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察覺
小孩兒睡醒了,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癟着嘴坐在床邊,不敢擡頭看面前的父母。
“怎麽回事?”夏昱沉聲問,“你跟戴栎幹什麽去了!”
季夏茗最怕夏昱生氣。她知道爸爸平常雖然一副溫溫柔柔的樣子,但是真的生起氣來要比媽媽可怕多了。
她用手指摳着床單,小聲說:“戴栎、戴栎跟我說,想找一個地方做秘密基地。我們就去了甩掉外婆去了濱江公園,然後玩着玩着我就不小心睡着了……”
夏昱還沒有說她,季夏茗的眼淚就開始啪嗒啪嗒往下掉:“爸爸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對不起……”
秋聆帶她回到幼兒園的時候,她看到門口站着自己的父母和外婆,還有戴栎的奶奶,就知道她闖大禍了。
夏昱沉默着沒有做聲,季夏茗見他這樣,反而越哭越大聲,整張小臉都哭皺了。
季允言看着這對父女,嘆了口氣,坐到季夏茗身邊用紙巾給她擦眼淚:“不哭了茗茗,爸爸肯定不會怪你的,以後要乖乖的,讓他省心。”
平常都是因為自己過于嚴厲才會把女兒弄哭,哄人的總是夏昱。而夏昱和季夏茗之間一般不會有什麽矛盾,父女倆待在一起的時候總是開開心心的。沒想到這次竟然輪到他來哄女兒了。季允言心中頗有些感慨。
季夏茗哭得厲害,怎麽都停不下來。季允言沒辦法了,看向夏昱,道:“阿昱,你說句話。”
此時,夏昱卻忽然彎下身來緊緊抱住了季夏茗。他的眼眶已經紅了。
“季夏茗……”夏昱的聲音有些哽咽,“你要把我吓死了。”
懷裏這個小小的孩子,是他花了四年的時間,含辛茹苦地、一點點地養大的。要讓一個脆弱的新生命成長起來,是多麽的不容易啊。
焦頭爛額地尋找着女兒卻怎麽也找不到的時候,夏昱差一點以為自己就要失去她了。
幸好,幸好。只是虛驚一場。
安慰好女兒,給她洗漱完,抱回房間哄着她睡下之後,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Advertisement
這個時候,季允言和夏昱才有精力繼續下午他們之間未竟的談話。
夏昱關上了卧室的門,鎖好,連說話都放輕了聲音,生怕讓隔壁的女兒聽到。
“季允言,我們都是成年人了,該潇灑的時候潇灑一點不好嗎!”夏昱皺着眉,“你放棄我吧,我們之間真的過不下去了,別再互相折磨了。”
“憑什麽過不下去,為什麽過不下去。”季允言按着自己的小腹,望着夏昱,“我們可以繼續這段婚姻,可以慢慢地和解,它就是契機。”
夏昱卻搖頭,說:“一個孩子能改變什麽。”
“阿昱。”季允言走上前去,輕輕抱住夏昱,拉住他的手腕,讓他去碰自己的小腹,“摸摸它,它還這麽小,才剛剛兩個月大。你會舍得抛棄它,抛棄我們嗎?”
“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它!”夏昱掙開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是你,非要讓它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季允言的手僵了一下,還是放下了。
沒錯,是他偏要這麽做的。懷上這個孩子也好,逼迫心灰意冷的丈夫留在身邊也好,都是他的任性妄為。他就是無法接受自己輕易被抛棄。
這次是真的無話可說了。兩人一個坐在床沿,一個靠在牆邊,誰都不做聲。
過了一會兒,像是為了找個能聊得起來的話題似的,季允言突然開口說道:“今天秋聆幫了我們很大的忙,應該好好謝他一下。”
提到秋聆,夏昱便愈發覺得頭痛——他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他了。
“要不我們請他到家裏吃頓飯吧。”季允言自顧自地說着,扯出個蒼白的笑來,假裝他和夏昱還像從前一樣相知相愛,“對了,他也懷孕了,飲食上要有些忌口,到時候做菜得稍微注意一下……”
“你說什麽?!”夏昱忽然擡起頭,死死地盯住他。
“我說……秋聆懷孕了。”季允言被他吓了一跳,還有點迷茫,“剛剛他幫忙找茗茗的時候,我看他孕吐很嚴重的樣子,還給了他一顆糖。”
說着說着,季允言也意識到有哪裏不對勁了。夏昱聽到秋聆懷孕時的反應似乎太大了。這不該是一個普通鄰居應有的反應。
“你、你們……”季允言睜大眼睛望向夏昱,眼底全是不可置信。
秦翊辰從飛機上下來之後,便急匆匆地要趕回家。
他的同事陶平亦步亦趨地跟着他,苦口婆心地勸:“秦總啊!咱們還是先去醫院把手術做了吧!這可不是小病,不能拖啊,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我要不要命關你屁事!”自從發病之後,秦翊辰的脾氣就越發暴躁起來,他把擋在面前的陶平撥開,黑着臉道,“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回到家裏的時候,時間正是晚上八點。秦翊辰打開門,發現秋聆并不在家。
整個下午他人都在飛機上,沒法看監控,沒想到幾個小時的功夫,秋聆居然就這麽不見了。
不知道秋聆的去向,秦翊辰的心情便越來越差。他進到卧室裏,随手從衣帽杆上拿了件秋聆的外套,抱在懷裏去嗅上面殘留着的木槿花香。
事到如今,什麽安神藥都已經對他不起作用,能讓他情緒稍有緩和的,唯有伴侶信息素的味道。
秦翊辰閉上眼睛,把臉埋進秋聆的衣服裏,着迷地嗅着,等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發現有一張折了好幾折的紙落在了地上。他将那張紙撿起來,攤開,看完上面的字以後,又将它揉成一團,緊緊地捏在手裏。
前幾天看監控的時候,他發現秋聆會突然沖進衛生間裏去吐,還以為秋聆只是身體不舒服。
秋聆懷孕了。他的omega趁他不在家,跟別的alpha上床,還被搞大了肚子。
秋聆每天都早出晚歸,回來的時候臉上總是帶着笑,一定是跟人偷情去了。
秋聆還騙他,明明每天都出門,卻說自己不出門。他對他撒謊。
秦翊辰的胸口湧上一股強烈的怒火,令他幾乎快要不能正常地思考。他用力踹倒了面前的衣帽杆,雙眼裏布滿了猩紅的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