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誘

澄澈出門去了,綠意還沒有回來,初九沒事,就進了書房,從書房裏拿了本書又晃出來。

剛在床邊坐下,書頁還沒翻開,綠意就打外面進來了。

“小姐,你怎麽還坐着,快躺下歇着。”綠意緊走幾步到了床邊,就動手推着初九,想讓她繼續卧床。

初九剛起來,哪裏還躺得下去,平時沒外人的時候,她多半都是坐着的。她按住綠意的手,平常倒是沒什麽的,此時,綠意的臉紅撲撲的,像是跑過,額頭還有幾滴汗珠。

“總躺着,你家小姐我都快躺的發黴了,你忙你的,我坐會兒。”推開綠意的手,初九晃了晃手上的書。

綠意咬着嘴唇站在一旁,臉上是欲語還休。

初九翻開書頁,剛看了一行字,那被人盯着的感覺實在太強烈。

“綠意,你想說什麽,說吧。”初九放下書,擡頭正好對上綠意委屈的目光。

“小姐,你不疼綠意。”綠意眼中湧着淚水,倒像是被誰給委屈了。

初九愣了下,尋思着自己可沒欺負他,殊不知正是她的不作為讓人家着惱了。

“呵,這是從哪兒說起?”初九靠在床柱上,看着綠意,笑意卻未直達眼底。

她從未真正把誰放在心上過,對綠意,她只當是對弟弟,她會告訴他怎麽做事,怎麽做人,卻從沒有動過別的心思。

綠意往前走了一步,這一步讓綠意就站在了初九身邊,甚至初九動一下腿就能碰到綠意的腿。

初九看着兩人如此接近的距離,未動,也未有任何表示。

“小姐,以前,以前你的身體不好,綠意也,也還小,不懂,不懂伺候你。可現在綠意大了,懂事了,小姐卻還是,還是不動綠意。小姐寧可要一個,要一個下等人,也不要綠意,就是不疼綠意。”綠意磕磕絆絆的把自己的意思說完,就等着初九有行動。以前,他覺得小姐身體不好,也沒看她對誰多費心思,自打他在這園子裏伺候後,也沒看她再讓別人進來,他就一心以為小姐是疼他的,說不定日後就能把他收在房裏,哪怕做個小爺他也是願意的,別說小姐掌管着鳳家,就說小姐的脾性也是好的,絕對不會讓他委屈。可現如今呢?小姐的身體算不得大好,卻把一個剛入府的,怎麽說都低人一等的夥夫弄到了床上,他怎麽能夠忍受,怎麽能夠就一聲不吭。

初九聽着,越聽眉皺的越緊,她怎麽不知道這孩子居然是存了這樣的心思,以往她只覺得這孩子就是孩子,偶爾耍個小性兒也無所謂,小孩子麽,沒想到啊沒想到,他人是小,該有的心思卻一點不少。

“綠意,你覺得我真的疼你嗎?”初九盯着綠意,他是看中了她這個人,還是她的身份,亦或者他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綠意眨巴了下眼睛,臉上滿是困惑。

“綠意,你不适合再呆在惜春園裏了,我會讓管事安排你去老太爺的院子。你以後自己多保重吧。”說罷,初九人往裏靠去,不再看綠意。

綠意因為初九的突然變臉,愣了下,随即想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不!小姐,我不走!”綠意怎麽也沒想到一向和藹的小姐居然會這麽狠心,他伺候了小姐五年,五年,絕對不是個短的時間,小姐不會這麽無情的。一定是那個夥夫,那個夥夫趁着小姐對他好,就讓小姐趕自己出去。

他想到這裏,顧不得那麽多,飛身撲到了初九的身上,那是一種類似于決絕的做法,他幾乎是下了狠心。他學着所知道的去做,他抱着她的脖子,用力去親她,甚至想要讓她去摸自己的身子,讓他知道他不是小孩,他也能伺候她。

初九開始是沒預料到他會做這樣的事,也愣了下,等他伸着嘴去親她時,她哪裏還能縱容着他。

她不得不在他腰間點了個穴道,等他停止了動作,她微微嘆了口氣。

“仇刃!”她的話聲剛落,一道黑色人影就站在了屋裏。

這是一個長相很難形容的女子,她的長發只以黑色緞帶紮着,随意的散在身後,一身黑色勁裝硬是讓她比普通女子要威武了許多。不過,她可不是什麽莽婦之流,她的一雙眉是彎的,一雙眼仿佛含着秋水,嘴角總是彎的,好像是帶着笑,只是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她那是因為長相如此,她并不是在笑。若是哪天真有人看見她笑了,說不定就要去見閻王了。

“看夠熱鬧了?”初九冷冷哼了聲,将臂彎中的綠意推給了仇刃。

仇刃唇角還是彎彎的,說出口的話着實能氣死人:“我以為小姐不希望我出來,畢竟最難消受美人恩。”

