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厭煩
兩人沉默着,直到電梯在一樓停下。
季允言推開門出去的時候,已經守在門口開始上班的保安滿臉堆笑地朝他道了一句:“哎呀季先生,生日快樂!”
小區裏的業主都是有錢人,為了讨好他們,小區的物業和保安都是會提前做一些功課的。
生日……生日當天出差嗎?
秋聆在稍微落後幾步的地方,望着季允言蕭索的背影,覺得這個看上去冷冰冰的omega似乎有一點可憐。
他小跑幾步追上去,停在季允言身前。
季允言微微擡起眼,無波無瀾地看着他:“有事麽?”
秋聆搖了搖頭,朝他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來,面頰上顯出甜甜的梨渦來,黑色的瞳孔裏映着不遠處明亮的燈光,好似盛着繁星的漆黑夜空。
“祝你生日快樂,季先生。”秋聆的聲音很好聽,明快而活潑,像清晨草尖上的垂落的露水一樣清爽。
特地追上來,就是為了說這麽一句話麽。季允言心中有些訝異,但還是禮貌地回複了一句:“謝謝。”
秋聆點了點頭,笑着說:“祝您工作順利。”
可愛的、嬌軟的、甜糯的omega,和他截然相反的另一種人。和秋聆這樣的人說話,或許真的會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來吧。
——就連夏昱也是。
季允言看着秋聆唇角噙着的笑,如此想道。
他趕時間,在小區外的路邊等到提前約好的出租車,就直接坐上車往機場去了。秋聆在油條攤邊一邊排隊,一邊目送着他離去。
天氣漸漸轉涼了,早上氣溫有點低,還總是刮風。秋聆打了個抖擻,拉上了外套的拉鏈。街邊種着的一排排樹也被秋風吹黃了葉子。
Advertisement
這個時間,正是上班族們奔忙的時候。人行道上匆忙的行人來來去去,馬路上公交車和私家車川流不息。周圍沒什麽人說話,十分寂靜清冷。
遠處隐隐傳來廣場舞歡快的樂曲聲。
排在秋聆前面的人是一位體格健壯的中年婦人,她似乎和油條攤的老板相熟,買油條時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
“張姐,你們那個培訓班啥時候開啊?我媳婦兒打算報個名,讓我問問。”老板道,“她最近跳廣場舞跳得可上頭咯!”
那婦人笑眯眯地說:“快了,大後天就開始上課啦!不過現在報名還來得及哈。”
“成,一會兒我這裏弄完了再找你!”老板熱情地說。
秋聆的眸光微微一閃。
“您好,阿姨。”他擺出一張笑臉來,主動朝那婦人搭話,“您二位剛才聊的那個培訓班我有點感興趣,想給我爸媽也報一個。”
秋聆回到家裏的時候,秦翊辰才剛吃完早餐。時間還算充裕,他便陪着兩位老人講話。
“小辰啊,你看你和聆聆都結婚三年了,也是時候該要個孩子了吧?”一進門,秋聆就聽到母親在說孩子的事情。
秦翊辰漫不經心地說:“我和秋聆已經有這個計劃了,年底之前準備要一個。”
“哎呀,那好呀!正好我也沒有別的事情做,可以就留在你們這裏照顧聆聆嘛,免得他懷孕的時候做家務什麽不方便。”秋母顯得十分激動,“産後我也有經驗,可以照看他,聆聆吃啥喝啥都交給我來弄!”
秋聆站在門口靜靜地聽着,心中了然。他媽這麽說,不過是為了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繼續在他和秦翊辰的家裏蹭吃蹭住罷了,到時候是誰照顧誰,還真的不好說。
秦翊辰的回答卻不置可否:“到時候再說吧。秋聆身體不太好,年內懷不懷得上還不一定。”
“哎喲是哦。”秋母合掌一拍,“我得把我們家聆聆先喂胖一點,才好生個健康的寶寶!”
聽起來像是要養下崽的母豬一樣。秋聆眉心一皺。
“我回來了。”秋聆不打算讓她再繼續說下去了,便幹脆直接打斷了她,“我買了油條豆漿,來吃吧。”
“我們聆聆可真貼心!”秋母笑起來,招呼着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秋父一起坐到了餐桌前吃早飯。
秦翊辰站起來,拿上包,準備走了。裏頭那對父母高聲地講着話,秦翊辰嫌他們吵,便拉着秋聆站到門外去,垂頭吻他。
“明天就要走了,真舍不得你,聆聆。”秦翊辰嘆道。
秋聆生怕秦翊辰突然改了主意,要把他也一起帶去美國出差,便道:“只是一個多月嘛,很快就過去了。我會在家裏等着你的。”說完,他還附上了一個甜甜的笑。
把丈夫送走之後,秋聆又背靠在門外的牆壁上,站了一會兒,并不太想回家裏面對父母。
“秋聆?”忽然,一個女聲在不遠處響起了。
秋聆擡頭一看,覺得對方有些眼熟,稍稍回憶了一下,才記起這人就是之前甜品會時和夏昱一起的顧莺莺。
顧莺莺在主婦群裏一直挺活躍的,看她在群裏聊天時說話的語氣,似乎是個比較熱情的人,和樓裏的鄰居們都很熟絡的樣子。
“顧姐,早。”秋聆直起身子來,禮貌地朝她打了聲招呼。
“你怎麽一個人站在外面啊。”顧莺莺看他心情不太好的樣子,便多問了一句,“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秋聆抿了抿唇,道:“嗯……也沒什麽,就是有點累。”
覺得累的話,那也應該回家裏去休息才對。難不成是家裏有什麽人嗎?顧莺莺不動聲色地往秋聆家虛掩着的防盜門那邊看了一眼。
顧莺莺道:“你呀,偶爾可以出去放松一下、玩一玩,這樣一直待在家裏,可別把自己給憋壞了。”
秋母見秋聆半天沒進來,在裏頭喊了一聲:“聆聆、聆聆?你在外面嗎?”
“在——”秋聆回了一聲,轉而對顧莺莺道,“我媽叫我,我先進去了。謝謝顧姐。”
“去吧去吧。”顧莺莺擺擺手,目送着秋聆轉身回家關上了門。
這一家人搬過來的時候,似乎只有秋聆和他丈夫兩個人,并沒有聽說還有秋聆的父母在。難道是過來探親的?
顧莺莺眯起雙眼,摸了摸下巴。剛才秋聆轉過身的一瞬間眼裏流露出的厭煩情緒,她應該沒有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