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草色煙光殘照裏(2)
輕塵揚起,蔓草斜曛,幾人的身形在這多争的山河中漸漸淡化……
當今天下,時局分明,群雄皆起,各自争霸,單雍州而言便已分裂為秦嶺以東的雍安與秦嶺以西的雍康,然而夏氏治理下的雍康終是勢弱,若同以往依舊只是雍安附屬國,那麽尚可偏安一隅,只可惜雍鼎一出,澧王便失去了理智,倒也無怪乎後人言:越是腐朽不堪的王朝祥瑞越多!
更為險惡的是,當今大康朝堂之上多數阿谀奉承之輩,倒也還有那麽些理智之人,比如說先前提到過的這位趙昱,趙星銮——後世傳記中也曾提及過此人,且說趙昱此人身世倒也有幾分傳奇之色:他少年從軍,憑着自己的一腔熱血屢立軍功,後得澧王賞識,親自為其行加冠之禮,後賜表字星銮。至于這“銮”字何意,想必也無須明說了。
然而澧王此人雖能禮賢下士卻奈何終究不是什麽心有大志之人,比之雍安如今情形,雍康南臨梁州,由蘇氏一族鎮守漢水河,歷代清明,卻也是岌岌可危之态;雍康偏安雍州一隅多年,如今這願同雍安結為兄弟之國的混賬話也着實是在加速雍康的覆滅!再者,且說這秦嶺,前人曾将此地評為“天下大阻”,秦嶺支脈縱橫更是以“九州之險”著稱,進可攻退可守,是以秦嶺歷代兵甲必争之戰略要地,更為重要的是秦嶺被前朝術士尊為龍脈……那麽澧王所謂谪遷又何嘗不是對趙昱委以重任?只是這所謂的重任當真要追溯根源便也實在是可笑到令人心寒啊。
秦嶺以西,雍安當局聽聞此事後亦是有心收服這位國之棟梁,且不說斥侯所傳的那上表勸谏之言字字珠玑,單那份敢為天下先的情義也令雍安之人為其折服,再說仕場失意之後,此人也是感念君恩而攜子遷往秦嶺,就這份果斷決絕也讓大安不少文人墨客心生敬意!
……
“趙昱,此人忠心天地可鑒,他此次趕赴秦嶺便是要為雍康修築最堅固的防線啊!”一襲紫袍的老人看着秦嶺的方向凝眉品評道。
“縱然明知前路難測,亦難料趙氏一族的命途,卻還願如此相待。”玄袍的少年眸色中同樣添了幾分敬意,“雨露恩澤便是澤及枯骨啊。這樣的人,世上已經很少見了。”
“我也很多年沒見過這樣的人了。” 紫袍之人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殺意,“此番若能将其收服便也是我雍安之幸,不過,若是不能……”
“我明白。”玄袍的少年低首斂目,似有一絲不忍之意——心生敬意是一回事,雍州的時局又是一回事,這一點,他明白。
兩人慢慢轉過身來,一同看向了那早已望不清的塵煙,玄袍的少年沉聲道:“為君者,須懂得割舍,勢不足以化則除之。”
紫袍的老者看了看眼前這個已經有了些許帝王之氣的少年,又順着那個方向滿意地笑了笑,天下的霸主終将現世,這個天下在不久的将來也會冠上慕姓了……
那場令後世之人談之色變的刺殺也慢慢向那個方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