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夜半,同床枕禍兮福兮所存!
龔姚堯懷裏抱着禹媽媽留給他的蠶絲被,和換了睡衣在拉窗簾的禹周大眼瞪小眼。
“那個……嗨?”
兩人隔着一張鋼架高腳防震床,這個房間除了床頭的木桌和牆上的相框是棕色的,其他的,尤其是床上用品簡直是纖塵不染。龔姚堯揉着手裏的被子,突然想起禹周宿舍舍友都被他影響得幹淨整潔,以及禹周常備濕紙巾擦手的事。
禹周是有輕微潔癖的吧?即便兩個人是情侶,現在就同床共枕,禹周也許會不習慣,尤其他睡相不好還愛流口水,被禹周發現嫌棄可怎麽辦。
未免一會禹周拒絕的尴尬,龔姚堯決定識時務一點,先下手為強,咧嘴佯裝輕松:“那個,你那個雙層床墊分我一塊?我打地鋪就行……”
禹周皺眉,問道:“為什麽?”
“這不是不能和你睡嘛……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啊,你別誤會,我說的睡就是睡覺,你懂的吧。哎,其實是你那麽愛幹淨……”
原來是這個原因。聽了龔姚堯解釋,禹周才放心了,掀開被子坐上床,朝龔姚堯招了招手:“怕什麽?放心這張床很大。再說我們又不是沒有一起睡過。”
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啊。之前就算睡過,也是出去玩的時候兩個人睡标間,現在的睡能和那個一樣嗎?
龔姚堯腦內千回百轉,看着禹周那張臉,忽然回想起在蒙古包喝多酒的那晚,他好像做過一個夢,他親了禹周臉然後禹周也……
那個不是夢!
所以,禹周那時候就……
龔姚堯甩甩頭,抛開腦中各種旖旎的想法:“我睡覺喜歡大字型,還愛搶被子,吵醒你不好吧?”
“你盡管大,能吵醒我算我輸。”禹周直接探過身把龔姚堯懷裏的被子搶到手,自顧自地鋪起了床。
平時相處時,禹周經常會給給人一種溫和、不冒犯他人的輕松感,其實那只是他對別人漠不關心的表現。一旦他認定的事,就是改變你的想法,把你的胳膊扭斷了,也要糾正過來。
龔姚堯沒少因為這個吃虧,但是也被這樣的禹周吃的死死的,最終還是乖乖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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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幻滅什麽的還是太可怕了,龔姚堯擔心得不得了,禹周這種完美男主人設,估計睡覺說出的話都和唱歌一樣好聽。萬一自己夜裏說了什麽奇怪的夢話,或者打鼾被禹周發現,他會不會瞧不起自己啊。
今天睡覺一定要老實一點!龔姚堯默念,想一想星戰,他馬上就可以佛系睡覺了。龔姚堯雙手交叉環在胸前,身體挺得直直的,心中在身邊畫了一道三八線,不敢越雷池半步。
他正胡思亂想,耳旁突然繞過一股熱氣,禹周翻身緊挨着他,問道:“躺這麽平,等什麽呢?”
不知怎的,龔姚堯腦內突然閃過“躺平等曹”這個詞,瞬間臉紅推了禹周一把:“哇?!你這個人怎麽這麽下流?”
無辜躺槍的禹周莫名其妙:“我就是先給你講個睡前故事,亂想的是你吧?”
龔姚堯縮了縮脖子,離禹周遠點:“我又不是小孩了,講什麽睡前故事。”
“豬仔佩奇怎麽樣?”禹周想起什麽,把床頭桌上的手機拿到手裏,“給你來段B市話版豬仔佩奇。”
“我才不是社會人,快點睡吧!”