仇刃出口的話帶了些調侃的味道,她是初九的護衛,只是兩人的關系遠非外人看起來的那麽簡單。他們曾是對手,後來,又成了朋友。

“如果你喜歡這個美人恩,送你了。”初九實在不喜歡別人強迫自己,尤其是身邊的人,說出口的話也就帶了些冷。

仇刃低頭看懷裏的男子,他眼裏還帶着淚呢,啧啧啧,真是夠狠心的。

“算了,這樣的美人恩我可不敢要。怎麽處理?”仇刃搖了搖頭,她還真是第一次看到男人這麽狠的撲向鳳初九,以前也不是沒有,只不過沒這麽生猛。

初九頓了下,終究是不忍一個男子因為這件事而受到責罰。

“就把他送到我祖父的院子裏吧,就說我有了聶澄澈,不需要其他人伺候了。”初九想了想,也許只有這樣才能兩全其美。在外面忙着買素菜的澄澈還不知道自己被人當成了擋箭牌。

仇刃應了聲,便夾着被點了穴的綠意出去了。

初九坐在床上,看着手裏的書,卻半個字都看不進去了。不知怎的忽然就想到了聶澄澈,同樣是男子,綠意想的全是院子裏的那點事,而聶澄澈想的是什麽呢?

說實話,她從未看過哪個男子如他那般不注意自己的衣着打扮,也從未看過哪個男子那般大大咧咧,只不過,正因為他的這種種特點,才讓她印象深刻。

正想着聶澄澈,外間又傳來吵嚷聲,本來她這園子離前院還是遠的,什麽事都不太能吵到這裏,可此時,什麽車子響,人聲,都隐約能聽見。

既然沒外人,初九便自己穿着鞋子出了屋子。她端的是面色蒼白,手上還拿了根拄杖,看起來還真是體虛之人該有的裝備。

走到大門口時,就看到不少人正陸續往惜春園旁邊的迎春園搬東西。

“你們這是幹什麽呢?”初九拉住個仆人,問道。

“回二小姐,翼王到了。老太爺安排住在迎春園,小人們這是給翼王搬行李呢。”

就算已經忙透了,仆人也不敢不回初九的話。

放開那仆人,初九揮了揮手。

在聽到翼王到了時,她腦中忽然閃過的居然是那翼王是來探自己的底細的。這麽一想,她轉身又往回走,走了兩步,她又轉回來,那些仆人已經都進了迎春園,來時的路上又恢複了安靜。

初九看着那條細細的甬道,一股桂花的清香迎面拂來,讓她糾結的心情忽然有些放松,罷了,她來便來了,遲早的事。

晌午過後,聶澄澈才回來,一進門,就把坐在榻上的初九看的皺了眉。

“你這是?你這是在泥塘裏洗了澡才回來的?”初九實在不認為他傻到會做這樣的事,卻又不得不問。

“呸,你才在泥塘裏洗澡,我就後悔聽了你的話,出去幹嘛,外面都是豺狼虎豹。”澄澈把嘴裏最後一粒沙子吐出來,心中的怒火那是時刻的噴發出來。

想初九雖然外表是病弱的,但她掌握着鳳家的經濟命脈,誰敢随便向她發怒啊,澄澈是因為外面受了氣,又在初九面前被揭穿了身份,他也就無所顧及了。

初九張了張嘴,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

看看他一身泥巴,褲腿上的泥水還往下淌呢。

“耳房後面就是澡間,過去洗洗吧。”頓了頓,初九嘆了口氣,他這一身一頭一臉的泥巴,真不知道他是怎麽弄的。

澄澈正心裏不順,好不容易在宜品齋買了素菜,半路上不小心被人給撞翻了,不得已他又回去重新買,幸好他們給了他一錠銀子。這一來一回又浪費了不少時間,等他回來,已經過了用飯時間,他還餓着肚子。

送到邵大少爺的院子裏時,人家還嫌他送的晚了,說是早吃過了,他就知道他們是耍着他的,他又不能說什麽。他本想馬上回來,哪裏想到那邵大少爺又有了新花樣,讓他去院子裏的池塘采朵荷花。推辭不了,他去采了,腳下一滑就跌進了池子裏,要不是他水性不錯,說不上就埋在池塘下的泥裏再也出不來了。

憋了一肚子氣回來,看見這鳳初九悠閑的看書,他就氣不打一處來,都是她,要不是她做那些事,他也不會被人當成了眼中釘。

“還不去!”初九看他盯着自己,那眼中都要噴出火了,哪裏還有昨天看到的那麽膽小,她不自覺地扯開了唇角,難得呀,有人能讓她開懷。

“哼!”澄澈也不想滿身泥水,聽她說有洗澡的地方,自然立刻轉身出去了。

初九坐在床上,搖了搖頭,這人還真是,與衆不同啊。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段時間可能無法日更,等年後應該能恢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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