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更有的人看熱鬧不嫌事大似的吹了個響亮的口哨。

何慕感覺到常明安被他挽着的手臂,肌肉繃緊,不知到底是緊張還是排斥,但無論是哪一種,他都知道,常明安不會推開他。

面前這個過來撩騷的小零一臉不忿,修得精致好看的眉毛揚起來,何慕不認識他,但也看出他不是個善茬。他本可以拉着常明安離開這裏,一了百了,但他想試一試,既然常明安能接受自己伸到他被窩裏的手腳,說不定也可以接受點別的。

這種可能性就像一只毛茸茸的貓爪子,一下下地輕撓何慕的心。

看到剛才何慕抱着手杵在吧臺那兒不願意過來解圍,常明安心裏有股無名火,令人煩躁,直到何慕不緊不慢地走過來,抱住他的手臂,那把火才熄下去一些。他不願意自己和何慕被當做被衆人圍觀的猴子,被抱住的手臂往後虛環着何慕的背,擡腿要走。

誰知道何慕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把他往沙發上摁,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何慕一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雙手環住他的脖子,他吓了一跳,下意識要推,何慕好像察覺了他的意圖,在他腿上動了動,坐不穩似的。

常明安怕他摔了,忙轉推為摟,手扶在何慕的腰上。

何慕的旗袍都是按照身形尺碼改的,穿起來貼身好看,坐着的時候腰臀繃得很緊,腰是凹進去的小窩,屁股是渾圓的弧度,一路到大腿處都線條明顯。

圍觀的人自然反應熱烈,甚至有人慫恿他們親一個,想要插足的小零卻氣得說不出話來。

常明安懷裏抱了個散發着熱意的人,手足無措起來,想要松手卻怕何慕坐不穩,想要摟卻覺唐突。何慕卻似不知他難做,反而更往他懷裏坐,大腿緊挨着敏感部位,臉湊到他的頸窩處,鼻尖涼涼的好像貓鼻子,在他耳根處蹭,吐着氣,小聲說道:“你喜歡他嗎……”

常明安身上一陣熱,背上好像都要出汗了,抱在何慕腰間的手驀然握緊,掐到肉裏,惱道:“別動。”

何慕不聽他的,手指在常明安的後脖子處打圈,說道:“你聽到他們說什麽了嗎……”

常明安聽不到,所有人群的喧嘩都是“嗡嗡”聲的雜音,他只聽到何慕在他耳邊一下一下喘氣。為了方便穿裙裝的客人,酒吧裏暖氣開得很足,甚至有些太足了,兩人肌膚相貼的地方出了一層薄薄的汗,膩人得很。

何慕坐在他的腿上,手往下拉,讓常明安低頭,嘴巴微張,眼睛閉上,直接堵上了他的嘴。

猝不及防,常明安睜着眼,看見何慕的臉微側着,近得超過了安全距離。他能看到何慕眼睛閉上,眼睫毛微微顫動,還有那顆點上去的淚痣,就在狹長的眼線底下不遠處,不濃不淡。何慕呼出來的氣是溫暖潮濕的,帶着一股他自己獨有的梅花香味兒,嘴唇是軟的,貼着自己的嘴唇。

常明安想到了他嘴唇上那一抹嬌豔的紅,這下全都印在自己的嘴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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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是這樣貼着,何慕心裏面的兔子就要跳出來了,他忘記了所有技巧,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他伸出一點舌尖,笨拙地從常明安嘴唇的縫隙擠進去,去輕輕敲常明安緊閉的齒列。

常明安沒想到會發展成這樣,自己今天一晚上都被何慕牽着鼻子走。他冷眼旁觀,自己生氣,他纏繞上來,自己無措,就連這時候,自己也被何慕撩撥得六神無主,心裏頭好不容易熄下去的無名火又起了。

