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外面又轟隆隆地下起了瓢潑大雨,冉以初的心情就像今日的雨一般陰霾。

他蜷縮着身子倒在地上整個人都在發抖,發白的雙唇一張一合:“我不想再見到牧一鶴了……”

得知孫子今日的反常和牧一鶴有關,冉老爺子沉默了一下,冷哼了一聲道:“又是這個臭小子!”

“我想離開這裏……”

“去哪都可以麽?”冉老爺子試探性地問他,“英國那邊呢?”

“都可以。”

只要能遠離牧一鶴,就算是去荒無人煙的島上他也願意。

“好,我這就給你安排行程。”冉老爺子沒想到他竟然真的答應了,整個人頓時舒了一口氣。

挂了電話之後,冉以初直接把手機給關機了。

“您确定要從牧一鶴的世界徹底消失麽?”艾倫的聲音突然出現。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冉以初冷笑了一下,雙手掌在地上支撐着身子緩慢地坐了起來。

“您明知道那個交易沒完成的話,會死在這個世界裏。”艾倫有些不忍,提醒道。

“我變成如今的這個樣子難道不是你們事務所導致的麽?”冉以初質問他。

“抱歉,我只是按照條例辦事。”艾倫機械地回答。

“我若拒絕完成這個任務,能活多久?”冉以初冷冷地問。

“頂多一年。”艾倫補充了句,“這一年裏,您每天都要過得提心吊膽,因為随時可能發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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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艾倫的話,冉以初冷嗤了一聲。

一年的時間,玥玥也能走路說話了。

“還有什麽辦法再活久一些的?”冉以初問。

“或許,您能在五年之內支付當初合同的百分之五十的傭金。”艾倫沉吟道。

“五年麽?”冉以初認真思考了一番,“可以接受。”

“那……您如今的第二個交易要如何處置?”

“我反悔了。”冉以初開口,“這個任務完成不了。”

“您可以再考慮考慮。”艾倫試圖給他臺階下。

“我本就是個死人,與其活的這麽恥辱,倒不如一開始就別選擇重生。”此時的冉以初,面如死灰,整個人沒有生氣般對活着不再抱任何期望。

“我向總部請示一下吧,看看有沒有可以挽回的餘地。”艾倫說完,就再也沒有聲響了。

冉以初頹廢地坐在了地上望着從頭發上滴落下來的水珠,腦袋一片空白。

外面響起了砸門聲,以及牧一鶴的聲音。

冉以初一概置之不理。

李姐聞聲出來,見冉以初還在玄關處,便上前詢問情況:“外面的是牧先生吧?”

“別開門。”冉以初慢吞吞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搖搖晃晃着身子地朝卧室走去。

身後的李姐望望冉以初寞落的背影,又回頭看看被砸得砰砰響的防盜門,搖搖頭嘆了口氣。

冉以初在卧室的浴缸裏泡了個熱水澡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後,這才去了嬰兒房。

“寶寶剛睡下。”李姐給他端了杯剛泡的姜水。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冉以初接過了姜水,試探性地喝了一口,有點燙。

“你明天忙嗎?”李姐問。

“不忙。”冉以初又慢慢地喝了一口姜水。

“那明天要不要一起去超市買些菜,再去蛋糕店給寶寶定個蛋糕?”

“也好。”冉以初垂下了長長的睫毛,朝杯子吹了幾口氣,繼續喝姜水。

“那我先去睡了,你也要注意身體別熬夜了。”李姐像個長輩一樣啰裏啰嗦地交代了一句。

冉以初點點頭,一口悶掉了杯中的姜水。

他趴在嬰兒床邊低頭望着熟睡的小家夥,看了很久很久。

“爸爸希望你永遠都能幸福快樂。”他輕聲喃喃了一句。

小家夥嘬了嘬下嘴唇,睡得一臉安靜。

感覺鼻子有點癢,冉以初急忙起身跑到了客廳外的陽臺打了個噴嚏。

看來今天淋了一天的雨要感冒了。

冉以初用手背揉了揉鼻尖,關了家中大大小小的燈回了卧室睡覺。

第二天,他以一個大噴嚏而開啓了新的一天。

今天,要給寶貝買置辦百日的東西。

在衛生間窸窸窣窣地搗鼓完自己,喝了一碗李姐熬的八寶粥,就去練琴了。

這是每日必不可少的一件事。

“你是不是感冒了啊?”李姐見他不停地打噴嚏,關心地問。

“有點。”

