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自從有了那公司的文秘職業,席甯安整個人的生活重心就明顯傾斜了。不用被任錦鵬糾纏後她的時間中自然是有了大把的空餘,平日裏偶爾到學校一次也無非就是保證一下出勤率,以及跑去跟距離自己只有三分鐘路程就能見面的文千竹一起吃個飯之類的,她幾乎一門心思的鑽進了那家房産公司,或者說一門心思的鑽進了這個計劃。
有這樣一個年輕漂亮辦事又認真得體的秘書在身邊,老板很快就重視了起來這個兢兢業業的員工。不出一個月就把她的工資嗖嗖翻倍的漲了上去不說,就連一些與別家房産公司共同進行的商業活動也很喜歡帶着席甯安一起出席,做一些記錄與整理的簡單工作。在這樣一個人手不足的情況下對于席甯安的出現顯示出了相當高程度的信任。
在每月中下旬的慣例公司高層聚餐上,明顯喝多了的老板與身邊的經理層感嘆着自從公司開始發展至現在經歷過的種種陳芝麻爛谷子的坎坷故事,感嘆着自己這些年來帶出了多少經銷方面的人才。當他無意間談及到任錦鵬時,便笑盈盈的拍着坐在左邊的總經理的肩膀,用幾乎已經捋不直的舌頭說任錦鵬這小子是這個公司裏自己最欣賞的年輕人之一,有膽識也有伎倆,發展至今的公司事業很需要他這種人才。如果加以培養,說不定會有機會能頂替他,坐上總經理的位置。聽到這番話,總經理只是尴尬的笑笑,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不敢加以反駁什麽,可藏在桌下的拳頭卻暗自攥緊。
坐在桌子那一端的席甯安靜靜地聽着,看着他們喝醉了後展現出的醜态。适時的笑着說道:
“原來是老板在培養任哥,怪不得他最近對很多以前合作過的對象非常上心的樣子,總是跑過來跟我說什麽要好好籠絡一下之類的話。我起初還有點弄不明白呢。”
這話一出,老板的神情明顯愣了一下,端着小酒杯的手也頓住了,他非常懷疑的看着席甯安,讓她再解釋一下這話是什麽意思。席甯安急忙裝作自己酒後失言的樣子,辯解道任錦鵬只是在做一些很分內的事情,是自己的說法引起了他人的誤會而已。并在片刻之後以突然間的胃疼為原因提前離開,留下老板依舊半信半疑的坐在酒桌上,無心繼續喝酒。似乎連醉意都清醒了不少。原本看似熱鬧的氣氛也一下子僵持了下來。
飯局結束直接在隔壁客房休息下來的老板也陷入了沉思,雖然他仍舊不知道是否該相信席甯安所說的關于任錦鵬的那些話,但是對于一個靠跑關系為賺錢前提的房産公司來說,最需要穩固住不被競争對手取得的就是可以信賴的合作夥伴與客源。而席甯安無意中提到的‘籠絡以前的合作對象’這種事情自己從來都沒有讓任錦鵬去做過,也不可能讓他去整理這些一旦歸攏就極可能被人獲取的內部信息。所以即使不是很清楚他究竟有沒有做過這種事情,自己心中對于任錦鵬想要提拔的想法也要暫時擱置下來了。
而總經理從酒店離開之後,則同樣煩悶的不得了,飯桌上酒量不好總愛喝多的老板雖然是一副喝醉了胡亂說話的樣子,但既然能說出想讓任錦鵬頂替自己這種話,就證明起碼他的心中還是有這麽一根弦的,這種事情不承認不行。他懊惱的抓抓頭發,實在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裏做的不好,老板怎麽會想到讓那麽一個還不到三十歲的人頂替自己?就算是論自己工作的業績,也不可能産生這種後果啊?更何況不久之後自己就要和未婚妻結婚了,現在卻突然得知了這種什麽以後可能有幾率會失業的暗示,這簡直是晴天霹靂。想着在自己婚禮時,那個造成這一切最終後果的罪魁禍首還要裝模作樣的坐在那裏等着自己去敬酒,他就覺得腦袋痛得不行。混合着酒精的作用,這感覺愈演愈烈,仿佛要将他整個人撕開。他索性直接倒進床鋪,不願再去想,能逃避一時,算的上一時。
席甯安回到宿舍之後,立刻打開電腦連接上手機,開始導出一些音頻文件的小片段。
