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遲來的儀式

賈代善抱着賈赦到榮國府正門處下馬,小史氏帶着賈政等賈代善所有的子女規規矩矩的站在二門處等着迎接賈代善，小史氏剛要彎腰行禮，就眼睛冒火的看到了賈代善懷裏抱着賈赦，并且毫無放下去的意思，這個禮就行不下去了,小史氏厲聲道：“賈赦你還有沒有規矩了？一大早就出去鬼混,掐着點回來跟老爺賣乖,現在還賴在老爺懷裏不下來,你也不看看你都多大了，還在玩你那套撒嬌賣癡，也就老爺還吃你那套。”賈代善現實被小史氏尖銳的聲音弄得一愣，接着剛一回神就被小史氏的話氣的火冒三丈。

賈代善也不管什麽人前教子背後教妻的話了,直接當着滿府下人和跟随的部下的面指着小史氏道：“你給我閉嘴，趕緊收起你那副嘴臉，沒得讓人惡心。赦兒乃是原配嫡子，我寵他又怎麽了？再說，你剛剛污蔑赦兒的話是何居心？你也別站在這裏了,沒得污了我的眼,趕緊滾回你的院子去吧。”小史氏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頭重腳輕然後就向後倒去，耳邊聽到政兒和敏兒的驚呼聲，然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賈代善并沒有多看小史氏一眼，只是擺擺手示意下人擡走，看起來有點不近人情，只是賈代善是标準的古代士大夫，他的感情更是全部給了原配史氏，不說賈赦是史氏唯一留給他的子嗣，單說賈赦多年來用真情澆灌出來的感情，那就不是現在流行的父子綱常裏的父子關系能比的，小史氏的指責就是戳了賈代善的肺管子。

賈政看着被氣暈的母親，坐在父親懷裏的賈赦還有父親對母親毫不掩飾的厭惡，想起記事以後的種種，不學無術的賈赦只因為早出生兩年就是家裏長輩們的寶，而日日苦讀的自己卻得不到重視，賈赦更是為了打壓自己和母親，去擡舉那些庶子，而祖父祖母也縱容着，他們也不想想，萬一有一日賈赦沒了，那不就只有自己能繼承榮國府？都是老糊塗，越想越氣，眼裏是再也抑制不住地羨慕嫉妒恨。

賈政眼含熱淚指着賈赦問：“兄長，這是你的太太，你氣暈了太太，你難道就不愧疚？平日裏你招貓逗狗不學無術，哪次不是長輩給你收拾爛攤子？哪次不是太太替你背黑鍋？太太有過怨言嗎？現在老爺和太太鬧了矛盾，你當兒子的難道不該勸一下？”賈赦一龇牙歪着頭抱着賈代善的脖子道：“我闖禍祖父祖母和父親樂意給我收拾爛攤子，我不學無術卻已經被賜進士出身了，而我也沒用太太背過黑鍋，她受罰完全是自己作孽，處處針對我，我怎麽可能去管這閑事兒？”賈代善輕拍了兒子小屁股一下表示警告，不許在人前胡說。然後對賈政道：“你要是想孝順就去照看你太太去，但我今天把話說清楚了，榮國府以後只能是赦兒的，你和你太太就不要動那不該有的小心思了，有想歪門邪道的時間不如想想怎樣科舉入仕，搏個出身。”賈代善轉身又對那些庶子道：“這話也同樣是對你倆說的，你倆更應該感謝赦兒，以後也不需要你們怎樣，但什麽事能做，什麽事不能做，心裏都要有個譜。還有賈枚你們三個，你們都清楚賈家原是不在意庶子的，那庶出的女兒就更無所謂了，左不過日後一副嫁妝了事，可以說，你們現在的一切都是你們長兄賈赦給你們争取來的，日後該怎麽做你們心裏都要有數，實在不清楚的就去問你們各自的姨娘。行了，都散了吧，都別在這兒杵着了。下人都每人賞一個月月錢吧。”