禹周不顧龔姚堯的反抗,硬是給他講了很多故事。幸好沒有真的講豬仔佩奇,而說說了一些他小時候聽來的奇聞趣事,龔姚堯聽着禹周念經一樣的語氣,緊張了一天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沉沉睡了過去。
龔姚堯這一夜睡得格外踏實,可到了後半夜,卻仿佛睡躺在冰窖裏。現在不是才九月嗎,還沒有到供暖的時候,怎麽這麽冷?他模模糊糊地睜開眼,才發現自己居然光溜溜地躺在床上?
“?!”他睡覺的時候,不是穿上睡衣了麽?他的衣服去哪裏了?龔姚堯六神無主,艱難地側過頭,漆黑的卧室一點光都沒有,身邊有一個人背對着他發出綿長的呼吸聲。
龔姚堯這才想起自己是在禹周家過夜,身邊的人應該是禹周?他想求助禹周,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
更可怕的是,他連動都動彈不了,任憑他費多大的力氣在床上扭動,禹周都未曾察覺并且無動于衷。
“嗚嗚嗚!”龔姚堯發出低聲的嗚咽。
瞪大的眼睛都逐漸模糊了下去,龔姚堯死死盯着天花板,原本白色的牆壁,從中間的燈開始泛出了紅色,沉悶的紅色快速蔓延到房間的所有角落,直到他的眼中都泛着濕潤——所以,變紅的到底是房內的家具,還是他的眼睛?
這太不正常了!龔姚堯被鉗制住的身體終于能動彈一點,他急急去拽身邊的禹周,可那同樣是一具冰冷的身體,手指在接觸到的瞬間就縮了回來,而剛剛還背對着他的人,慢慢轉向了他。
那個人居然長得與他一模一樣,那個人面色慘白,充滿怨怼的雙眼直勾勾地瞪着龔姚堯,說:“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找旁門左道,老大至于被牽連嗎?該走的人,是你!”
“不,不!不是我的錯!”聲音破喉而出,渾身的束縛在這一刻被解鎖,龔姚堯猛地坐了起來。
“堯兒!你怎麽了?”
驚魂未定的龔姚堯臉上、背上都汗津津的,他恍惚地看着面前的環境,還是那個房間,面前的牆壁沒有被紅色浸透,而他的身邊,是禹周。
剛剛的一切,是夢?
他沒有光着身子,只是被子掉在了地上,難怪他會覺得冷。身邊的禹周被他的反應驚醒,一只手慢慢撫着他的背,關心地看着他:“不是你的錯,當然不是你的錯。”
“……”龔姚堯仍然處于懵懵的狀态,雙手覆在臉上深呼吸了好幾次,終于平靜了下來。平靜後,趁着記憶還未消退回憶了一下夢中的情節。
他怎麽會做這種夢。
禹周把龔姚堯的一切反應看着眼裏,他睡覺比較輕,龔姚堯剛開始動時他就已經醒來了,開了燈不過幾秒,就聽到了對方的喊聲。
堯兒是做噩夢了,還是一個很可怕的夢。禹周攬住捂着臉的龔姚堯,額頭抵在他的耳旁:“沒事了,是夢,我在你身邊呢。”
龔姚堯點了點頭。
室內的燈打的光溫暖極了,禹周給龔姚堯順了順背,将掉在地上的被子撈起來,轉而把自己的被子蓋在龔姚堯身上:“我的被子還有一些餘溫,你蓋我的。”
一說到溫度,夢裏的漆黑和寒冷再次席卷而來,龔姚堯有些害怕地抱着肩膀:“我怎麽會把被子踢開……”
“這次不會踢開了,先躺下。”
禹周說不會踢開,龔姚堯就相信了,他縮進禹周的被子裏,只露出了一顆頂着雞窩的頭,眼巴巴看着上方的禹周,像是在問他:“禹大神,怎麽可以不踢被子呢?”
