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男朋友
童倦小的時候調皮,跟童立誠去部隊玩的時候被關在地下室裏長達二十幾個小時,從那以後就怕黑怕鬼。
童立誠和顧玉書那時候都忙,鄧書儀又上夜班,童倦一個人在家吓得不行,又不想告訴家裏阿姨,于是跑去敲顧家的門。
他每次都想不驚動人,但是每次都被發現。
“童童怎麽跑過來了?哎喲快進來別凍壞了,鼻子都凍紅了,吃過晚飯了嗎?”
童倦不好意思說自己怕鬼,叉着腰說:“徐阿姨我吃過飯啦,顧松言跟我說他怕鬼,要我晚上過來陪他睡……我能跟他一起睡覺嗎?”
徐采柳愣了下,她兒子怕鬼?
她看着童倦幾乎皺成一團的小臉就明白了,沒拆穿他,“去吧,他應該剛洗完澡還沒睡呢,兩人都乖點兒不許在床上打架,聽見沒?”
童倦猛點頭,“知道知道,我讓着松言哥哥。”
徐采柳含笑目送小童倦上樓。
顧松言洗完澡頭發還是濕的,穿着睡衣準備看會書,看見叉着腰站在他門口的童倦,“你來幹嘛?”
童倦從兜裏摸出兩塊糖,“我請你吃糖,你讓我跟你一起睡覺。”
顧松言嚴詞拒絕,“我不要,刷完牙了吃糖還要刷。”
童倦從小就不講理,捏着糖往他被窩裏一鑽,“不要也得要,我就跟你睡,糖你不吃那我自己吃,反正你得跟我睡。”
顧松言無奈放下書,“你不許把糖紙扔床上,給我。”
童倦喜滋滋把糖紙塞他手裏,含着糖窩在被子裏舒舒服服地閉上眼。
他被子不大,童倦又愛搶被子,顧松言被他煩的不行,最後只有把他抱在懷裏才稍微讓他安靜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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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倦就像只貓,睡着了會往人懷裏鑽,被抱住的時候乖的不行,喘氣都是輕輕的,偶爾也會蹭蹭鼻尖,咕哝兩句聽不懂的話。
他長大了,會喜歡辛亦瑤那樣的乖軟可愛的女生,會把自己買給他的奶茶轉手送她,也會給她糖哄她開心,會不惜砸爛石膏護她。
童倦再也不是那個也不管人愛不愛吃就用糖“威脅”別人陪他一起睡覺的小孩。
他也永遠沒機會再抱他一下,抱他睡覺。
顧松言幾乎管不住自己心裏那頭嗜血的猛獸,早已把那句不可越界撕得粉碎,只想把童倦扯下來,到深淵裏來。
童倦蹲在牆頭上沖他伸手,“來,我拉你上來。”
顧松言看着遞過來的手,遲疑了半秒。
童倦不等他一伸手拽住他,“沒事的,這裏沒監控,咱們快點兒出去馬上就能回來了,要是你怕的話那我出去買,你在這兒等我。”
顧松言借力跳上牆頭,“我陪你。”
童倦百無禁忌,但看顧松言身上沾了點灰伸手給他撣了下,“沖你這句話一會給你多加一份芋圓。”
因為還在上課,奶茶店裏沒什麽人。
童倦撐着下巴給自己點了被烏龍蜜桃奶蓋交代要多糖,轉頭問顧松言喝什麽。
店員遞出一份飲品單,“一時想不好的話可以看看我們這個飲品單,比較全。”
童倦撐着下巴點了點,“你們這男朋友跟老婆餅是一個意思?”
顧松言順着他的手指看了下,有款氣泡水的名字叫男朋友。
店員一時沒聽懂。
童倦撐着下巴笑:“老婆餅裏沒老婆,男朋友氣泡水裏也不會有男朋友,你們也一樣壞,這不是騙人嗎。”
店員也被他逗笑,“我們這款氣泡水之所以叫男朋友,是因為清香微苦中帶着一絲酸甜,就像是一個陽光幹淨的男朋友那種感覺。”
童倦想了想,清香微苦,倒是很像顧松言。
“男朋友你要嗎?”