“不舒服的話,我一個人去買也行。”李姐說。

“沒關系,不嚴重,家裏應該還有板藍根,等下泡一杯吧。”冉以初嘴上說着,雙手卻越彈越起勁。

還好今天天氣晴朗,外面又因為昨天下了雨的原因,也不熱。

冉以初練完琴喝掉了李姐泡的板藍根就去戴口罩了。

“你感冒的話,就不要離寶寶太近,負責推嬰兒車吧。”李姐忙前忙後地把小家夥出門要用的東西一一放進了一個黑色背包裏,弄完一切後,就把躺在嬰兒床的小家夥抱了出來。

“看來知道今天要出去玩,整個人都興奮了。”望着小家夥開心的笑臉,冉以初的所有不快一掃而空,推着嬰兒車就去換鞋。

“昨天不是一直下雨嘛,吃了晚飯就沒帶她出去遛彎,結果在家鬧騰了一晚上。”李姐抱着小家夥向冉以初告狀。

“就知道出去玩啦?”冉以初笑盈盈地看着小家夥,逗趣道。

“小丫頭再大些,估計我們大人都管不住了。”李姐換上了鞋,打開了防盜門,卻被門口筆直站立的人給吓了一跳,“哎喲,吓死我了,原來是牧先生啊。”

一聽到李姐說“牧先生”,冉以初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早。”牧一鶴顯然是一晚上沒離開過,頭發雖然幹了,但衣服還是半濕,下巴也長出了胡渣子,看着非常頹廢與狼狽。

“您……這是在門口站了一晚上?”李姐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走吧。”冉以初推着嬰兒車出來,看都沒看牧一鶴一眼,朝電梯口走去。

見冉以初沒和牧一鶴說話,李姐也沒再多說什麽,抱着小家夥朝牧一鶴笑了笑就去冉以初那邊了。

牧一鶴遠遠地看着冉以初戴着口罩的側臉,很不是滋味地咬了咬下嘴唇,跟了上去。

“牧先生不回去休息一下麽?”李姐尴尬地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

“不用。”牧一鶴的聲音有絲沙啞,想來是一晚上沒說話,喉嚨太幹澀了。

電梯來了以後,冉以初推着嬰兒車進去了。

他的手剛碰到負一樓的按鈕時,另一只修長的手也伸了過來頓在了空中又很快就收了回去。

夾在兩個人中間的李姐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一個是每月給她付錢的牧一鶴,一個是對她像親人一樣的冉以初,誰也得罪不起。

那麽,就幹脆閉嘴吧。

出了電梯,李姐把小家夥放在了嬰兒車上就去開車了。

冉以初正要推着小家夥過去,身後卻響起了牧一鶴的聲音:“你打算一輩子都不見我麽?”

冉以初沒有回話,連腳步都沒有停下來,推着小家夥徑直朝李姐那邊走去。

一上午,他們去哪,牧一鶴就開着車跟在哪,陰魂不散地導致冉以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回去的路上,冉以初給葉志平打了個電話,邀請他明天來家裏吃飯,葉志平也是很愉快地答應了。

結束了葉志平的電話後,冉以初又給冉老爺子打電話。

“明天是玥玥的一百天,您要是不忙的話,就來吃個午飯吧。”冉以初說。

“一百天這麽大的事現在才通知我?”冉老爺子瞬間就不幹了,這都什麽跟什麽,他冉春堂的曾孫女,肯定要大擺宴席邀請一堆人來慶祝才對。

“一家人簡簡單單吃個飯就好。”冉以初也沒過多解釋。

“那行,明天我一大早過去。”現在的這個孫子,冉老爺子也猜不透他的想法,既然要從簡,那就随便他吧。

“關于我要離開這裏的事,也要請爺爺替我保密。”冉以初說。

“嗯。對了,我已經和你爸媽那邊聯系過了,他們會給你找好學校,你暫時就待在家裏好好準備巴黎的比賽,什麽都不用想。要是牧一鶴那小子還來騷擾你,就打電話給我,我雇一堆人去,不死也要殘。我管他什麽身份,敢來得罪我們家,就是找死!”冉老爺子越說越生氣,電話那頭還能聽到拐杖敲地板的聲音。

“好。”冉以初輕笑了一下,心裏總算安心了許多。

“你這邊的一些出國手續,我已經着人去辦理了,什麽都不用擔心,都有爺爺幫你擔着。”

“謝謝爺爺。”冉以初由心而發地感激道。

“嗯,好好練琴吧。”冉老爺子也沒再占用他的時間,交代了幾句就把電話給挂了。

冉以初收起手機後,心情舒坦地逗着懷裏的小家夥玩。

“你要離開這裏?”在前面開車的李姐聽了他打電話的內容,忍不住問道。

“嗯。”冉以初連眼皮都沒擡一下,繼續逗着小家夥。

“怎麽這麽突然?”李姐有些想不明白,明明才考上大學,還參加了一個非常重要的鋼琴比賽,一切都順風順水,卻突然說要離開。

“是有點突然。”冉以初接過了她的話。

“帶着寶寶一起麽?”李姐問。

“對。”

“打算去哪裏?”

“國外。”冉以初也沒想隐瞞她,雖然知道李姐拿的是牧一鶴給的工資,可就算牧一鶴知道了又如何,難道會因為他追去國外?

“國外挺好的。”李姐語氣裏滿是不舍。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冉以初說。

“這行都幹了十多年了,不辛苦。”李姐今年也才四十多歲,做了幾十家還就在冉以初這邊最輕松自在。

回到家,冉以初給小家夥換了尿不濕以後,又泡在了鋼琴上。

作者有話要說:  渣男:媳婦,別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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