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陽光海灣,碧色水波,粼粼的,猶如撒了一捧璀璨的鑽石。溫玉踏着木地板,拉開陽臺上的玻璃門,淩空跳躍,腳下是觸感細膩的白沙,頭頂湛藍明淨的天穹,他用力伸展四肢,深吸一口裹夾盛夏味道的新鮮空氣。

眼角彎起舒心的弧度,溫玉喃喃道:“好美啊。”

這是一片私人度假區,遠離密集喧嚣的人群,兩百平米的海景房獨一間,裴澤兩個月前就訂好了。他放下行李,對溫玉說:“省點力氣,帶你去騎摩托艇。”

溫玉大學時經常坐裴澤的摩托車,每次都能吓出一身冷汗,但他很喜歡疾馳的快/感,閉上眼心無旁骛,純粹地享受速度。

溫玉鮮少嘗試極限運動,性格使然,大多數時間常用來讀書,搗弄花草,研究烹饪,記憶中僅有的幾次瘋狂都是裴澤帶給他的。

工作人員叮囑幾句注意事項,裴澤逐條記下,雙掌攥住黑膠手柄,汽油機轟出聒耳的悶響,溫玉貼在他身後,緊緊地摟住他的腰。

摩托艇在海面掃出一尾層疊的波紋,朝着遠方飛馳,溫玉剛開始不太敢睜眼,海浪将他們高高地抛起,伴随輕微的失重感,回落的力道讓心髒跟着怦然跳動。

裴澤扭臉大喊:“寶貝,往前看。”

溫玉眨眼反應幾秒,踮腳湊到他耳邊問:“你叫我什麽?”

他們離海岸線越來越遠,接近規定活動範圍的邊界,鼓起的衣衫兜着熱風,四周無人,溫玉低下頭,清晰可見水裏七彩的熱帶游魚。

裴澤熄滅引擎,摩托艇安靜地漂浮海面,一時間,世界像消了音,光線與浪花在視野裏交織,溫玉擡眸望向天際,熠熠發亮的瞳眸映着振翅飛翔的海鷗。

裴澤說:“叫你‘寶貝’。”

他們的身體随律動的海浪起伏,溫玉的臉在烈日下曬出紅暈,他兩手抓住裴澤腰際,仰首蹭着人,道:“你也是我的寶貝。”

掏出手機,對着四面八方的美景一通亂拍後,裴澤翻轉鏡頭,他和溫玉的腦袋由于距離太近,赫然塞滿了整個屏幕。

溫玉笑了笑:“好醜哦。”

裴澤把吹亂的額發理順:“随便拍一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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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玉胳膊沒裴澤長,于是裴澤自覺舉起手機,溫玉邊指揮他取景,邊問:“要喊茄子嗎?”

裴澤往上提了提唇角:“喊吧。”

溫玉挨近他:“三、二……”

“咔嚓”,裴澤摁下快門。

“一,茄……哎,你怎麽搶拍了?”溫玉看着屏幕中在喊到“二”時自己笑出來的那副傻樣兒,以及裴澤向他傾斜眼珠做的鬼臉,氣鼓鼓地說,“什麽啊,更醜了!”

裴澤捏捏他的鼻子:“多可愛,我喜歡。”

沿西島岸線游覽半圈,裴澤載着溫玉折返。跨下摩托艇,湯進冰涼的海水,裴澤拎着兩人的沙灘鞋,從背包裏取出單反,定格每一個角度溫玉玩鬧的姿勢和笑臉。

溫玉指着岸邊的露天燒烤:“想吃海鮮。”

裴澤猶豫道:“你平時吃得太幹淨,怕你會拉肚子。”

溫玉抿抿嘴唇:“那怎麽辦?”

裴澤說:“沒事兒,我替你吃吧。”

溫玉:“……這日子沒法兒過了,得離。”

為避免腸胃不适,溫玉只食了少許芒果螺,皮皮蝦和扇貝,他眼巴巴地盯着裴澤啃了一只巨貴的帝王蟹,僅分得一條沒什麽精肉的蟹腿。

溫玉嘆口氣道:“哎,離了算了。”

裴澤笑眯眯地把整塊流油的蟹黃送到溫玉唇邊。

溫玉平日有午睡的習慣,半小時足以,否則下午一定沒精打采。浮潛的地方離私人度假區較遠,裴澤放棄回海景房,選擇一處游客較少的區域,讓溫玉坐在自己身前,倚靠着小憩一會兒。

後腦勺歪在裴澤肩膀,溫玉迷迷瞪瞪地問:“你不睡嗎?”

“我得看着你。”裴澤雙手抄到溫玉腋下,将他往自己懷裏移了移,“不然你會滾腦袋,再落枕了。”

迎面吹着熱烘烘的海風,溫玉和裴澤一齊望遠,久了,裴澤說:“小玉,你有沒有什麽想要實現的心願?”

溫玉意識模糊道:“有啊。”

裴澤:“告訴我吧。”

溫玉蚊子聲:“希望未來的日子永遠可以像現在這樣,平平淡淡,安安穩穩,有你陪伴。”

裴澤點頭:“我答應你,別的呢?”

