒房的門很快就打開了,牧一鶴抱着小家夥走了出來。

“寶寶怎麽樣了?”冉以初想了想,還是走上前詢問了一句,然後垂眼看了看睡在牧一鶴懷裏的小家夥。

“剛睡着。”牧一鶴的聲音很輕,似乎擔心吵醒小家夥。

“嗯。”冉以初點了點頭,“把她放回嬰兒床吧。”

“她會哭。”牧一鶴說。

“我來吧。”冉以初想了想,伸出雙手從牧一鶴的懷裏接過了小家夥,輕聲地哄着朝嬰兒房走去。

牧一鶴望着他小心翼翼的樣子,止步在了門口。

現在的他,除了孩子的父親之外,似乎沒什麽理由留在這邊。

冉以初輕手輕腳地将小家夥放回了嬰兒床,果然剛剛還安靜的小臉一秒就憋紅了。

“乖乖,不哭哦。”冉以初見她無聲地哭着,立馬輕輕地拍着她的小身子。

“辛苦你了。”牧一鶴站在門口說。

冉以初聽到他的話,沒有轉頭,繼續耐心地哄着小家夥,一直到她安靜睡着,這才松了口氣蹑手蹑腳地走出了嬰兒房。

“我下個月要去巴黎參加比賽,你有時間的話,就幫我照顧一下玥玥吧。”冉以初站在了牧一鶴面前,小聲道。

“好。”牧一鶴點點頭。

“後天是玥玥的一百天,你若有空,就過來。”冉以初繼續說。

牧一鶴依舊點頭。

冉以初想了想,似乎和牧一鶴沒什麽可聊的話題,于是問:“馬上就吃飯了,你要不要留下來吃飯?”

見冉以初難得主動開口留自己,牧一鶴直接答應了。

吃完了午飯,冉以初原本是要打車去派出所的,可牧一鶴剛好也要去公司,于是就順路送他去了。

到了大廳,冉以初看了眼安靜的四周,朝一個坐着值班人員的窗口走去。

“你好,我是來錄口供的。”冉以初俯身對着坐在裏面正在打瞌睡的值班人員說。

被吵醒的值班人員睜開眼睛看了冉以初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後的牧一鶴,立馬就笑了:“牧哥,你怎麽也來了?”

正當冉以初疑惑地回頭看向牧一鶴時,那個值班人員起身就往身後的辦公室走去。

很快,就出來了個冉以初見過幾次面的警察。

“坐吧。”那個警察揚了揚下巴,透過玻璃隔板示意着冉以初。

而牧一鶴很自來熟地到一旁的飲水機倒了杯水放在了冉以初面前,然後就去角落的長椅上坐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這幾章寫的有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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