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良相良醫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徒禛、賈衍和林峰就去接駕了,張氏來到甄府等待皇後接見诰命,至于林海賈赦和石智勇那是沒有資格接駕的,于是三人來到賈赦書房,一人拿着一本書,只是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三人也不敢偷偷出去看,外面早就清理幹淨了閑雜人等,淨水潑街,黃土鋪道,兩邊士兵把守,此時出去看熱鬧的直接就會按行刺算,砍頭都是輕的。
一直到戌時賈衍、林峰和張氏三人才回來,徒禛被皇上留下了,賈赦三人看賈衍他們滿臉的疲憊,趕緊給幾人端來事先準備好的,賈赦加了空間井水的醒酒茶,看着三人喝完後讓他們趕緊休息,三人也确實沒有精神了,但臨起身時,林峰還是交代道:“你們三個若是被叫道禦前回話,要記得與甄家人保持距離,不要親近。”三人連忙答應。
大人日日去陪王伴駕,很是辛苦,三個孩子自然不能不懂事的給大人添亂。第五日,皇上終于召見了他們,繁複的參拜後,君王叫起,賈赦三人規矩的看着自己腳前半米的地方,既然是召見臣子後代,自然是免不了考教學問,三人都規規矩矩的應答,不出錯也不出彩,但就是這樣,也能清楚地看出三人的差別。
石智勇的回答很沉穩,雖言之有物但更重實際。賈赦的答案更符合書生意氣,明顯不适合為官之道。三人裏只有林海的答案最令人滿意,對民生很有自己的見解,不難看出家學淵源,不愧是書香門第出身。姑蘇林家,那是前朝就存在的世家大族,林海這支雖如今已不是嫡枝,但林海的爺爺确是那一代家主的嫡親弟弟,只是當時林海爺爺看好安王,給安王做了軍師,為了一但事敗不連累家族,所以自請出族,雖私下裏有聯系,但明面上卻沒什麽關系了。
康樂帝是真心喜歡林海,小小年紀,不驕不躁,學識驚人,盡管一直在藏拙,做為長年執政的皇帝怎麽會看不出來?于是康樂帝笑呵呵的問林海有沒有什麽想要的獎賞,林海當即跪下,道:“草民與榮國府賈赦因緣相識,進而相知,願攜手百年,希望能得聖人賜福。”賈赦一聽急忙一起跪倒,周圍大臣都很驚訝,本朝雖盛行男風,然此畢竟不和陰陽調和之道,自然沒聽說皇帝證男婚的,當然,對于一些皇帝心腹來說,那是早就知道的,此時只是走個過程罷了,畢竟皇上總不能無緣無故就将兩個重臣之子就這樣抽成對吧,這得了皇家認可的幹兄弟,誰敢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你讓他們日後怎麽娶妻?真這樣做了,那底下的人就該猜測是不是這兩個家族惹了皇帝的眼,皇帝要用這種辦法令兩家斷子絕孫,畢竟明眼人都知道賈赦是賈家繼承人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而林家那更是千畝良田一根苗。
康樂帝:“哦?你們二人此事可得到你們雙方家裏認可了?”林海/賈赦跪着道:“禀皇上,此事已告知家父,并得到家父認同了。”皇上問賈代善:“賈卿可知此事?并同意他二人結契,達到通家之好?”賈代善跪倒道:“回皇上,之前接到犬子來信,言得一知己,願白首相交,坐卧不離,臣對林家子亦認可。”
