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rua!尾!巴!

顧松言其實沒怎麽見過童倦哭。

他小時候就皮實, 下河抓魚上樹掏鳥窩, 被童立誠教訓一萬遍還是不肯改,一身弄得髒兮兮地沖人笑一下, 什麽氣都笑了。

鄧書儀總是又疼又氣, 怎麽也舍不得揍他一下。

童倦慣會讨人喜歡, 唯一會軟的時候就是生病, 又乖又軟的眼睛朝人一看, 軟糯糯喊一聲誰也舍不得兇。

顧松言從小就拿他這個樣子沒轍,到現在還是一樣沒轍。

童倦不讓他碰,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輕聲哄他:“是不是手疼?還是被尾巴吓到了?別哭。”

他聲音越溫柔童倦越委屈,“關你什麽事!”

“好好不關我的事,那你告訴我有沒有哪兒不舒服,讓我看一下好不好?”顧松言想伸手給他抹眼淚但又怕他排斥只好忍住。

委委屈屈的嗓音還和小時候一樣招人疼,“不要你管!”

童倦悶在被子裏掉眼淚, 沒一會就開始抽噎, 仿佛要把這段時間的氣悶害怕和委屈全部揮灑出來。

他打架兇看着強勢, 其實還是個面對莫名生出來的尾巴會害怕的高中生。

他不敢跟家裏說,生怕別人知道覺得他是異類,只有自己知道這個秘密, 這個人卻還是他一直以為的“死對頭”。

這麽大一個短處捏在別人手裏, 他心裏的委屈可想而知。

顧松言被他小聲的嗚咽弄的心尖緊縮泛疼, 半坐起身隔着被子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

童倦僵了下。

顧松言誤會他的反應, “別哭, 我不會傷害你,永遠不會。”

Advertisement

童倦從被子裏探出頭,被眼淚洇的通紅的眼睛可憐兮兮的。

“別怕。”

“誰怕了!”童倦腦袋包在被子裏,襯着紅眼圈兒和被蒸紅的臉,讓人想伸手揉揉,但顧松言知道他怕自己便忍住了。

“你明明沒睡着還在那兒裝,看着我偷偷拿你手自己……自己那什麽,是不是很得意?”

顧松言很冤枉,“你知道我不會的。”

“那你為什麽裝睡!你敢說不是故意想弄我尾巴的?”

顧松言啞口無言。

他的确是想看童倦要幹嘛,想看是不是真的能忍住求自己,看他小心翼翼怕吵醒自己輕輕揉尾巴,結果越拽越長,實在受不住了才喊自己。

他故意裝睡到童倦偷偷拿着他的手去揉尾巴時再也忍不住逗了他,沒想到這一逗直接把人逗哭了。

“你幹嘛不說話?默認了?”

顧松言說:“嗯。”

“你還承認了!”童倦被他氣得一把掀開被子。

顧松言伸出手輕輕抹了下他的眼角,“實在生氣你就打我一頓,我不還手,讓你消消氣好不好?”

尾巴搔在腿上,童倦眼淚掉完就回過味來了,更覺得丢臉,紅暈從耳朵尖一路到脖子,“我才不打你!就你這個弱……”

話說一半他突然反應過來這人比他會打架!

“顧松言你就是個騙子!”

“我騙你什麽了?”顧松言實在無奈,“我才一直想要問你為什麽一直覺得我不會打架,甚至弱不禁風的?”

童倦小聲嘟囔,“忘了算了。”

小時候兩家關系還好,徐采柳跟鄧書儀兩人一起喝下午茶閑聊,說松言哥哥大要保護倦寶,童倦趴在樹上沖兩個媽媽桌上扔了顆果子。

“我保護松言哥哥還差不多,他都不跟我爬樹,只會學習。”

鄧書儀笑着拍拍旁邊安靜的顧松言,“那松言哥哥以後就交給你來保護了?可不許讓他受人欺負啊!”

童倦一直記得,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已經不需要自己保護了,已經變得比他強大很多,甚至無所不能。

“喂顧松言。”

“嗯?”

童倦咬着唇,讓自己看起來張揚跋扈一點,“我命令你,把我尾巴弄回去。”

顧松言微怔,童倦揚着下巴像個驕傲的王,細碎的燈光在他還有些濕痕的眼睫毛上亮晶晶的,更添了幾分嬌縱。

童倦攥着手,只要他不求顧松言就不會在他面前丢臉,他命令顧松言的!

顧松言只是個工具,對,工具!

顧松言松了口氣,不哭了就好,童倦平時踹他也好罵他也好怎麽都好他都能應付,只要一哭他就自亂陣腳完全沒轍。

他在學習上在打架無論什麽事情上都鎮定自若所向披靡,但只要碰見童倦哄着眼睛喊松言哥哥或者掉眼淚,他就完全沒辦法。

童倦神色跋扈驕橫,用詞也足夠嚣張,居高臨下不可一世,足尖落下來的每一步都狠狠碾在他的心尖上。

顧松言驕傲內斂,別人難以分去一秒的冰冷眼神,卻甘願由童倦肆意踐踏。

“能跪住嗎?”

童倦輸人不輸陣,硬着頭皮說“能”,單手撐着爬起來跪好。

顧松言揭開被子起身,伸手扶住他的腰,靠在他耳邊低聲交代,“右手別用力,左手撐着床,受不住的時候我會扶着你的腰,別怕。”

“誰、誰怕了!弄快點別廢話!”

