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1

丘喵:天道定是看本喵不順眼很久了╭(╯^╰)╮

上輩子丘延平是個拿着風水盤、八卦鏡就能夠在前王朝混得風生水起的人物。不過他這個人沒什麽原則,凡事給錢的,他都算。

祖師爺的規矩,風水一事,順應天命,切不可行逆天改命之事。然而丘延平非正統拜師學藝出身,雖随了祖師爺的姓氏,血脈裏有那麽一脈玄之又玄的關系,但是祖師爺的規矩聽在丘延平耳朵裏,就跟清風拂過崗,什麽痕跡也沒留下。

他雖然給冠了古老的丘家姓氏,性子卻是我行我素又有些離經叛道,不随着家族隐居山林做個淡泊名利的隐士,偏愛來這紅塵裏打滾,總覺得沾些煙火,也要比家裏頭那一張張木頭臉要好。

作為丘家天分最好的小輩,卻被禁了不準踏足風水這一塊。家中長老不許他學,他就更要學出些個名堂,自己躲在藏書閣裏偷摸着讀堪輿,學相地。

後來下了山,還真讓他在山外人煙處混出了名堂,最後抱着帝王的大腿,名和利都收攢齊了,竟覺得這世間有些無趣。

丘延平給人算命,給大業算命,唯獨自己的命怎麽也算不透。

家中長老看過他掌心的線,搖搖頭感嘆:“亂,是真亂。”

還是三頭身嫩團子的丘延平眨巴着眼睛,問長老,“那會怎樣?”

長老瞅着他那信任的小眼神,仿佛自己就是什麽都知道的厲害長老,噎了噎,摸了摸自己仙風道骨的長胡子,語焉不詳地沉吟道,“……天道自有安排,旁人看不穿,也插不得手啊。”

後來丘延平被一道天雷劈中,五髒六腑都像是被丢進了火爐裏烤炙着,那時候丘延平想,什麽天道對他自有安排,分明是天道嫌他愛湊熱鬧,總是插手了它的好事。

不過那樣也好,反正他也厭了這世間百态,便是他在這人間救過人去過災,留了個活菩薩在世的名聲,擁金山銀山,他也覺得心裏空落無所去處,現在這一道天雷是罰他洩了太多天機也好,覺得他太煩人想早些收了他也罷,丘延平覺得這都不是個事兒,但求這天雷灌體的酷刑能痛快些過去。

——要是家中長老早些告誡他,逆天改命玩脫了是要遭受這般嚴懲的,他定會悠着些。

雖說行規裏這些都是默認規矩了,但是誰也沒說過這天雷灌體加身究竟有多疼,只說滿身功德會在最後剝得幹幹淨淨,赤條條地來,赤條條地走。丘延平那時就想,他要功德有何用?人活一世還不能随心所欲多憋屈?要剝就剝了!

現在再給他一個機會,他定會舔着厚臉皮抱緊他滿身功德,這功德如今在他身上抽去一分,加諸身上的天雷之痛便深厚一分——這功德,太有用了。

丘延平在仿佛沒有盡頭的天雷酷刑裏不知熬了有多久,後來他在兩眼一抹黑痛暈之前,心裏念着總算是暈過去了,之後魂飛魄散也好,灰飛煙滅也罷,可随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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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後來他在恍恍惚惚中又睜開了眼,看着眼前一片亮堂,丘延平就知天道定是看不慣他很久了,收走了他滿身功德,又把他扔到了處哪哪兒都透着古怪的地方,就是不能痛快地給他個了結。

丘延平一撩長袍從地上爬起來,就那麽動了動,還牽扯着骨骼肌肉拉扯斷裂的疼痛,丘延平龇牙咧嘴了一下,靈魂上先前天雷灌體的陰影還沒消退,這具身體的狀态也好不到哪去。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白袍子,樣式古怪,他掃了一眼四周圍有些狼藉的地方,桌上瓶瓶罐罐碎的碎倒的倒,四五個穿得和他頗為相似的人渾身是血死在不遠處。

丘延平微微咋舌,他這具身體的原本主人像是勉強從什麽地方逃了出來,可惜沒走多遠就死透了,被他撿了便宜。

這處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放眼能及的除了身後狼藉的一片之外,全是荒草怪石,情況看起來不怎麽妙。

丘延平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還在淌血的一處大傷口,扯了身上白布便往傷口上狠勁壓着,他稍稍倒吸了口涼氣,晃了兩下身體便往前邁開了步伐。這點疼,比他之前受的算不上什麽,丘延平估摸着這具身體的狀況,找不到大夫的話,多半再撐個一兩個時辰就該嗝屁了。

他在心裏再次琢磨反思,他上輩子真那麽惹人煩?惹天道煩?