顧松言愣了下,童倦見他出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要喝這個嗎?”
“什麽?”
童倦指指飲品單,“男朋友,好像有點冷?要不要換一個?”
“好,男朋友。”
童倦得到答複,和店員确認然後拿出手機付款。
店員很快做好兩份遞出來,“一份男朋友,一份烏龍蜜桃奶蓋,請拿好。”
童倦接過來,順手給顧松言那杯透着淺綠色的透明氣泡水,“給,男朋友你喝會不會苦啊?剛才就該加點糖,要不然換一杯熱紅茶奶霜吧。”
顧松言接過來,眼神在那雙因為回暖有些發紅的指尖上流連兩秒,接過氣泡水說了聲,“不苦。”
他從沒覺得苦。
童倦喝了口巨甜的熱奶茶,眯着眼睛說自己活過來了。
顧松言喝了口自己的常溫氣泡水,對于這個天氣來說有些冷,但正好将他鼓燥的內心壓抑下去。
童倦剛才說的那句‘男朋友你要嗎?’竟然讓他有一瞬間的愣神,還以為他在叫自己男朋友。
兩人喝完奶茶翻牆回去,顧松言叫住童倦。
“下一節是自習,商老師上午說用來準備冬運會,現在他們應該在操場。”
童倦“哦”了一聲,又轉頭回來跟他并肩走。
“你要報項目嗎?”
童倦想了想,“報一個長跑吧,九班長跑挺弱的,我頂這個缺。”
顧松言欲言又止。
七班有兩個長跑健将,他不喜歡童倦輸,輸給除了他之外的人。
童倦對了下拳,“幹嘛?怕我輸啊?大學霸,不如我們打個賭?”
“賭什麽?”
“嗯,我還沒想好,總之答應對方一個要求,不管是什麽都不能反悔,我如果拿了冬運會的長跑冠軍,你就答應我一件事,我輸了就答應你一件事。”
顧松言笑了,“我為什麽要答應你,又不是我比賽。”
“萬一我那天腳斷了呢,那你躺……哎你幹嘛?生氣啦?不賭就是了生什麽氣。”
“腳斷了很舒服是不是!”
童倦張了張口,“倒也不是,我打個比方嘛,你這麽生氣幹嘛……”
顧松言一頓,瞬間将所有戾氣收斂,淡淡說:“既然要賭就好好比,別再輸給我,我不想再當你爸爸了。”
童倦被他氣得牙癢癢,“等着吧你!總有一天你會跪在我面前求我!”
顧松言:“我這輩子只會跪一次。”
童倦下意識反問:“哪一次?”
顧松言壓近他,微斂着的眉眼含着一絲晦澀艱深的鋒利情緒,“你想知道?”
童倦擡頭,除眼神外,那道低沉微涼的嗓音敲在他的耳膜上,莫名讓他有點慌,“我才不想知道,不說算了,我練長跑去了,別擋路快讓開。”
秦英悟跟徐恒正在練跳遠。
“倦哥跟班長咋還沒回來啊?他們撿垃圾撿哪兒去了?該不會找地方打起來了吧。”
秦英悟看了下自己跳的距離,“不能吧,我聽張乾說倦哥早上還給班長喂草莓呢,而且班長出去的時候還把倦哥的外套拿着了,應該不會打起來吧。”
徐恒憂心忡忡,“難說,倦哥跟班長兩個人脾氣都不好,萬一哪句不對付可能就打起來了。”
“誰脾氣不好了?背後說我壞話,讨打?”
徐恒和秦英悟一回頭,“倦哥!”