溫玉松弛身體,落勻呼吸:“嗯……還要健健康康,也要長命百歲。”

大約三點左右的光景,溫玉睡醒了,賴在裴澤胸口緩神。浮潛的時間快到了,兩人手牽手赤腳沿沙灘小跑,然後進服務大廳更換下海專用的潛水服。

乘船抵達固定海域,裴澤盯了溫玉一路,目光太認真,看得溫玉渾身不自在:“我臉上有東西嗎?”

下水前,裴澤戴好潛水面鏡,湊近溫玉耳際:“我男朋友身材太好,一時沒忍住。”

溫玉隔着厚重的鏡片觑他一眼:“傻德行。”

濺起的浪花将兩人納進水中,波光潋滟的海底,滿目游蹿的熱帶魚群,礁石中綴雜着五顏六色的珊瑚,裴澤有規律地在浮游的海藻間擺動身軀,拉着溫玉朝更深處潛去。

尋見一只正在打盹兒的海龜,溫玉隔着防水袋用手機拍下照片,放大焦距,發現珊瑚縫隙中藏着一塊心形的白色石頭。裴澤敏銳地接收到他的信號,靈活地探入右手,撿出來時不小心碰醒了熟睡的海龜,俨然和它來了個大眼兒瞪小眼兒,很慫地往回縮了下脖頸。

溫玉笑得直吸氧。

圍着這片海域打轉着游玩,溫玉拍攝幾段小視頻發到朋友圈,兩小時後,他們一起浮出水面,上船原路返回,向工作人員詢問哪裏有能給石頭刻字的店鋪。

工作人員不确定道:“離這兒三公裏的美食城入口處,好像有一家做木雕的鋪子,可以去看看。”

雖然不是專業刻字,但好在有激光機,師傅常年做木雕的手端得很穩,兩個人的名字工整地各占據“愛心”的一半。

就近在美食城品嘗完當地的特色小吃,溫玉和裴澤腳蹬雙人車騎向私人度假區。回到心心念念的海景房,溫玉一個箭步蹿上床鋪,伸展四肢累癱成“大”字狀,陷進柔軟的舒适中,滿足地傻笑着。

撲騰半晌,溫玉脫掉髒衣服,溜進衛生間擰開水龍頭,将整個浴池注滿熱水,帶着警告的意味對裴澤說:“我打算泡個澡,你不許過來。”

正往頭頂掀上衣的裴澤:“……?”

“睡覺前我還想再玩一會兒。”溫玉嚴肅道,“落到你手裏,肯定又得折騰我。”

裴澤滿臉郁悶地瞪着緩緩掩合的浴室門,戳在客廳無聊地東摸摸西碰碰,把紅酒和點心擺上托盤,端去露天的陽臺邊吃邊欣賞夜景。

弦月升空,大海倒映着挂在天幕的繁星,裴澤置身安逸的氛圍裏點了根煙,沒什麽表情地機械抽吸。不知過去多久,背後響起動靜,裴澤轉頭,溫玉穿着一件明顯不合身的浴袍,甩着剛吹幹的短發,盤腿在他旁邊坐下。

美景終究敵不過美人,裴澤将視線挪向溫玉,不論六年還是一輩子,身邊的這個人他永遠也看不夠。

溫玉努嘴向裴澤攤手,精致的明眸遠勝過天上的星星:“我的紀念日禮物呢?”

裴澤鄭重地從兜裏掏出刻好名字的心形石頭。

“誰指它了!”溫玉被裴澤氣笑了,“啪”地一掌拍開他的手,“你沒給我準備嗎?”

“怎麽可能。”裴澤一本正經地說,“但咱們得交換。”

溫玉不大好意思道:“可我是真的沒準備……”

裴澤悄悄往溫玉身前移動:“不管,反正我今天得拿到我最想要的東西。”

左右兩邊是空曠的沙灘,正前方是月夜中的靜海,就算無人經過,但畢竟是在外面,身體會因不是封閉空間而本能地趨向緊張,進而變得更加敏/感。

溫玉向後躲避朝他逼近的裴澤:“……我們回屋裏吧。”

裴澤說:“小玉,我想在大海之上,星空之下擁抱你。”

背部與木板之間多了一墊枕頭,裴澤解開系在溫玉腰際的浴袍衣帶,像拆禮物般,小心且虔誠。群星注視着兩抹交融的身影,裴澤皮膚上殘留着海水的味道,持續的顫/栗過後,溫玉呼吸困難地攥緊抱枕一角,無名指忽然被輕輕掰開,有東西順沿指腹一推到底。

裴澤在這場極為平常的歡/愉中,給了溫玉最平淡的幸福。

“往後就不是男朋友了。”裴澤把溫玉抱起來,他們依然沒有分開。

溫玉摟住裴澤脖頸,眼神失焦地望着寂靜的海面,似乎已經預見了他們這一生的圓滿:“嗯,是愛人。”

裴澤用力箍緊溫玉,還不夠,怎麽都不夠,他深知這個世上不存在交往多年仍能維持初心的情感,可自己的心情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釋,只能說明,他太愛溫玉,勝過一切。

濕熱海風吹拂臉龐,裴澤淋漓盡致地感受着溫玉,輕聲道:“寶貝,六周年快樂,我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

*由于身體原因,需要緊急治療,本文暫停更新,鞠躬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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