在生活中有一個關于職場的通病,那就是很多人都會私下抱怨自己的同事或上司,有的人會在一些很隐秘的小角落裏一邊來回踱步一邊小聲自言自語;有的人會選擇憋在心裏以免被人抓到把柄得罪別人;而有的人則會三五成群的和一些同事在私底下謾罵她們,表面上卻還要裝作言聽計從的樣子。非常巧,任錦鵬屬于最後者。
由于席甯安從來都不是任錦鵬在工作上需要提防的人,所以他也從來沒有在席甯安出現的場景下閉口不談其他員工的事情,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只是不到一個月席甯安就收集來了許多任錦鵬侮辱同事或總經理的言辭,不論是質疑他們工作能力的缺陷,還是個人行為的‘不合群’,總之幾乎将這個每次見面都點頭哈腰的總經理貶低的一文不值。更不要說那些身份平凡幾乎無人知曉的小職員了,大家都沒有逃脫他的‘法眼’,在暗地中幾乎各個被罵的狗血淋頭。
口無遮攔,自大妄然。托了他這小毛病的福,現在席甯安才有這麽多可以再次創作的基礎。能在中秋小長假之後看到這麽振奮人心的東西想必大家都會更有工作的勁頭吧?
将一份回來的時候順路在車站邊打印店打印的往期合作客人詳細名單資料摻雜在明日要交由老板的資料夾之中,席甯安靠着椅背深了個懶腰,準備在室友都沒有回來之前早早的休息,為了明天在那公司工作的最後一天,做好精神上的充裕準備。
……
次日中午,整理好書法教室正準備離開學校去外面吃午飯的文千竹收到了席甯安的電話,說她那邊已經搞定好了一切。
“那還真是厲害,你做了些什麽?和我們之前商量好的事情一樣嗎?”文千竹問,回頭看看左右兩側有沒有疾馳的車輛,邊專心的打電話邊專心的過馬路這種十分危險的事情還是有一定難度的。同時也讓她有時間懷疑一下為什麽好吃的飯館總是開在馬路對面這種嚴肅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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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公司後先去了監控室那邊,趁換班沒人管轄的時候把監控關掉,然後把份文件交給老板,之後只是過了個幾分鐘他就發現了那個夾在文件裏的客人名單,把我叫進辦公室惱怒的吼道是怎麽回事。我就一副委屈的不得了的樣子說在公司裏自己只是一個負責文書工作的小角色,可是負責跑業務的任錦鵬一直在說想跳槽到更好的公司,讓我給他提供曾經的客戶資料,還說如果不肯幫忙就要在老板那邊誣陷我,把我炒掉。說既然是他把我弄進來的,自然也有辦法讓我滾出去,所以我為了保住這份工作無可奈何才……看來是昨天整理資料的時候不小心夾進去,讓老板你知道了。随後稱自己沒有做好本職工作,不配繼續呆在這裏,自己提出辭職。
走出老板的辦公室時,我聽到他給人事部的負責人打電話,吼着說什麽讓那邊結算我和任錦鵬,一起開除滾蛋,再也不想看見我們。
之後我還用了一下公司的統一多媒體,把昨天晚上剪好的他辱罵別的員工的視頻用U盤傳上去循環播放了,足有四十多分鐘。出多媒體室之前我還特地用萬能膠堵了一下鎖眼,讓鑰匙打不開門,等他們那邊強行破開門板的時候估計全公司上下都看過那視頻了。監控也停用着,沒人能知道是誰幹的,也沒人關心。至此為止,你之前交代我的事情,已經全部都做完了。”
席甯安那邊有點吵,好像走在商場的樣子。許多人都會選擇在情緒低落的時候去逛商場解壓,但是文千竹明白對方并不是,因為她即使是隔着聽筒也能感受到那邊人的心情似乎很好的樣子,就像是順利完成了惡作劇的小孩子。
“聽起來還真是不得了……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文千竹輕聲道。“那麽我這邊也可以提出訴訟了,我先聯系一下律師,稍後再打給你?”
