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何晝是被自己硬醒的。
他都快十八了,按理說早過了做春夢的年紀,可他不僅做了,對象還是自己親爸爸。
他沒敢在卧室內的衛生間折騰,于是小心翼翼地開了門,去到客廳的衛生間裏,喘着粗氣撸了一發。
酒店的隔音很好,外面聽不到他的聲音,他自然也聽不見外面的聲音。分外安靜的空間內,将所有動靜無限放大,心就跳在喉嚨裏、響在耳畔。
何晝閉了閉眼,腦海裏閃現的還是夢裏的畫面,何以介微涼的指尖插在他頭發裏,精練的窄腰上下起伏,喉結時不時地滾動,而他的手指塞在自己與這世界初見的出口處,帶着汁水進進出出…
身下本來低下去的頭再次擡起,酸脹的感覺再次襲來,他驟然睜開眼,站起身沒好氣地打開花灑,擰到了最涼的一側。
他怎麽會肖想何以介?
冷水澆着他的脊背,直到皮膚被涼麻了他才從中抽離出來,一定是最近與何以介待在一起太久了,晚上又同榻而眠才會這樣的。
可昨天何以介從椅子上摔下來,他的反應又怎麽解釋?
何晝一掌拍在牆上,低罵了一句。
何以介醒來時太陽照了半個屋子,四射的光線落在松軟的被子上,他揉了把頭發坐直,手掌放在陽光下抻了抻手指。
這酒店确實不錯。
萬籁俱靜的清晨…不,中午,只剩他一個人,倒是能安靜的想會兒事情。
昨日與方識本見面光聽後者敘舊了,他沒什麽感覺是假,所以格外不愛聽,打斷了幾次對方終于提到了何晝,何以介覺得他本來就是這個目的。
何以介自言自語了一句“假惺惺”。
方識本問得無非是關于何晝的一些成長的事,任誰知道自己還有個這麽大的兒子在外面也會好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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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介表現得戒備心很強,方識本便說他并沒有要擾亂他們生活的傾向,只想和何晝接觸接觸,哪怕不是親生父親的身份也行。
何以介拒絕了,但直覺告訴他,方識本不會就此作罷,尤其是後來又在外面偶遇了何晝,丫是個操蛋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床上坐了幾分鐘,何以介才把插着充電器的手機拽下來,回複未讀的消息,其中有何晝的。
何晝:爸爸我外地有工作,上午的飛機,你睡醒自己熱早餐,在微波爐裏,酒店裏的衣服我讓助理去收拾
何以介撥了幾個字:嗯,到了報平安
這條消息發出去沒即時收到回複,他起身洗漱、吃早餐,這項工作結束也就在這住到頭了,他叫了小立過來收拾。
回家準備進組。
農歷十月末,北方進入了隆冬階段,日常生活在狂風和暴雪間進行。
《潛逃》拍攝進行到後期,是難度最高的一部分拍攝,全組在鳥不拉屎的荒郊野外安頓好,方圓一百裏沒有人煙,只有拍攝地那一次處破湖和劇組搭建的小茅屋。
何以介站在岸邊,穿着到腳後跟的羽絨服,圍巾擋着半張臉,針織帽卡過眉毛,争取全身沒有一塊皮膚露在外面,望着渺茫的湖面長嘆了一口氣。
“還行麽?”小立問。
“現在還行。”何以介答。
何以介作為一個極度怕冷的人,來這拍戲跟打入寒冰地獄沒區別,尤其是之後還有一場重頭戲得下去冬泳。他特地問過導演,能不能把那場戲放在殺青那天拍,不然他第二天爬不起來。當然後話沒說出來,也就小立知道他這弱不禁風的體質。
劇組在那邊紮了帳篷,柴油發電機都擡了出來,先把導演的地方搭好了,何以介立馬跟着進去蹭電暖氣和小太陽。
王飛飛是跟他合作了好幾部影片的導演,資歷老、能力強,有着響當當的名號。
“大概一周,以介成不?”王飛飛看着道具組送來的衣服,随口問道。
“成。”何以介笑了笑:“這衣服是不是跟之前試的不一樣了?”
王飛飛心情愉悅地“嗯”了聲:“咋樣,是不比那套有意思?”
何以介上前摸了摸料子,确實髒舊感更真實了,不知道以為從哪個乞丐身上扒下來的呢。
“對了,”王飛飛突然停下手上的動作,轉過頭來問道:“你兒子,何…晝?”
何以介沒想到會提何晝,打了個遲疑才應聲:“嗯,對。”
“有個小角色,不讓他來試試?”王飛飛白眉一挑,饒有興趣地問。
何以介知道這是在給何晝機會,大熒幕的小角色,還是王導的,千載難逢的機會:“算了,怕給您作品拖後腿。”
王飛飛反道:“試試呗,你小子什麽時候搞出來的兒子,連我都瞞着。”
何以介苦笑,蹲着在小太陽跟前烤手:“十六搞出來的,網上都罵飛了,您老沒看到?”
王飛飛哼了一聲,自然是看到了只是不在意。
何以介這才說:“給您添麻煩了,演員口碑有跌。”
王飛飛:“沒黃賭毒就行,小事。”
暖黃色的光掃在何以介臉上,将他輪廓勾勒的格外清晰,他微眯了眯眼,話題又挪了回去:“他沒演戲天賦。”
“帶過來試試,幾十秒的鏡頭不礙事。”王飛飛道。
話到這地步,何以介也不好再推辭,想着一會兒給何晝打個電話問問意見。
沒說到這兒暫且不提,說到這兒他倒想起來件事。何晝從上次工作結束後,似乎跟他不像之前那麽親密了,不過問候叮囑倒沒落下…也許是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