“乖兒子們練什麽呢,我來驗收一下,一二三跳。”
秦英悟真就标準跳遠一步蹦過來,徐恒在一邊笑罵,“鹦鹉你可真他媽狗腿,來,喊我聲叔叔開心一下。”
“去你的。”
童倦握着單杠坐上去,秦英悟站在下面仰頭,“哎你剛上哪兒去了啊?我跟徐恒找了半天沒看見你人影,沒跟班長打起來吧。”
“嘁,我跟他?”童倦掃了從自己身側過去的顧松言一眼,揚聲說:“他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能受住我一拳?”
秦英悟縮了下脖子。
初三畢業那年,他跟表哥去江城一個很亂的地下酒吧裏見世面,看到一個清冷少年坐在角落,燈光明明滅滅打在他側臉上,清俊中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和陰翳。
秦英悟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一身戾氣仿佛具象,就像是附身了一個鋒利的靈魂。
他仿佛感覺到注視,擡頭掃了一眼,隔着亂糟糟的樂聲人聲,秦英悟從頭皮到脊柱都幾乎炸起來。
那個眼神太可怕了。
他跟表哥找了地方坐,點了杯度數很小的酒剛想試,就聽見刺耳的碎裂聲。
他循聲望去,那少年手中拎着一個殘破的杯子,血跡順着手指往下滴,眼底冷的幾乎沒有溫度,一步步邁向比他壯出許多的男人。
男人掃了他一眼,“小鬼,讓開。”
顧松言兩指捏着杯子碎片,眼皮微微一掀,在場人都沒反應過來,只聽一聲哀嚎,秦英悟看見那男人左眼睑下到右嘴角一道長長的血痕橫亘。
顧松言扔了玻璃片,“滾。”
秦英悟高中入學第一天,還沒抒發完自己滿懷的憧憬就先看到了一臉冷漠拎着書包從他身邊走過的顧松言,整個人都傻了。
提心吊膽過了兩年多,發現顧松言可能根本不記得他是誰了,又或者在他心裏,別的人都無關緊要,根本不值得記住。
秦英悟複雜地看了下這位校霸,他到底是從哪兒得出的顧松言手無縛雞之力這種結論!
顧松言明明巨可怕好不好。
“我不喝這些東西。”
秦英悟被這道嗓音吓得一哆嗦,下意識回頭,顧松言雙手插在校服口袋裏,冷冷看着面前紅着臉給他送飲料的女生。
徐恒“哎”了一聲:“不對啊,我剛才還看到班長把一杯氣泡水喝完了。”
“什麽剛剛?”
徐恒指了下,“就倦哥回來一前一後的事兒,等等,你們倆不會一起出去買奶茶喝了吧?”
童倦:“對啊,大冬天喝冷的,也就他一個奇葩。”
秦英悟以一個資深嬌0的角度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看了一會顧松言,又看了會“這有什麽問題”的童倦。
他敢肯定班長對童倦不一樣。
這氣泡水名字叫“男朋友”,顧松言拒絕了這女生卻喝了童倦的,前幾天完全不給萬望舒面子卻仔細握着童倦的腳擦灰。
顧式雙标玩的爐火純青。
“鹦鹉你傻了?想什麽呢?”徐恒踹了他小腿一下。
秦英悟一把攥住單杠站穩,這太刺激了,冷的跟冰山一樣的班長喜歡他針鋒相對的死對頭。
陰狠鋒利的班長唯獨無論如何沒對童倦動過手。
這走向太恐怖了。
“倦哥,你覺不覺得班長他好像對你……”秦英悟不太敢直說,童倦也是個煞神,沒比顧松言強到哪兒去。
“覺得什麽?”
“……你覺不覺得他有點帥?”
童倦回頭看了眼顧松言,夕陽灑在他的側臉上像是鍍了層□□粉,似乎感應到什麽,遠遠看過來。
“一般般吧。”
他想了想,在心裏又修正:還成,是挺帥的。
“倦哥,你對那種,就……男生喜歡男生這件事怎麽看?”
童倦蹙眉,“你想gay我?”
秦英悟忙不疊擺手,“我哪敢啊,就問問。”
我不想gay你,比我可怕一萬倍的男人想gay你,自求多福吧你。
作者有話要說: 顧松言:四舍五入,他喊我男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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