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養你
第十一章
嚴鳳書頭疼欲裂的醒來,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
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處于一個危險的境地,他的不遠處坐着一個刀疤臉,一旁的小混混管他叫寇三哥。
他肯定是寇老三!
上次庭審把他的兩個手下送進了監獄,還狠狠的刮了寇老三幾層油。
是報複麽……
嚴鳳書十分的失望,果然跟混混在一起,沒有什麽好結果。
“哼!醒了?”那個寇老三陰陽怪氣的說着,“給我們杜大爺打個電話,就說人還活着,讓他看着辦!”
“是三哥!”一旁的小混混拿着嚴鳳書的手機直接撥給杜安善,因為他的手機殼一千多買的,所以一眼就看出來了。
嚴鳳書不知道杜安善說了什麽,只見小混混捂着聽筒跟寇老三說:“三個,杜安善說随你開,但是不能動他一個汗毛,還得聽到他的聲音。”
“哼哼哼……”寇老三了然于胸的說,“果然跟我想的一樣,”他回頭看了眼嚴鳳書,拿着手機走過去,“說幾句話,不然這刀子不長眼睛!”
哪裏有刀子?嚴鳳書白了寇老三一眼,定了定神,說:“十秒,我很安全,你別亂來,去報警!”
說完寇老三拿走電話,“要是敢報警,我就撕票!”
嚴鳳書希望小混混多傳幾句話,這樣他就可以聽到對方說的是什麽。但是寇老三親自接聽,他能聽到的就很少了。
寇老三說:“看你什麽誠意……人我就放這兒,最多三天,誠意沒有,人就沒有……你可以試試看……哼哼……我想要什麽你知道,翻倍是至少……”
說着寇老三就挂了電話,而且還關了機。
嚴鳳書閉着眼睛靠在那裏,頭還很暈,又渴又餓,一點兒都不像是被擄走那天的感覺。
他希望嚴鳳書盡快報警,讓警察來處理這事兒。千萬別帶着那麽多人沖進來,一旦被人發現,他那場官司給他們打回來的東西就全都白費了。
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周旋的,嚴鳳書被關在一間破舊的屋子裏,整天看着窗外的天色數日子。
他在這裏被關了足足一個月。
被警察解救出去的時候直接送去了醫院。
這期間并沒有得到杜安善的消息。
說不失望是假的,起碼有件事還算說得過去,那就是他讓杜安善去報警,杜安善真的去報警了。
也許這一個月的時間警察都用來搜索他,不過他确實沒有受到什麽虐待。
每天飯定時定點的送來,并沒有餓着。
出院的時候嚴鳳書在醫院門口看到了來接他的杜安善,杜安善滿面笑容的等着他,嚴鳳書的心卻涼的像冰窖。
嚴鳳書被杜安善送回了自己的家,并沒有回到別墅裏。
他覺得,杜安善跟他想的一樣吧……不管怎麽說,他一點兒都不想跟混混繼續打交道了。
“媳婦兒你先休息,我回去還有事兒要處理,”杜安善給嚴鳳書把家收拾妥當,買好了一切要用的要吃的東西,準備離開,“明天晚上再來看你。”
他看的出來杜安善的表情有些僵硬,他裝輕松。感覺杜安善對他來說,就像他對杜安善來說是一樣的,彼此的雞肋。如果彼此能分開,各走各的路,對大家都好。
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抱歉嚴鳳書,”祁總坐在椅子上喝咖啡,順便十分不舍的看着嚴鳳書,“由于你跟黑社會牽扯不輕,并且無故曠工一個月,給公司造成重大的影響。不管你是因為什麽,你的做法讓公司已經決定解雇你。并且你負責的案子交給韓雲清接手,現在收拾你的辦公桌可以走了。”
嚴鳳書抱着一個紙箱子離開公司,他的心情跌落到了低谷。
被綁了一個月,回來還丢了工作……如果這是他職業的污點的話,以後的工作怎麽找?
晚上杜安善帶了外賣的晚飯過來:“媳婦兒趁熱吃點兒……怎麽了媳婦兒心情不好?”
“工作丢了。”
“沒事兒不工作我也能養你!我養你啊!不許去工作了在家休息休息……”
嚴鳳書原本還低落的情緒,突然像被點着了似得爆發出來,“這都怪誰!如果不認識你,我就不會跟混混牽扯到關系!如果不認識你,我家門口不會被潑油漆!如果不認識你,我怎麽可能會被綁架!如果不認識你……我至于丢了工作麽……那麽大一個案子,能影響我後半輩子的案子……就這麽丢了!丢了知道麽!要是這件事兒成了我的污點,我以後怎麽在這行做!!”
杜安善看着嚴鳳書通紅的眼睛,漸漸地也不在安慰他了,他閉了嘴,拿好東西離開嚴鳳書家裏。
嚴鳳書耳邊清淨了許多,晚上也沒有人來打擾給他,他需要的安靜全都來了。
他開始酗酒,每天不停的窩在房間裏喝酒,啤酒白酒一起來,醉了才能忘掉這段時間荒唐的日子。
曾經讓他感到開心和熱鬧的日子,也是讓他感到有哥們兒撐腰和給哥們兒撐腰的日子,更是讓他覺得新鮮又刺激的日子。
這些日子都像夢似得消化在他的酒瓶裏。
管他外界怎麽看,他嚴鳳書就是想放松一下自己,喝點兒酒,抽點兒煙……
嚴鳳書也不知自己頹廢了多久,就在覺得每天起床都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的時候,他突然發現家門的地上,散了五百塊錢。
五張票子。
淩亂的癱在地上。
嚴鳳書把錢撿起來裝兜裏,回想着自己什麽時候這麽粗心,錢掉了都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沒有意識?
