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蛋糕
童倦這段時間基本都住在顧家, 除了徐采柳每周回來的一天他不太方便, 要回家裏住之外, 其他時間都只是回去換件衣服。
鄧書儀工作也忙, 母子倆有一陣子沒好好說過話了, 童倦先回了一趟家, 蘭澤正在看動畫片,膝蓋上放着一小盤堅果。
“哥哥!”
小團子一見到他眼睛就亮了, 堅果撒了一地。
“小少爺, 您又弄髒了, 我剛剛才拖好的地。”
童蘭澤吐吐舌頭, “對不起嘛馮阿姨,我幫你收拾!”
“哎呀不用不用,你跟少爺去一邊兒玩,這裏我收拾就行, 別把你碰着了聽話快去。”
童蘭澤赤着腳踩在地毯上,被童倦拎起來坐在肩膀上轉了幾圈,咯咯直笑, “哥哥你都好長時間沒帶我玩了, 臭哥哥!”
“你哥忙着考大學呢, 你以為都跟你一樣只愛看動畫片兒?”
童蘭澤從他身上下來, 不服氣的從自己的小書包裏摸出一張“好孩子”獎狀,還有一朵碩大的紅花,擡着下巴哼,“老師獎勵我的!我才不是只愛看動畫片兒!”
“哎喲了不得。”童倦接過來, 揉了一把他毛絨絨的腦袋。
“哥哥,你幫我貼起來!”童蘭澤爬上電視櫃,墊着腳尖往上指,又被馮阿姨一通叫嚷,“小少爺,你爬這麽高要摔下來的!”
童倦伸手把他撈在肩膀坐着,“抓好我,掉下去摔傻了我不管啊。”
蘭澤雙手揪着哥哥的耳朵,“抓緊啦!”
“小混蛋,耳朵讓你撕掉了。”童倦笑罵了聲,擡高手臂将那個搞不好是人手一份的獎狀貼在了牆上,往後退了兩步。
“不錯,童蘭澤小朋友非常優秀,我們家的第一張獎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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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指着你拿獎狀,童家的祖墳草都兩米高了。”鄧書儀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随手把包包放在沙發上,操着手看了眼,“貼的不錯,這面牆以後就拿來貼獎狀。”
童倦把蘭澤放下來,看鄧書儀動了動肩膀坐在沙發上,走到後面替她捏了捏肩膀。
“突然獻殷勤,說吧又看上哪雙限量球鞋了。”鄧書儀閉着眼問。
“我是需要球鞋才獻殷勤的人嗎?我對漂亮姐姐一向都很溫柔,鄧醫生我跟你說,就你這皮膚狀态,咱倆出去逛街別人指不定以為我是你養的小狼狗。”
鄧書儀伸手拍了他一下,“口沒遮攔。”
童倦賣力地給她捏肩膀,蘭澤也爬過來給她捶腿,鄧書儀仰頭笑嘆了口氣,“兩個兔崽子終于知道什麽叫孝敬媽媽了,看在你們倆今天這麽乖的份兒上,我親自下廚!”
童倦和蘭澤瞬間向後一步,“媽媽不要。”
鄧書儀瞪了兩兒子一眼,“媽媽做飯這麽難吃嗎?你們一個兩個臉都白了!”
“沒有!”
“超好吃!”
“……算了不逗你們了,猜猜今天是什麽日子?猜對了有獎喲。”鄧書儀神秘地朝兩人眨眨眼,兩人相視茫然。
童倦:“您跟我爸結婚紀念?”
鄧書儀搖食指,“不對,再猜。”
蘭澤高舉雙手,又落在她面前,“我知道啦,媽媽中彩票啦!要給蘭澤買好多好多的糖葫蘆和玩具!媽媽最好啦!”
鄧書儀虛虛在蘭澤的小手上拍了一巴掌,“唉我這麽睿智漂亮怎麽生出這麽兩個傻兒子,今天是你生日。”
童倦:“蘭澤生日早過了,媽你還有幾個兒子?”
