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打臉
這兩位妖族青年都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麽巧地與拿到靈獸蛋的扶葭遇上。
而且還剛好就看到了扶葭要獻祭靈獸蛋的這一幕。
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地上流淌着屬于他們妖族的血。
血色不斷蔓延,隐隐間與陣法的紋路相輝映,眼見着陣法的紋路即将徹底點亮,妖族青年直接是朝着扶葭降下了恐怖的威壓。
也不怪青年會這樣想。
在得知扶葭沒有選走禦獸宗其他高階靈獸、僅僅是選中了一個單看外表毫無用處的靈獸蛋之後,青年便覺得這件事太巧合了。
這個拿走靈獸蛋的少年一定是知道些什麽。
再加上他們從禦獸宗那裏得知,少年從未出手,是靠着身邊一個先天圓滿的修士拿到魁首後,便更是篤定了他們二人的猜測。
一個在雲倉大陸毫無名聲的修士,身邊又有一個先天圓滿的随從。
這個人必定也是來自大世界。
他拿走靈獸蛋一定是別有企圖。
而現在——
看着地面上已經滲入地面的暗紅色血漬,青年的神情一下子冷了起來。
這血便是那最後的鐵證。
妖族向來只生活在妖界之中,在這雲倉大陸上,除了他們兩個人以外,便只有靈獸蛋裏面的那只幼崽是妖族了。
這個少年竟然想要獻祭他們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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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時間格外緊張,腳下的陣法眼看就要大成了。青年知道這件事不能拖,他來不及去細想其他的事情,只想趕緊中止法陣的進行。
腳步一躍,青年便想着先控制住扶葭。
早在感受到有其他人同樣來到這裏後,扶葭便用靈力治愈好了自己所劃開的那道傷口。
雖然已經基本上确定原主就是妖族了,但扶葭暫時還不想暴露這個身份。
扶葭并不知道原主是因為什麽戴上這枚手镯的,為什麽會是妖族,又為什麽淪落到小世界。
但既然原主在小說中沒有暴露出來這個身份,扶葭也不想做什麽改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用他的血喚起陣法的原因,扶葭發現他現在可以操控陣法的力量,而且在法陣開始喚起的那一刻,他的手镯便開始微微發熱起來。
扶葭能夠感覺到有一股源源不斷的力量在輸送到他的身體。
眼眸一擡,扶葭從儲物戒中随手拿出來了一把靈寶。
也是在他拿出劍的下一秒,他的劍就落在了已經攻過來的妖族青年身上。
妖族青年明顯是怔住了,他在踏入陣法的時候,确實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和靈力周轉開始變得遲鈍。但他并沒有将歸功于這腳下尚未形成的陣法上,而是把起當做了扶葭自身的實力。
脖頸間的微涼挾着寒意透過皮膚滲入骨內,扶葭劍上的劍意并不鋒銳,但青年卻可以斷定,只要他稍有動作,這把看似普通無比的劍就能夠奪走他的性命。
青年的眉心徹底緊皺了起來,他驚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扶葭。
他眼神中的疑惑和詫異太過明顯了,明顯到扶葭都能夠清晰地看出來了。
眼眸微微垂了垂,扶葭平淡地說道,“你暫時不是我的對手。”
扶葭着重的兩個字是‘暫時’,他無意說出這法陣可以暫時受他控制以引起懷疑。
但在青年的眼中,這句平平淡淡像是陳訴某種事實的話語則帶着滿滿的嘲諷意味。
因為扶葭戴着的鬥篷極大,他只有下半張臉露了出來。
青年看過去的時候,便只能看到扶葭顯得有些瘦削的下巴和唇色微冷的嘴唇。
呵,藏頭露面的。
另一位青年倒沒有直接動手,在他發現第一位妖族青年竟然這麽輕易地就被扶葭制住之後,他的神情明顯是變了。
他的實力還要比其弱上幾分,就算是同樣上去也只會讓情況更糟。
青年環顧了一圈周圍,眼尖地看到了已經趕來的林易。
心裏提起的石頭微微落下,青年現在無比慶幸他當時聽從了第一位青年的話,同意和林易約在了這裏。
要真是他們兩個在這裏的話,這次可能是真的要涼了。
“林易道友,還望您能幫我們度過此事。等這件事結束了,我們一定會還您這份恩情的。”青年不卑不亢地朝着趕來的林易說道。
林易看了他一眼,旋即在青年松了一大口氣的同時微微颔了颔首。
見狀,在扶葭劍下的那位青年面容上也出現了一些血色。
除了林易的到來之外,他發現他們腳下的陣法并沒能完全啓動。那血在快要籠蓋整個陣法的時候卻突然停滞了,就好像是催使陣法啓動的動力消失了一樣。
“我不知道你是哪個宗派的,但你對我們妖族下手的事情我卻記住了。雖然這件事沒有成功,但我們妖族不會就這麽算了的。”在扶葭劍下的青年眼神中滿是淩厲和警告,“如果你是被別人指示的話,你最好盡快将指示你做這件事的那個人說出來。”
但青年顯然是想錯了,架在他脖子上的劍沒有移動絲毫。雖然扶葭什麽話也沒有說,但青年就是感受到了少年的些許疑惑。
“現在林易道友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就算你的實力不菲,你也不是林易道友的對手。我勸你還是不要頑強抵抗了,你之所以一直沒有對我下殺手,就是因為在忌憚林易道友吧。既然你已經聽到我們和林易道友的對話,你應該對現在的局勢有所判斷了。難道你真的要等到林易道友對你出手的那一刻再放棄抵抗?”