康樂帝點點頭,又問靖遠侯:“林卿家,你呢?”林峰笑着也跪倒道:“臣之前得知犬子愛慕賈家兒郎,所以特意去看了一下,臣覺得,林海能得赦兒認可,乃是造化,自是求之不得。”康樂帝哈哈大笑道:“也罷,你們兩家既然都認可,那朕就做回月老,成全他們彼此情誼。”四人趕緊叩首謝恩,邊上大臣也拱手道賀。
康樂帝看着站起的賈赦道:“賈家小子,朕看你學識不錯,卻與八股并不熟悉,日後就沒想過科考入仕嗎?”賈赦想了想道:“回皇上,草民的小師父對臣說不為良相即為良醫,而草民是在蜜罐子裏長大的實在吃不得苦,小師父也說草民的性子若為官非得得罪人不可,以後有得苦頭吃,所以草民決定要當良醫。小師父說當良醫也是為百姓做事的。”康樂帝樂了,問:“那你成為良醫了嗎?”說完就有點擔心後悔,這孩子可別又語出驚人了。顯然康樂帝的擔心不無道理,但好在賈赦這回說的倒是好事。
賈赦不自覺的咬咬手指頭道:“回皇上,草民覺得草民應該算是良醫。”皇上問:“那你說說你為什麽算是良醫啊?朕也沒聽說你為百姓做什麽啊?”賈赦道:“可是草民和小師父研究出了預防天花的辦法,只要找到實驗的人,這個一推廣草民不就是良醫了嗎?”皇上大驚,直接站了起來看着雙眼單純無辜的賈赦問:“此言當真?”賈赦點點頭道:“是啊,之前剛和小師父研究出來,還沒來得及告訴祖父他們,就遇到了海哥兒,然後就忘了,皇上問草民才想起來。”邊上的大臣都嘴角抽搐的看着賈衍父子,這敗家孩子咋養出來的啊?這關乎全族榮耀的事也能忘,呵呵~
皇上顯然更加清楚賈家是怎麽養孩子的,幹脆都懶得問了,直接對賈赦道:“你現在能否将方法寫出來?朕自有辦法找人試驗。”賈赦道:“回皇上,草民能。”皇上馬上命人取來筆墨,賈赦當庭寫下牛痘治天花的方法,從如何獲取牛痘,到種植牛痘和種牛痘後需注意的事項,寫得清清楚楚。
現在人種豆是直接注射就好,可古代的制作玻璃手藝很不成熟更不可能有注射器這麽高端的東西出現,所以賈赦用的是最早期的種痘辦法,先用火烤一下銀針,然後放入烈酒中消毒好,在人的上臂劃開一個小的十字口,将提取的牛痘苗埋入其中,七天後再埋第二次,又二十一天後埋第三次,等七天後就不會再受天花威脅了,缺點就是手臂上會留下三個指甲大小的疤痕,好像燙傷一般。
皇上此時心裏極不平靜,要知道這要是真的成功了,那自己就是真的名垂千古,功記史書了。哪個皇帝不想百年後被世人所稱贊?就是再是昏君,也想留個好名聲。要知道不管你是怎樣的好皇帝,你都不能否認你是推翻前一個王朝才坐上的龍椅,所以認真說起來,除了最開始的三皇五帝禪位時期,所有的皇族才是最大的亂臣賊子,只是他們成功了。但不管怎麽說,大義上都是站不住腳的,所以所有的皇帝都想自己在位時添上功績,留下美名,實在沒啥說的也要留下孝子名聲或者寬和仁帝。這也是為何我只喜歡雍正帝的原因,留下抄家皇帝罵名又如何?誰能否認他在位時為國家為百姓所付出的心血?殺害手足,不說那所謂的賢王給他添的亂,就說為了政見統一,也不是什麽難以接受的不是嗎?