“農歷生日!連這個都不知道,我看你這段時間跟着松言都白補習了,去,把我車裏的蛋糕拿出來,還有給蘭澤的禮物。”
童倦哦了聲往外走,心說你家言言也沒給我補這個啊。
蘭澤小孩子脾氣,一有蛋糕就不吃飯了,鬧着要切,鄧書儀嚴令說吃完晚飯再說,憋的他圍着蛋糕轉了幾十圈兒,好不容易挨到晚上。
“過生日咯!”蘭澤爬在椅子上,等哥哥給他插上的蠟燭點燃,興奮的跟什麽一樣。
“好了,許願吧。”
蘭澤神秘兮兮的許了願,結果還沒等人問自己就憋不住說了。
“希望爸爸媽媽還有哥哥永遠疼蘭澤!”
童倦伸手揉了一把他腦袋,鄧書儀卻看了童倦一眼,随即笑了下,“那當然,爸爸媽媽和哥哥永遠愛你,陪你長大。”
蘭澤心滿意足的吹了蠟燭,童倦去開了燈,缺席了童立誠的生日過的也算其樂融融,畢竟他在了可能還要拘束一點。
童倦撐着下巴想,其實這不是蘭澤的願望,更是他的願望。
大家即便不說,他也隐約知道自己的身世有可疑,就算尾巴能當成是返古化,可他生出獠牙,還能聽見萬物語言就絕對不是簡單的返古能說得通的了。
顧松言說有辦法,可是他只是個普通人,就算能幫他把尾巴弄回去,也沒有強大到能改變他的身體。
“唉……”鄧書儀看着蛋糕忽然嘆了口氣。
“媽媽你怎麽了呀?給蘭澤過生日不高興嗎?還是蘭澤把願望說出來你生氣了。”童蘭澤正想抹童倦,忽然聽見嘆氣就停了。
“傻孩子。”鄧書儀只是想到了顧松言,“松言從小就沒怎麽過過生日,采柳跟玉書不太在意這個,其實怎麽說呢,玉書好像并不太疼他,采柳我也說不好是好還是不好,總之兩個人都挺忽略他的。”
童倦微頓。
鄧書儀看着蛋糕,若有所思地說:“他們新婚那兩年倒還好,到玉書去世之前夫妻感情就很差了,松言也是他們之間的犧牲品。有一次你過生日,我叫他來玩兒,松言那乖乖的樣子,說鄧阿姨我就不去了,爸爸媽媽會不高興,阿姨再見我回家寫作業了。到現在我都記得他的模樣,比你啊,你小時候可太皮了,不知道什麽叫乖巧。”
童倦心髒像是被什麽紮了下,還往上冒腐蝕性的酸液,灼燒的有點疼。
“他長這麽大,估計也沒人給他過過生日,所以身上才一直都是帶着股孤寂的冷漠,苦了他了。”鄧書儀一口氣沒嘆完,忽然喊,“你幹嘛去?”
童倦向後擺手,“出去一趟。”
顧松言剛洗漱完,出來找東西的時候正好聽見有人喊,回頭一看童倦正趴在他家的牆頭上沖他笑。
“你怎麽來了?”
“你過來。”
顧松言依言過去。
童倦趴在牆上給他遞了塊兒蛋糕,“你大門鎖了,今天蘭澤生日,就,我之前沒給你過過生日,還有……徐阿姨不太注重生日什麽的,上次聽你說沒過過生日,請你吃,明年我一定給你過。”
顧松言垂眼看,白色奶油上一顆紅紅的草莓,襯着夜色裏童倦傻乎乎的表情,接過蛋糕放在一邊,然後伸出雙手,“來。”
童倦爬上牆頭将雙手遞給他,被他抱下來。
“穿這麽少過來,不怕冷了?凍感冒了又不肯吃藥不肯打針。”
童倦就勢在他脖子邊蹭蹭,“冷。”
“你啊你。”顧松言無奈的将他抱緊一些,驅趕了一些冷意。
童倦指着一邊的蛋糕,“蛋糕別忘了,你不喜歡吃太甜的東西,一點點應該沒事吧,當我給你補生日了,明天我們出去玩吧,我給你補個生日禮物。”
顧松言輕笑着抵住他的額頭,“你忘了,最好的禮物你已經補給我了。”
“啊?什麽時候?”童倦不記得自己送過顧松言什麽禮物啊。
“就是你。”
童倦臉頰驀地一紅,“你……你別胡說啊,我那是、那是倦哥那啥你,又不是……”顧松言這話配上他的眼神,搞得好像他把自己扒光了,系上紅色的緞帶包裝成禮物送給他似的。
顧松言看他臉色慢慢轉紅,輕笑問:“在想什麽?”