“好的。”席甯安應了一聲,随即挂斷電話。
雖然說這次的任務字面上只有‘真相’這樣兩個字,但是在文千竹了解了任錦鵬的确是在劈腿這件事之後,系統并沒有提示任務已結束,反而還在有序進行。所以她猜測原委托人似乎是在等待一個結果,而這真相一詞中的确包含着最終結果的意義。直到現在聽到席甯安帶來的好消息後,她心中緊繃着的神經才完全放松了,因為這個叫做席甯安的女人确從頭至尾一直在幫助自己,沒有食言過。對于之前自己質疑她是否抱持着除了錢之外別的目的的想法,文千竹打心底裏覺得非常抱歉。
電話通知任錦鵬告訴他近期一段時間會接到由本地區法院發送的傳票後,文千竹就開始着手收拾自己的行李暫時先離開這房子,以免那個到公司後發現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非常憤恨并得知自己被炒掉了的男人帶着一肚子火跑來跟自己打什麽親情牌。
要知道他們公司的老板不管怎麽說還算是有一定人脈的,背負着一個想要帶着商業機密跳槽的名號離開,只怕他再想去同類型公司工作都會因為上個老板的暗中壓制而受限。更不要說他還在離開前通過統一多媒體‘被迫’得罪了那麽多員工,不論走到哪裏都将要冒着被人擠兌或是報複的可能性,而此時他的妻子又帶着不知怎麽得到的劈腿照與他離婚,僅剩下的財産也将會被分走大半,文千竹相信這樣的打擊對于任錦鵬來說,才勉強算得上合适。
放在沙發扶手上的手機突然傳來一陣震動,文千竹彎腰拿了起來,發現是席甯安發來的短信。
【你不是沒有住的地方嗎?要不先和學校的領導商量一下把我的床位讓給你暫住,反正我也要搬出去了。】
隔着屏幕文千竹似乎都能猜測到席甯安的表情,一定又是那種明明很關心卻要裝作漫不經心的傲嬌态度吧?她想了想,手指飛快的打到:
【雖然是這樣,但是我想到了一個更好的安排……那個……你一個人住是不是很孤單啊?沒了任錦鵬的這段時間裏的相處之中我覺得你還挺可愛的,正好我也承諾會給你錢所以你才幫我這個大忙,不如你把房子借給我住一半,我幫你一起分擔房貸啊??】
這消息發出去之後,那邊停頓了很久,就好像是席甯安對着屏幕一陣的無語,過了好一段時間,久到文千竹都要懷疑席甯安是不是把自己拉黑了的時候,她的消息終于回了過來。
【……你給我的印象和我第一次見你的印象完全不一樣,你不僅心機到令人感嘆,還很厚臉皮。】
之前接受這個任務之初,孫挽清就有心思想給文千竹找個更值得付出的人相處,現在看來席甯安就是個不錯的選擇,雖然兩個人曾經的身份完全處于對立,雖然兩個人還沒有明顯的接近愛情的趨勢,但是這不也挺有趣的嗎?畢竟誰也不了解以後的生活會發生什麽。正想着,那邊的消息又發來了一條。
【地址發給你了,房貸等見面仔細談吧。】
文千竹看着手機上發來的新消息,微微一笑。
況且,她不是也很滿意嗎?關于這個同居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