從軒轅帝為政權和百姓安危而殺蚩尤屠九黎,就可以看出,皇權就是成王敗寇,你敗了就是敗了,玩那埋汰的徒惹人笑話罷了,所以在我看來,雍正帝留那八賢王活那麽久,直到親子背叛才出手,已是心慈手軟了,所以我很喜歡雍正的不做作,萬事從百姓出發,就像他說的那樣,功過自有後人評斷。不是他不愛名,而是他更加務實。
好了,扯遠了,我們再看看此時的康樂帝,從梁滿倉手裏接過賈赦所寫的方子,這是康樂帝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折子,完全沒有任何修飾點綴,還不如大夫寫的脈案華麗,但卻讓人一看就懂,就算不是大夫,只要你認字,那就沒問題,絕不會把你繞的雲裏霧裏,讓你覺得很是高深的。
皇帝問賈赦:“賈赦啊,聽說你祖父疼你若寶,辦公時都抱着你不撒手,你怎麽就沒學到一點兒寫折子的方法啊?”賈赦不假思索的道:“我祖父也不會寫折子,都是他說了意思就交給幕僚看着辦了。”這下所有人都控制不住了,憋得滿臉通紅,連賈代善都想捂臉不承認這是自家的孩子了,只有賈衍一臉的這又不是什麽秘密的樣子。
皇帝終于感覺到了蛋疼,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只在心裏無數次為賈家後代可惜,這什麽好孩子也架不住不着調的長輩誤導啊,你看這孩子的聰明勁,還有這一筆堪稱大家的字,要是從小好好培養,難保日後不是一能臣,此時皇帝已經初步認識到了教育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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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接下來的時間就有點兒心不在焉了,匆匆打發了底下衆人,就趕緊找來禦醫,得到禦醫認可就趕緊打發人去尋找逗牛,提取疫苗然後到死牢找死囚實驗效果,聲勢浩大的南巡就這樣虎頭蛇尾的匆匆結束了,甄貴妃對此頗有微詞,卻也無法,于是對皇帝要求帶侄女回去教養,以解對親人的思念之苦,卻沒得到想象中的安慰,皇上只是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甄貴妃只當是皇上念着天花之事,倒也不太在意,只是對賈赦有些不喜,但私下裏交代甄家一定要交好賈家。
第二日賈家備好香案,等來了皇家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茲聞榮國公賈代善之長子賈赦風流倜傥、才思敏捷、品貌出衆。靖遠侯之子林海人品端方、學識過人當得君子如玉,朕躬聞之甚悅。二子相交甚篤,願攜手相契,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扮月老為汝等證婚。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鹹使聞之。
欽此(我是真不會寫古文,這完全是在百度上扒的,不對也不怨我。)
賈林兩家跪謝天恩,之後兩家開始忙碌,張氏和賈衍回京張羅,林峰也回了林家準備,雖然兩家不用如女子般問名納彩什麽的那麽繁瑣,大部分的事宜也由禮部承辦,可兩家仍有很多事要做,當然,這些和賈赦林海是沒什麽關系的,兩個半大小子能懂什麽啊?四皇子徒禛和石智勇請示了皇上之後,賴在了賈家主宅,等到時候跟賈赦林海一起走,小師父說要出去一段時間,等他們結契前肯定會來,至此,賈家主宅就成了四人的天下。
半大小子,正是無法無天的時候,本來就都是家裏寵出來的,一個個也就看着脾氣溫和,可哪一個能真的是省油的燈?原來沒有賈赦的時候,還都能端着,這加上賈赦以後,有大人看着那時候,頂多就鬧騰點,可這一離了大人的眼,那就差把天捅個窟窿了,更不用說還有那唯恐天下不亂的賈衍臨走時交代的“乖孫啊,可千萬別被欺負了,誰要欺負你,你就收拾他,有事兒讓他跟我說來,就是告你老子那,也沒用,你老子也得聽我的,只要我乖孫不吃虧就行,要缺錢了就找大管家要,你祖母給你留了不少銀子,要是還不夠就去錢莊提,讓錢莊掌櫃的進京跟我要,可別虧了自己,再把我乖孫餓廋了。”徒禛看着那一小盒厚厚的銀票,眼睛直抽,據說老國公賈衍已經把今年所有的私房都貢獻出來了,這是真慣孩子,明顯是暴發戶做派。
賈赦前腳送走大人們,轉身就一揮手帶着三個好友去大搓一頓,說來,賈赦是三人裏徒禛認識的最晚的一個,但徒禛卻更喜歡賈赦一些,當然只是朋友、哥們的喜歡,因為雖然林海和石智勇對他絕對真心,可是他們兩個卻也顧忌着君臣之別,無法做到賈赦的真。這主要是擁有現代靈魂的賈赦實在無法對皇權産生敬畏,所以相處起來自然放的開,不會像林石二人那般小心翼翼。但作為擁有成人靈魂的賈赦做事自然也會有分寸,不會真的讓人厭惡,讓人覺得沒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