“沒……沒想什麽。”童倦害羞往他懷裏躲了躲,半天又反應過來憑什麽只有自己一個人害羞,于是擡頭靠近他耳邊,故意咬着他的耳垂放軟聲音,“哥哥,你好流氓。”
顧松言差點沒抱穩把他扔出去,手忙腳亂地扣回懷裏,“別鬧,我媽今天在家,待會吃完蛋糕乖乖回家去睡,好不好?”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聲警示的咳嗽就傳進耳裏。
“童倦,這麽冷的天怎麽沒在家裏休息,找松言有事嗎?”徐采柳站在門口,眸光微冷的看着還被顧松言抱在懷裏的人,眉頭蹙的很緊。
童倦吓傻了,忙不疊從顧松言懷裏下來。
“徐、徐阿姨。”
徐采柳站在門口的臺階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兩人抱在一起親昵的樣子,松言背對着看不見表情,可童倦窩在他懷裏,軟的不像話。
他長這麽大,也算是自己看着一點點兒拔高的,有多會讨人喜歡自己太清楚了,連自己這個沉默寡言的兒子也哄的百依百順。
為了他,寧願忤逆自己。
“已經很晚了,你媽媽還沒休息嗎?”
童倦雖然神經大條,倒也不至于聽不出來她話裏的提點,有些局促的勾緊手指,小聲問他,“阿姨,我能跟你談一談嗎?”
“沒有這個必要。”
顧松言将童倦拽回身後,眸色沉冷的直視臺階之上,“媽,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我,童倦只是……”
“只是什麽?”徐采柳看着雙手緊緊扣住的兩人,“我的兒子,不聲不響被另一個男孩子勾的神魂颠倒,前途棄之腦後,我是你媽,我有權利過問嗎?”
顧松言還想說話,被童倦輕輕拽了下手指。
今天是他疏忽了,看蘭澤過生日引起觸動,想起顧松言一個人從小就孤獨,才想着給他送一塊兒蛋糕,沒想到徐采柳在家,還撞見了他被抱在懷裏。
他能理解徐采柳的心情,本想着等他成績好一點了,徐采柳對他稍微有一絲絲改觀了,不讓他離顧松言遠點了,再慢慢告訴她,自己和顧松言在一起了的事情。
沒想到事情會到這個地步,直接将這層窗戶紙撕得稀爛。
童倦始料未及,也有點慌亂內疚,頭一回連手放在那兒都不知道了,他跟人打架都沒這麽慌和沒底過,他真的想讓徐采柳喜歡他。
他想努力學習,不讓顧松言和徐采柳對立,讓他一無所有,但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沒有辦法回頭了。
“徐阿姨,我是真心喜歡顧松言的,我知道您不喜歡我,覺得我會影響他的前途,我也知道自己很差,但是我跟你保證,我不會拖累他的,您、您能給我幾分鐘的時間嗎?”
童倦從顧松言的手掌裏把手抽回來,輕輕攥了攥,小聲祈求,“您先別趕我走,行嗎?”
這件事是需要兩個人共同面對的,他不能讓顧松言一個人扛,他獨自背負、一個人吃苦的時候已經夠多了,他不要這樣負重的顧松言。
他也不要只做那個被他保護的人,他可以陪顧松言一起面對風雨。
作者有話要說:一起一起,你松言哥哥快要感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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