禹周看懂了龔姚堯的眼神,嘴上勾起一抹笑意,然後俯下身撩起他的劉海,輕輕印上一個吻:“傻瓜。”
只見禹周把撈起來的被子重抖了一下,平鋪在整張床上,他則緊貼在裹得像粽子一樣的龔姚堯身邊,發揮他長手長腳的優勢,連人帶被子,整個圈在了懷中。
這樣一來,龔姚堯不僅不會踢被子,連撥被子都很艱難了。
“放心了嗎?現在想踢也來不及了。”禹周話裏有話,兩個人隔着一床被子,卻仿佛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我會一直,這樣圈着你。”
龔姚堯當然不會踢,他也舍不得踢,這床禹周的被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呢,可現在只是他龔姚堯的。
被緊緊圈着相當于蓋了兩層被子的龔姚堯雖然有點熱,可聞着禹周被子裏清淡舒爽的味道,很快又進入了夢鄉。
這次,龔姚堯做了一個十分奇幻的夢,他躺在一大片松軟的棉花糖裏,身邊有一個長着禹周臉的美男鞍前馬後地照顧着他,太陽懶懶地曬在他的身上,趁着現在的休閑,他夢裏花樣百出地讓禹周做這樣或者那樣的動作。
如果可以一直在夢裏就好了,那樣大家不需要那麽辛苦,還可以大開腦洞開上帝視角,指示夢裏的人做任何他想要做的事情——
比如現在,他就可以占點便宜:“來呀,小周子,給朕寬衣!”
禹周明顯一愣,還真的聽話的去晾衣間拿來了龔姚堯昨天換洗下來的衣服。
龔姚堯伸長雙臂,連扣子都不解,讓禹周給他處理,一道道扣子自上而下地解開,露出他平坦的胸口和有一點贅肉的小腹。
你看,夢裏的禹周多聽話。龔姚堯洋洋得意,這個夢也太真實了,比噩夢都真實,還能感受到一些觸感。現實禹周如果也願意這麽供着他就好了,想想四月份去C17前試衣服,他們都穿着內搭呢,禹周換衣服還得讓他出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看到禹周的“裸體”。
想到這,龔姚堯就有幾分躍躍欲試,他咳了咳嗓子,裝模作樣地挺直腰板,學着禹周的語氣說:“你這樣做可是不行的。哎,我這個人獎罰分明,來,把衣服脫了我就不計較你這次的過失。”
“過失?我什麽過失?”
“沒想到夢裏的禹周還會頂嘴啊……”無法完全“掌控”夢境的龔姚堯又幾分沮喪,他甩甩手,“算了不玩了!我一個彈跳,就能跳回棉花糖床上!”
“夢?什麽夢?”面前的禹周接着問,然後順其自然地把龔姚堯褲子放在他面前,“衣服已經給你換好了,需要幫你脫褲子嗎?”
龔姚堯試着聳了一下肩膀,然後他的屁股還緊緊貼着床墊。
“你這是默認的意思?”禹周說着,伸手就要去扒龔姚堯腰口。
“啊啊啊?這不是夢嗎?”龔姚堯緊忙按住禹周,四只手同時停在了他的褲口上,“你!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善變?!你幹嘛脫我褲子?”
“不是你讓我給你寬衣的嗎?”禹周記着龔姚堯昨晚噩夢後的失态,今天難得寬宏大量照顧他,誰知最後不僅沒得到褒獎,還被埋怨了。
“不,不是啊——”
站在門外正準備喊兩人吃飯的禹媽媽,敲門的手懸在空手停了住。
【作者有話說:堯堯:你這個人,真是一點原則都沒有!
堯堯:之前連碰都不讓我碰,現在和我一起睡。
堯堯:原來換衣服都得背過身,現在居然給我換衣服?
禹周:不敢當不敢當,論原則,不知道誰前一秒讓我寬衣,後一秒罵人臭流氓。
堯堯:……你
禹周:嘤嘤嘤。
堯堯:……
禹周:陳學姐說的這個,真的有點好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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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會放一組圖,是禹教授家的風格,以及,禹教授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