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

次日清晨,延恒聽得寝室裏有動靜,便跟着醒了。

遠春近夏伺候着豐饒起身洗漱,而後便簇着他朝偏殿來。

延恒側躺在榻上瞅着豐饒,見他被自己盯得臉上泛出紅暈,才坐起身來:“不多睡會兒?”

豐饒搖頭,輕聲吩咐遠春:“陛下起身了,叫人準備着吧。”

說罷,便在近夏的幫襯下,過來服侍延恒穿衣。

延恒見他矮身半跪在地上為自己穿靴,臉上也有些發燙。想拒絕,卻又怕出言重了傷着他,反而讓兩人疏離。

他府上不是沒有侍妾,那些人也不是沒為他這麽做過,可在他心裏隐隐地便已經把豐饒放到了另一個位置上,旁的人都比不得。

比都比不得,哪裏還有什麽比不比得上?

豐饒侍候着延恒洗漱完,又在近夏的指導下幫他束發,笨手笨腳小心翼翼,待弄好了,兩人都長出了一口氣。

“往後我練好了,陛下便可多睡些時候了。”豐饒這話說得自然,言語中更帶着一股黏黏糯糯的親昵,聽得延恒心神蕩漾。

兩人又一道用過早膳,延恒去金銮寶殿上朝,豐饒便着人打庫房裏取了布料和式樣來,一一挑揀,又指了樣式,讓人為延恒裁制新衣。

早朝過後,延恒到禦書房批折子,不知不覺便又該用午膳了。

正想着要不要回豐饒那邊,便聽得外面的宮人進來說,豐饒遣遠春過來問他午膳在哪裏用。

這下正合了他的心思,叫宮人出去回了遠春,過會兒便到豐饒那邊去,才高高興興地接着瞅手裏的折子。

因着延恒,豐饒這頓午膳桌上足足多了好幾道菜,他瞧延恒吃得香,自個兒也都嘗了嘗。雖然仍舊沒吃多少便不動筷了,但也吃得比平時多了些。

遠春和近夏兩姊妹瞧着高興,巴不得頓頓都叫延恒陪着豐饒吃,侍奉他的時候也更殷勤了幾分。

飯後延恒到偏殿躺了半個時辰,起身便見豐饒已着人備好了茶水,便坐下與他喝了兩杯茶。

待出門再到禦書房去,只覺得神清氣爽一身輕松,連日來的奔波勞碌都已不再是什麽苦事,折子批得刷刷的,感覺眨眼間就又該用晚膳了。

這回不用遠春再來請示,延恒便屁颠兒屁颠兒地自個兒回了寝宮。

晚膳過後他也懶得再動,着人将折子搬了一摞回去,就在寝宮的小書房裏批了起來。

他一面批折子一面留心着豐饒的動靜,三五不時地便要擡頭瞅他,瞅完了,再心滿意足地接着批奏折。

豐饒自是知道延恒瞧他,他被瞧得心裏頭發酥,書也看不進去,只顧着有一搭沒一搭地趁延恒沒看自個兒的時候看回去。

延恒一直宿在寝宮的偏殿裏,豐饒不趕他,他自個兒便也不提,仿佛天經地義。

卻也是天經地義的。天地都拜過了。

延恒接管南沅朝政時近兩月,朝中上下已被他整頓得八九不離十,便又有一事被提上了日程——登基。

這事兒他不是沒想過,只是總覺得眼下不是好時候。

又一日早朝過後,延恒被一衆官員為此事吵得腦袋裏嗡嗡直響,回禦書房也看不進折子,索性直接回了寝宮。

豐饒正看書,見他回來也未起身,只懶懶地問:“怎麽?不演你的好皇帝了?”

延恒沒好氣地睨他一眼,順手打桌上的果盤裏取了顆葡萄剝了皮塞進豐饒嘴裏:“吃你的葡萄吧!”