童倦試圖用兇狠強硬的态度在顧松言面前掰回一點面子,殊不知只會讓他覺得更想占有。

這條尾巴通體雪白,由原本只有掌心大小的毛絨長成足足有小臂那麽長,卡着睡褲的邊緣乖順柔軟的垂在腿間,像是只笨拙的靈獸變了人形卻收不住尾巴。

顧松言伸出手,尾巴在手腕上繞了個圈,溫熱柔軟的觸感掠過皮膚帶來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

“難受就告訴我。”

“揉你的!”

童倦咬着牙忍耐,那條尾巴的每一根神經都像是直接連通大腦,連個緩沖都沒有直接傳達,被人撥弄,乖巧地纏着別人的手腕。

顧松言攥住尾巴根部,用指尖輕輕按壓揉了揉,童倦腰瞬間軟了塌下去,左手想撐卻也使不上力。

“顧松言!”

一只手托住他的腰,聲音在耳朵邊撩過,“別怕。”

“誰怕了!”童倦剛一開口牙齒就打顫,一口氣吸的一波三折,幾乎忍不住溢出口的哼哼氣聲、

指尖按住了一個不知道什麽地方,一會輕一會重讓他始終在一個能接受和更舒服的臨界點徘徊,卻怎麽都不讓他好受。

他每次以為重一點,那指尖輕了。

他以為輕一些,卻又突如其來一個極重的手勁兒讓他腰軟的受不住。

“別……別玩了,難受……重一點……重嗯……”童倦掐住他的手臂,挺着腰送上去追逐他的手,讓他給自己好受。

睡衣的上衣随着他的動作掀上去一些,褲腰卡在尾巴下,露出一小截兒白軟精瘦的細腰,沒有贅肉只有柳葉似的流暢鋒利。

他追逐着手,腰不自覺跟着動,柔軟的腰凹下一個弧度,顧松言腦海泛起他在浴室時候說的看,翹吧。

挺翹的。

那條尾巴很乖,跟着他手腕纏着,輕輕撸過有生命似的顫了顫,童倦也本能地發出一聲鼻音濃重的哼唧。

他會被尾巴影響意識,不夠清醒卻足夠誠實,一切都遵循本能來反應。

這次過程比先前的每一次都要漫長,那尾巴慢慢縮短,結束的時候童倦滿身是汗已經迷迷糊糊的往他懷裏鑽了。

“什麽味?”

童倦茫然往他懷裏鑽,伸手撥開睡衣往前湊,嘴唇幾乎碰到胸口的繃帶,溫熱的呼吸鋪灑的皮膚上,帶起一陣短暫的熱。

顧松言怕他發現将他往後拽了拽,“尾巴已經沒了,自己睡吧,我去住沙發。”

“腥。”童倦迷糊着去扯他的睡衣,執意要找到他的傷口。

顧松言握住他的手,低聲哄他:“先睡覺,明天再說。”

童倦腦子裏發昏,每次被揉尾巴都比他打十場架還要累,腦子裏也昏沉沉的很難撥出理智,被顧松言一哄就聽話了。

顧松言打算下床,可袖子被抓住了怎麽都脫不了身,只好躺回床上,就着暖黃燈光看近在咫尺的童倦。

今晚的一切對他來說像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夢。

現在落幕散場,始作俑者乖乖睡着了,只留他這個沉迷劇中的人還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第二天童倦醒來床上已經沒人了,打了個呵欠先摸了摸尾椎,發現沒尾巴才安心。

秦英悟的電話緊接着跳出來,“倦哥倦哥!我跟張乾十點半在西交公交車站的站牌底下等你啊,別遲到了!”

童倦這才記起來今天周六,答應過跟他去那什麽玩意雜貨鋪的。

“倦哥你別忘了喊上班長一起啊,還有我早上打徐恒電話怎麽打不通啊?明明都約好了的他居然臨時爽約!太不夠哥們兒了。”

“知道了,去個雜貨鋪搞得跟探險一樣廢話這麽多。”童倦揉了揉額頭,穿上拖鞋下樓。

徐采柳在家。

“阿……徐阿姨。”童倦差點一跟頭栽下去,一把扶住欄杆驚魂未定的張了張口,“您什麽時候回來的?”

徐采柳擡眸往他看,語氣不鹹不淡,“剛回來,取個東西就走。”

童倦平白有點局促,小聲說:“昨天晚上我看太晚了就沒驚動我爸媽,跟顧松言一塊兒住了,不知道您早上回家……我去換衣服。”

徐采柳站起身,“童倦。”

“阿姨您說。”

“你知道松言要出國的事情吧。”

童倦點頭。

“他這孩子一直不肯收心,當然我也不是說二中不好,只是他是什麽水平你也很清楚,應該有更好的發展,在江城只會限制他,所以……”徐采柳留了一點餘地,足夠童倦想象。

“阿姨您是想讓我勸勸顧松言嗎?”

“不。”徐采柳看着他,眸光冷厲,雖是仰望但卻有種居高臨下的錯覺,“我是讓你……離松言……”

“媽。”

顧松言的聲音插進來,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氣氛,童倦下意識看向他。

徐采柳碰了碰一絲不茍的頭發,舉手投足都是淩厲的女強人氣場,“我先回公司了,你們自己玩兒吧。”

顧松言錯身,背對着童倦跟徐采柳低聲說:“他什麽都不知道。”

徐采柳腳步微頓,到底什麽也沒說便離開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