沒讓丘延平等太久,一輛不像馬車的代步工具騰空過來,一樣是由着畜生拉動,但那兩匹馬身上兩側個長了只翅膀,能在天上飛。

丘延平晃了晃身,他想他這多半是失血過多有了幻覺。

丘延平被救了,在地球一最好的醫療中心裏住了小半個月,身上那樣重的傷也都好得七七八八沒什麽後患。住院期間他攝取整合了這具身體的記憶,讓對他所處的地方有了些許了解。

簡單來說,就是他現在住在一個仿過去生存的地方做出來的一個模拟星球環境裏,被稱為地球一,這裏還有地球二三四五六……就像過去燕趙韓魏等等一個個小國那樣獨立又泾渭分明。

——丘延平費了一些腦細胞去了解地球星球這樣的概念,新詞彙和新概念乃至原主身份,這些都讓他在這康複的小半個月裏忙碌充實不已。

原身丘延平是地球一頂尖醫療科學家之一,溫文儒雅,從小被收養在元帥府裏,是元帥故人的遺腹子,托付給了元帥後便作為了元帥的孩子撫養長大,也許是科學狂人都有些孤僻古怪,原身和元帥家的關系沒丘延平以為的那麽親近,人說君子之交淡如水,丘延平覺得原身和元帥家的關系比水還要寡淡幾分,估計是蒸餾水了。

原身給外界的印象是個溫文儒雅的成功醫療科研人員,但是整合了原身記憶的丘延平更清楚對方實質上是個有些瘋狂的科研家,不惜手段進行實驗,尋求最新的科技手段,這一次的意外危險,也正是因為他們的實驗出了差錯,導致在場所有科研人員喪生,原身也死在其中。

在研究實驗裏為科學獻身,也算求仁得仁了。丘延平看了眼窗外,迎着陽光微微眯起眼睛,窗外樓下似乎要來什麽大名頭的人物,一班醫護人員都在下面候着,神色緊張。

丘延平從床上下來,活動了兩下手腳,出門曬太陽去了。

他就坐在離那邊門口不遠的小花園長椅上,曬了沒多久陽光,腦袋上便被一層深厚陰影擋住,他擡頭一看,嘴巴張了兩下,熟悉的詞就在喉嚨口要出不出。卡殼了幾秒後,他“啊”了一聲,終于和記憶裏的名詞對上了,原力飛艇。

飛艇着陸,很快裏頭就有兩排人推着一張病床跑出來,上頭躺着一個臉色青白的年輕男人,面容冷厲,眉頭隆起溝壑般的刻紋,丘延平在他身上覺出一股淡淡的死氣,他視線落在男人冰凍住的雙腿上,小腿處肌腱被割斷,嚴重凍傷,不過傷不致死,他覺出的死氣倒像是男人自己沒了想活下去的意願。

男人很快被醫療中心樓下嚴陣以待的醫護班底接走送進了手術室裏,那艘原力飛艇上的人全都留了下來,黑壓壓占據了半個醫療中心的一樓大堂。

丘延平輕聲啧了啧,看起來受傷的還真是個貴人。他繼續爬了會兒太陽,身上烤得暖洋洋了才又慢吞吞回到了樓上自己的病房。

他沒兩天就能出院了,身上的傷好得七七八八,他還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和這具身體在相互融合适應。

元帥府家的人在這期間來了一次,付清了醫療費後就離開了,丘延平琢磨着等他出院了,要不要還錢還人情。可惜他沒錢也沒收入,原本的收入是靠科研成果來吸引資金投入,現在他的實驗室出了重大災難,多半沒什麽好發展的了,他得先想法子養活自己。

上輩子吃喝不愁名利雙收的丘延平,這輩子被天道丢來了一個奇怪的地方,名氣倒也有,可惜不是什麽好名聲,利呢,那就沒了,丘延平琢磨着把醫療中心的病患餐能不能克扣一點打包帶走。慘,真是慘。

後來等他徹底傷好了出了院,丘延平發現這些還不是最慘的。

最慘的是,他的滿身功德清零,那些天雷灌體的後遺症竟在他和這具身體完全融合後,一齊帶到了這具身體上來,虛弱與尚能夠容忍的疼痛始終如影随形,他本以為忍個幾天就能熬過去,卻不想他竟然因為過于虛弱被打回了原型。

一頭緬因貓在自己的單身公寓裏對着鏡子傻了眼。

喵喵喵???

原身記憶裏可沒說這樣就會變回原形啊?先前快死了都沒變回原形啊喵???

丘·緬因貓·延平再一次肯定了天道定是看不順眼他許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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