說完也不理衆人，直接抱着賈赦就向落霞苑走去，賈赦抱着賈代善脖子也不管賈代善臉上的灰就吧唧一口濕漉漉的吻，這把賈代善樂的見牙不見眼的，剛剛的怒氣瞬間不見了蹤影。進了落霞苑，賈赦就下了地一起到正院給賈衍和張氏請安，面對将近三年未見的兒子，也是老淚縱橫，互相訴說着彼此的想念和擔憂，好在有賈赦插科打诨的場面才輕松了下來。

晚上賈府所有的主子都在花園裏吃了一頓團圓飯，氣氛還是比較好的，小史氏也沒有再挑刺，等到各自回房時，賈代善也不願意彼此關系過于緊張，所以還是給了小史氏臉面，去了小史氏房裏，只是這一晚，榮禧堂正房并沒有叫水，第二天早上，妾室們給小史氏請安的時候，小史氏覺得她們似乎眼裏都帶着嘲笑。不等她去找機會發洩妾室們，就得到消息，林家已經過府了，現在已經快到落霞苑了。

林峰夫妻和賈代善道了喜，恭賀賈代善凱旋升官，互相恭維客氣了一下，就談到了兩個孩子結契的事兒，別的都好說，彼此也不會有意見，只是結契後的住處問題，兩家就各不相讓了，正常結契的幹兄弟，兩家會準備一套新房，畢竟彼此各自成家時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就過于尴尬了，又不是豢養娈童，當個玩意，是給爺們瀉火的，找個院子安排就是了，這幹兄弟的地位比同嫡妻，自然會住在正房，而當家夫人也會住在正方，這怎麽能相處？再說男女大防還在那擺着呢。但賈家和林家都不願意自家寶貝兒離開自己眼皮，都想留在自己府上，更何況賈赦還說能在不同房的情況下留下彼此血脈繼承香火，這就更沒什麽可忌諱的了，兩個孩子也表示今生只有彼此。最後兩家各退一步，每月單日子留在林家，雙日子去賈家。

等小史氏進來的時候，兩家已經開始商量兩個孩子的私産問題了，林家沒什麽好說的，就那一根獨苗，東西都是他的，日後等林家血脈出來的時候，有幾個孩子，林海直接按規矩一分就是了。輪到賈赦的時候，賈衍和張氏表示史氏的嫁妝原封不動的給賈赦做私房，現在就交到賈赦手裏，自己兩個老的私房也給賈赦直接拿過去，賈代善的私房等賈代善老的時候一半歸賈赦，剩下的一半再分給別的子女，繼承爵位的東西自然歸賈赦，餘下的財産同樣一半是賈赦的，這些中除了賈代善的私房，張氏都會這幾天內就分清楚，然後讓賈赦自己管理自己那塊兒，小史氏氣的青筋暴跳，死捏着手絹道：“老太爺，老太太，都說父母在不分家。”張氏揮揮手道：“我們不願意以後看着他們兄弟因為這點子東西反目成仇，幹脆現在分清了，以後省的麻煩，赦兒又是個面軟的，這些年被我們慣得不識疾苦，對錢財上也沒個念想，到時候再什麽也得不着，我們兩個老的到時候就是死了也不安生。”

小史氏還要再勸，賈代善道：“別忘了我昨天說的話，這裏沒你的事兒，趕緊回去，不然我的私房也只給赦兒，到時可別怪我狠心。”小史氏清白着臉跑了出去。石氏和張氏相約半個月後兩家找人公證財産，然後在避過5月毒月後，于六月初六舉辦儀式，雙方親友都聚在林家宴席，因為林家人口簡單，而且那天是雙日子。

商定完了以後林峰就帶着石氏和林海回去了，張氏也開始命人搬賬冊去，賈代善終于有時間仔細打量賈赦了，只是賈代善越看越皺眉，看的賈赦都有點兒毛了，賈赦問：“老爹，你咋了？別吓唬我啊~”賈代善道：“兒子，爹咋發現你好像沒咋長個，跟三年前差不多高那？”賈赦瞬間崩潰，他爹直接戳中了賈赦的死穴，賈衍接着補刀：“哎，你別說，我還真沒注意這事兒，孫子，你好像真沒咋長個啊！”賈赦直接淚奔了，撲到張氏懷裏，死活不出來了。