這件事情給嚴鳳書敲了個警鐘,他覺得有些害怕。
現在就想一個臨界點,他繼續這樣下去,整個人肯定都毀了。
他得控制他自己,不能再喝酒。
對于堕落和走向歧途這事兒,嚴鳳書有很大的抵觸。他拉開窗簾打開窗戶,晾着屋子裏濃重的酒氣和滿屋子的濁氣,順便丢掉了足足裝了十幾個大袋子的啤酒瓶。
他必須要緩過這個勁兒來,必須重新振作!
丢了工作不可怕,可怕的是丢失了自己。
嚴鳳書從頭到腳,從裏到外徹底的收拾了自己,也徹底的收拾了這個屋子。
頹廢容易,振作卻難。
嚴鳳書又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來振作,在整理自己的心情。
又一個早晨,嚴鳳書見到鬼似得,再次在家門口的地方,發現了散落的一千多的票子。
這下他敢肯定,這絕對不是他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丢的,而是有人從門縫裏塞進來的。
打開門,并沒有看到什麽,卻發現了一張被錢壓着的紙條。
上面的字扭扭捏捏的寫着:我會養你的,別擔心。
呵呵,他還沒死心。
嚴鳳書把錢整理好,連着上個月的五百,整整一千五,他放在一個信封裏,打算下次碰到他的時候還給他。
活人不能讓屎噎死,嚴鳳書穿戴整齊,要出去找工作了。
說來也碰巧,剛走到小區門口,就偶遇到了他的老主顧,那個大案子的委托人。
“嚴律師,”委托人姓顧,“不會湊巧的偶遇,我是專門來找你的。你的電話一直都不開機。”
這一說嚴鳳書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機已經兩個多月沒有開機了。
他把顧先生帶到自己家裏,顧先生坐在沙發上,說:“首先對跟你解除合作關系這事兒讓我道個歉,現在我又不得不厚着臉皮回來請您。”
嚴鳳書泡了茶給顧先生,顧先生五十多歲,是一家集團的董事長,“不用這麽客氣的顧先生,我本身也有過錯。”
“是這樣的嚴律師,上個月第一次開庭,接手我們這個案子的是你的同事韓律師。對于第一次的結果讓我感到十分的不理想,比跟你合作時預想的結果糟糕很多。假如下一次開庭還是他的話,可能這個案子我們就沒法翻身了。”
“這麽嚴重?”嚴鳳書荒廢了兩個月,他努力的回憶着以前拼了命準備的材料,“第一次開庭之後無論哪一個結果也是有可能補救的。”
“是的,我就是趕在能補救之前來請你出山。”
“您太客氣了顧先生,”嚴鳳書從卧室裏拿出來很厚一摞材料,“這些都是我準備的,如果可以的話您可以拿給……”
“您別急,聽我說完,”顧先生事到臨頭都不緊不慢的說話,讓嚴鳳書也跟着平穩了不少,“我付了違約金,跟你的公司解除了委托合同。現在我想跟您單獨簽訂委托合同,從頭至尾由您全權代表。酬勞跟當初跟您公司簽的一樣,不會少一分錢。”
這個大誘惑!
讓嚴鳳書差點吓掉了隐形眼鏡!
如果說當初他能贏這場官司,他在業界的名氣都屈指可數。但是現在如果能贏這場官司,那麽他就是名利雙收!
也許後半輩子不工作都不愁吃喝。
嚴鳳書躊躇滿志,痛快的簽了第一份屬于他個人的委托合同。
“本來從一開始你跟進的時候,你就花了不少心血,我也不想看着本應該屬于你的東西拱手讓人。”顧先生臨走的時候跟他握手,“接下來合作越快!”
嚴鳳書在訴訟材料中找回了自己,他再次投入其中,嚴謹的摳着每一處條紋。
第一次開庭的詳細情況,他聽顧先生說完大概心裏有譜。所謂出師不利,他必須在後續的開庭中步步為營。
就在他埋頭在材料中,準備第二次開庭,也是他第一次出庭的時候,早晨的家門內,又散落着兩千多的票子。
成堆的落在地上,嚴鳳書看着這些東西半天沒有動作。
第二次開庭他辨的很艱難,但是卻沒有失守。接下來的第三次,第四次,嚴鳳書慢慢的找回了些微的優勢,不再如履薄冰。
這期間,每個月一次的落鈔事件,嚴鳳書摸到了那個規律,而落鈔的金額,也從一開始的五百,漲到了後來的九千。
杜安善塞進來的錢,嚴鳳書不想用。他覺得那都是混混用不法途徑得來的,他反感以前那個總被混混算計的日子。
但是不跟他明說,他還會繼續往裏塞錢。
嚴鳳書按照自己摸準的規律,一天晚上他喝了若幹杯咖啡,拿着椅子坐在門前。
前半夜沒動靜。
後半夜,嚴鳳書聽到了樓道裏的腳步聲。
緊接着門縫傳來動靜。
眼見着一張紅色鈔票,從門縫一點點擠進來,上下稍微劃了劃,發現沒有阻攔,最後像個羽毛,飄飄搖搖掉落在了地上。
緊接着又一張紅色鈔票,一點點的從門縫擠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