妖族青年的聲音裏還是透着一些冷意。
扶葭平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擡眸看向了林易。
主角的官配要插手這件事的話,這件事确實是會變得比較麻煩。
“這位道友,可否給我一個面子,先将你手中的劍收起來,這件事說不定只是一個誤……”
林易并沒有直接對扶葭出手,他說話的聲音就跟他的樣貌一樣溫和。
兩位妖族青年心裏的石頭早已落下了,但他們突然聽到了扶葭的一道聲音。
“林易,你真的要插手這件事嗎?”
扶葭的聲音依舊是無波無瀾的那種,只是在單純地提出一個問題。
不僅是打斷了林易的話,而且他連道友都沒有稱,竟然是直接叫出了林易的名字。
妖族青年眼睜睜地看着向來溫和的林易突然怔住了,然後看着林易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起來。
林易這是生氣了吧?
心裏面詭異生起來了一些幸災樂禍,他們能夠清楚地感受到林易的周遭開始出現了一些靈力波動。
這是要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下手了吧。
只是,就在妖族青年臉上的戒備全部褪去的時候。
他們聽到了林易帶着明顯起伏的聲音,“扶葭?”
然後,林易确實是出手了。
他的身上爆發出來了一股讓人駭然的靈力波動。
只是,不是沖着扶葭來的,而是沖着站在另一旁的妖族青年。
林易竟然是直接把那位妖族青年押到了扶葭的面前。
“他們惹到你了?”
與之相伴的,是一道有些小心翼翼和有些不悅的聲音。
完全目瞪口呆的兩位妖族青年:“?”
林易不是和他們一起的嗎?
說有一件事要找他們幫忙,還許下了一個人情?
林易不是剛剛還答應幫他們解決這件事的嗎?
林易的人品不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嗎?
這兩位妖族青年完全陷入了茫然,扶葭也微怔了下,但他的面上倒沒有顯露出來什麽,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兩位妖族青年的表情已經完全呆滞了。
這件事給他們帶來的沖擊實在是太大了。
林易竟然和這個少年認識?
而且他們兩個的關系似乎還不錯?
所以,他們當初主動把地點約在這裏,非但沒有給自己找來一個幫手,反而還招來了一個大敵?
他們這是自作自受?
在看到扶葭朝着林易搖了搖頭後,之前在扶葭劍下的那位妖族青年終于是回過了神,他的面色變得格外難看。
這個人竟然還敢搖頭?
還真是城府深,明明都做了那樣不可饒恕的事情,竟然還能夠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你也看到了,這陣法已經停滞了。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打着些什麽算盤,但你想要做的事情是沒有辦法實現了。”
青年用極冷的聲音咬牙切齒地說道。
扶葭垂眸看了看腳下的法陣。
只一眼,他就清楚事情的緣由了。
無非是他剛剛滴落在陣法上的血不夠,不足以催動整個陣法罷了。
“你是妖族?”
青年很快就聽到了扶葭清冷的聲音,雖說這是個疑問句,但扶葭的語氣裏卻沒有多少疑問的意思。
冷笑了一聲,青年用陰森地眼神注視着扶葭,他沒有否認,“我是。”
然後下一秒,青年就發現扶葭架在他脖子上的劍移到了他的手腕處。鋒利的劍刃輕輕一劃,鮮血便不斷地朝着地面滴落着。
地面繼續開始微微晃動,青年瞳孔微縮地看着血色紋路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蔓延慢整個陣法。
那血光不斷朝着正中央放着靈獸蛋的鼎中彙聚着。
手腕處傳來刺骨的疼痛,青年的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而泛出來了白色。他知道自己已經無力阻止法陣的啓動,青年一邊在心裏暗恨自己實力不夠,一邊對扶葭生出來了滔天的恨意。
“你竟敢如此對待我們妖族,你一定會為此付出代價的!就算你殺了我們,我也會化成厲鬼日夜糾纏你,成為你的心魔。”
他近乎是一字一頓地說出這句話的,他話語裏面的恨意讓林易都不由地皺了皺眉。
“我沒有打算要殺你們。”扶葭用一如既往的聲音說道。
聽到扶葭這句話,青年先是怔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感受到了一股極為澎湃的威壓。那威壓極重,幾乎是要讓他跪下。而且不知道怎麽的,青年發現自己體內的靈力開始紊亂了起來。
“所以,你是想要折辱我們了?”青年的面色非但沒有變得好看,反而是更加難看了起來,他的聲音像是在質問,“你如果真的沒有要針對我們妖族的意思,為什麽又要釋放出這樣的威壓!”