張氏忍笑，其實這事兒張氏早就發現了，而且還知道賈赦威脅林海沒事的時候別站起來，張氏虎着臉對賈衍父子道：“別胡說，男孩子都長得晚，我們赦兒就是稍微更晚點兒~噗嗤”“哈哈”賈赦覺得自己深深的受到了傷害，紅着眼眶氣憤道：“你們都不是好人，再也不理你們了！”說完就滿臉通紅的跑回自己院子了，落霞苑的笑聲更大了，賈赦決定今天再也不理這三個壞人了！

第二天早上，賈衍和賈代善許了無數好處，才各得了寶貝兒的一個濕吻，張氏繼續着統計着財産，賈赦現在是沒什麽事兒了，那十個學生已經都能在外科上獨當一面了，只有碰到實在不清楚的地方，或者大的手術，沒有把握的才叫賈赦去一下，大閑人賈赦沒事兒就跑去林海的書房，陪着林海看書，遇到難題兩人就會互相讨論，畢竟林海是要繼續科考的，此時林海和賈赦去彼此院落早就不用通傳了。

半個月後，所有的財産都整理清楚後，賈家請了宗室的毅郡王夫人做的見證，林家請的老東定王木桂的夫人做的證人，兩家都将産業單子一式四份，互相按了手印，然後擺上宴席，就和現代的會親家差不多。等送走了三家人後，賈家正是開了庫房，把東西都分了開來，小史氏一萬個不願意可也沒辦法，張氏道：“分完以後，剩下的就交給你看着吧，我老婆子也懶得操心了。”小史氏道：“老太太，您看這赦兒年紀還小，尚未娶妻，不如我先替他掌掌眼，別叫人給糊弄了。”張氏道：“不用了，你管好你自己那攤就行了。”賈赦恨張氏惦記着自己的財産就道：“祖母，我看正好您費了這麽大的勁兒，才整理好産業，不如直接将弟弟妹妹們的也分開，按照規矩将枚妹妹她們的嫁妝單分出去讓教養嚒嚒看着好練練手，日後嫁人卻不懂管家怎麽行，她們可是沒兩年留在府裏了，可是嫁妝卻半點沒攢起來。順便也把賈敃、賈敐的那份交給他們練手，我們這樣的人家也不怕賠了，不行還有我這個大哥給頂着，但一點兒不見世面是絕對不行的，以後我們兄弟還要守望相助那。”

小史氏本來氣的直哆嗦，等聽到後面，眼珠一轉這庶子兩人一共才能分得一層，庶女的嫁妝更是撐死也就一萬兩的事兒，可是今天有賈赦這句話，日後政兒只要說自己賠了，賈赦就得給補上，于是道：“也是，就按赦哥兒說的辦吧，這政兒他們可是攤上個好哥哥，他們兄弟以後肯定能好好相處。政兒、敏兒還不快來謝謝你們大哥~”賈赦攔下道：“停，我可沒說我要管理賈政賈敏的事兒，不說他們兩個平時那我當個仇人似的，就說他們還有您這個精明的母親那，您幫着照顧就足夠了，那顯得着我顯芡？敃弟弟他們是因為生母都是沒見識的妾室，我才願意伸把手。您可別當我是冤大頭啊！”小史氏氣的手指着他：“你什麽意思？政兒敏兒不是你的親兄弟姊妹嗎？”賈赦道：“字面上的意思。”賈衍道：“行了，都少說兩句，既然你們都贊同單分出去自己管，那就這麽辦吧。善兒家的別老想着占便宜。”小史氏剛要說自己不是這個意思，賈代善就道：“那就勞煩母親再受累一次了。”張氏笑道：“什麽受累不受累的，都說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我活着一天，可不就得給你們這兩個要賬鬼收拾爛攤子？行了，這回也就受累這一次，以後就讓他們自己管自己吧。”終于，賈家在除了小史氏和賈政賈敏以外，都高興的不得了的情況下，将財産分割了一下，只是賈代善活着，家就不算正式分了，只是因為賈代善又額外拿出兩個中等的鋪子交給兩個貴妾，用于日常開銷，以後飯食自負，那幾個通房侍妾也都給錢打發了。因為以後賈代善要常駐西山軍營，回來時很少，兩個姨娘勁夠了，他又不是縱欲之人，如今又已經四兒四女也不會再要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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