豐饒也不與他客氣,張口便吃,吃完了又朝他輕啓薄唇:“啊,還要。”

延恒一張俊臉騰地紅了個透,瞪着眼睛,氣呼呼地瞅着豐饒。

豐饒笑得歪倒在榻子上:“你先逗我的,哎呦,笑得我肚子疼。哈哈哈。”

“別笑了。”延恒假意兇他,“再笑我要軍法處置了!”

“好好好,”豐饒忍着笑,坐正了身子,“怎麽了我的陛下?可是朝中有事?”

延恒點頭:“他們催我登基,可我覺得不是時候。”

“确實不是時候。”豐饒斂了笑意,認真道,“龍冀一直蠢蠢欲動,最遲明年定将來犯。東淩亦在觀望。若你此時登基稱帝,你大哥二哥可還坐得住?不怕龍冀與張柏聯手,只怕你大哥二哥因着你稱帝忌憚你回去搶他們的皇位,會從中作亂再坐收漁翁之利。”

延恒聽了只笑,過片刻,才又問:“那你覺得何時登基為佳?”

豐饒瞧着他,笑得眉眼彎彎,朝他勾了勾手指,待他靠近,才低低在他耳畔道:“待你統一四國那日,就算你不舉行登基大典昭告天下,你也是這天下的王。”

延恒神情先是一頓,而後一揚唇,眸子裏盡是笑意。

豐饒懂他,亦如他明白豐饒心中所想。

因着剛剛說了悄悄話,兩人離得頗近,互相瞧了一會兒,只覺得各自的肌膚都籠在了對方的鼻息當中。

豐饒臉上一熱,偏過目光,有意閃躲。

延恒也是想躲的,可肢體卻誠實地先一步傾訴出了他多日來的欲想。

有力的大手鉗住豐饒的下巴,兩人的目光在那一剎那間貼得更近了。豐饒下意識地想要掙開,唇瓣微啓,似是想要說什麽,卻已然無法說出口了。

延恒的吻霸道而急切,他不斷地吮吸啃咬着豐饒的唇,片刻後又将舌頭探入豐饒開啓的唇瓣當中。

豐饒用手推他的肩,推了幾下推不開,脖子又被他摟得死緊,只得用舌頭去抵對方的舌,想把他攆出去。結果卻适得其反,兩人的唇舌自然而然便糾纏在了一起。

延恒又與他吻了好一會兒才将人放開,豐饒早就被他親的軟了,他一松手,整個人便脫力地朝矮幾上倒,虧得延恒手疾眼快,一把将人撈了起來。

豐饒目光迷離地瞅着他,好一會兒,兩人終于又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書房中靜了半刻,誰也沒說話,誰也沒瞅誰,但氛圍卻是實打實地與往常不一樣了。

“怕麽?”過了約麽半盞茶的工夫,延恒才再度開口,“我一直都想,可又怕吓着你。”

豐饒拾起掉在榻上的書,心不在焉地撫着被壓折的書腳:“沒……沒感覺出來……”

延恒聽罷怔了怔,豁然起身,轉過臉來直接伸手把豐饒打榻上抱起來往寝室去。

豐饒順手把書丢在榻上,兩條白嫩嫩的手臂往上一搭一攬,若有似無地勾住延恒的脖子:“多寶閣上的錦盒裏備了藥呢——”

延恒在他耳邊念了句“抱緊喽”,不待他反應,便改成一手拖住他的屁股把他揉在懷裏的姿勢。

經過多寶閣時,另一手一揚一抓,把那只不大的錦盒擒在手中。

豐饒雙臂纏着他,下巴埋在那堅實的肩膀上,一雙眼睛微微眯着,唇畔揚起一絲夾裹着幾分羞澀的調笑:“天還沒黑呢,若傳出去,他們要念我‘狐媚惑主’了。”

延恒也笑,問道:“怕了?”

豐饒輕哼一聲,指尖在延恒□□的脖頸上點了點:“把江山拱手送于你的昏君都做了,我還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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