這不擺明着就是要折辱他們妖族們?
但青年很快就怔住了。
因為他聽到了一道有些不好意思的聲音。
“那個,這威壓是我放出來的,我剛剛被喚醒,有些忘了應該怎麽控制威壓了。”那聲音有些苦惱,“有點兒不太适應。”
在陣法的正中央突然出現了一個白發白眸的青年。
青年是呈着一種靈體的方式飄在地面上的。
這應該就是那個妖族大能的元神了。
扶葭很快地就在心裏做出了判斷。
“您是……”青年當即是愣住了,他沒有用體內的靈力去抵禦威壓了,當即是跪了下去,旋即恭敬地朝着白發青年道,“晚輩見過前輩。”
另外的一名青年見狀,也做出了和他一樣的舉動。
白發青年輕輕颔了颔首,面色如常地受了他們一禮。
“你剛剛好像錯怪那位少年了,你們應當向他道個歉吧。”
一邊說着,白發青年笑吟吟地看向了扶葭。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青年狀似無意地看了扶葭手腕上的手镯一眼。也是在瞬間,他的眼神裏流露出來了一些恭敬和認真。
是到了這個時候。
妖族青年才突然意識到,自家祖宗在方才好像親手打了他們的臉。
妖族青年發現這種感覺特別不是滋味。
而且,白發青年非但沒有護着他們,竟然還讓他們向扶葭道歉。
“?”
“前輩,你剛剛被喚醒,可能不清楚之前發生的事情。他一直在對我們妖族下黑手,剛剛我們兩個就險些被他們殺死,情況十分危急。您應該也是在發現我們身處危難,所以憑着血脈感應才清醒過來的吧。我……”
妖族青年的這句話可謂是字字誅心,但白發青年卻懶洋洋地打斷了他。
“不是啊,我是被那個少年用陣法喚醒的,和你們沒有關系。”白發青年似乎是在擔心妖族青年不懂,便用一種極為認真的語氣重複了一遍,“我不是因為你們而被喚醒的。”
兩位妖族青年:“!”他們好像再一次被自家老祖宗打臉了。
這應該是他們今天第二次被打臉——
不,他們今天被打的臉好像不止兩次。
突然間,這兩位妖族青年都有一種極為不真實的錯亂感。
他們現在的心情可謂是百感交集,是過了好一會兒,妖族青年才理解了白發青年話語中的意思。
“前輩,您是說,您是被這陣法喚醒的?”所以,這其實不是那種獻祭陣法。
“對。”白發青年肯定地點了點頭。
妖族青年看了看扶葭,然後伸手指向了被血光籠罩住的靈獸蛋,“那裏面的那只幼崽?”
“它是在接受我的傳承。”白發青年懶懶地順着妖族青年的手望了過去,旋即解釋道。
妖族青年突然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麽了。
所以,他們其實一直都在誤會扶葭?
眼神複雜地看向被鬥篷遮住大半個面容的少年,妖族青年覺得自己現在的情緒格外地亂。
所以,他們會因為誤會扶葭而被打那麽多次的臉也是自找的?
“你為什麽不解釋?”
扶葭平淡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我當時解釋的話,你會相信我嗎?”
當然是——
不會的。
妖族青年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情亂極了,他既有被打臉的怨恨,也有實力不如人的不甘,但更有誤會了扶葭的心虛。
妖族青年完全喪失了言語的可能,他只能沉默地看着扶葭向白發青年問道,“前輩,我能問下,接受傳承需要多少時間嗎?”
“這個不确定,要看他自己。”白發青年懶散地回道,“不過時間肯定是短不了的,少說也得幾個月吧。”
聞言,扶葭眼眸微垂了下,他是不可能在這裏等這麽長時間的。
“謝謝前輩告知,那弟子就先告退了。”
“哎,對了,你們兩個沒有事吧。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就在我這裏留一段時間。”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白發青年看向了依舊有點兒不在狀态的兩位妖族青年。
妖族青年的眼睛不由地都睜大了一些,他們的神情中情難自禁地流露出了驚喜,就在他們準備道謝的時候,他們聽到了白發青年懶洋洋的話。
“對了,你們還沒有道歉吧。抓緊點,不要耽誤了。”
“!”他們果然還是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