任是再怎樣不急不躁的好好先生也要生氣了,常明安手擡起來,握在何慕的後脖子處,嘴巴微張。何慕順勢把舌頭鑽進去,急切地要糾纏常明安,兩人的舌頭濕漉漉地擦過彼此,誰知道常明安卻往後退了退,側頭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疼得何慕悶悶地“唔”了一聲,不像疼,倒像是情動時的低吟。

常明安急急退開,鼻尖沁出汗來,兩人嘴唇分開,卻四目相對。何慕的口紅徹底花了,下嘴唇處還留了個明顯的牙印,像是熱吻了一場,眼裏泛了水光,熱血上臉的紅甚至蓋過了腮紅,在昏暗的燈光下像是醉了。

何慕怔怔地,伸手去抹常明安的嘴唇。常明安的嘴唇上也沾了口紅,一點點,模糊的一小片,使他往常持重有禮的五官驀然帶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旁觀的人都在紛紛叫好,DJ換了歌,歌手沙啞纏綿的嗓音使場內突然彌漫起荷爾蒙的味道。見他們偃旗息鼓,旁人紛紛找起了自己伴,連蘅整個人都坐到了吧臺上,摟住侍應小哥的脖子,熱烈地纏吻起來,舌頭糾纏得像交尾的蛇。

常明安一手把何慕細白的手指握在手心裏,一手扶着他腰讓他站着,幫他披上大衣圍上圍巾,拉着他出去。

被冷風一吹,何慕發脹的頭腦清醒了許多,他不禁心內惴惴,去看常明安的臉色,見常明安眉頭仍舊皺着,猶帶怒色,但自己的手卻還被他牽着。

常明安松開他去把車開過來,就這麽一小會兒的時間,何慕被冷得夠嗆,不住地跺腳呵氣,等車一開過來,立馬拉開門坐到副駕駛裏去。暖氣使得車內一點一點暖起來,常明安還是沒說話,從紙巾盒裏抽了一張紙巾,擦自己嘴巴上的口紅印,雪白的紙巾上很快就留了紅印,他把紙巾揉皺攥在手心裏。

何慕也抽了紙巾,想把早已糊得不成樣子的口紅全數擦了,誰知道忘了嘴唇上的牙印。常明安咬下去的那一下明顯是生氣了,紙巾一碰上去疼得火辣辣的,疼得何慕倒抽一口氣,心裏委屈極了。

“別動。”

常明安忙拉住何慕的手腕,聲音裏聽不出喜怒,搶過何慕手中的紙巾,避開牙印,小心地幫他把口紅擦掉。

何慕看着常明安專注的眼神,心裏打起了小九九。

雖然不讓親,但讓坐讓抱,也不錯。他感覺到常明安對于他的底線,好像一點一點放低。他想了想,說道:“我今天來只是給我朋友送一下要修補的衣服。”

常明安還在仔細擦着,“嗯”一聲表示知道了。

常明安的包容和一再放低的底線給了何慕勇氣,于是他說道:“我以前常來,來喝酒,來玩,或者來找個……找個伴,不過最近很久沒來了……”

常明安捏了一下何慕的下巴,把紙巾收回來,扔到一邊,輕描淡寫地說道:“知道了。”

他發動了車,在寒冷的冬夜裏朝家裏開去。

何慕發現常明安好脾氣地不生氣,反而讓他心裏不踏實,好像他說的話甚至都激不起常明安心裏一點點漣漪。他接着說道:“我今晚幫你解了圍,不然你就被別人強按着親了。”

常明安專注地盯着眼前的路,心裏又生起氣來。他從來不是這麽容易生氣的人,今晚卻像是吃了火藥。

“解圍?”常明安猛打方向盤往回家的方向拐,“那我要謝謝你?”

“不用謝。”

何慕堵了他一句,兩人都閉了嘴。

聖誕快要來了,路邊已經有商家貼起了馴鹿圖案的窗花,天氣預報說,未來一周內有雪,是今年的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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