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王爺的擔憂
她方才沉重的神色, 似乎有什麽心事?
蕭夜衡的心也跟着凝重起來。
……
牢外的廣闊空地上,一百多名男囚整齊列隊,二十幾名女囚則在右側的最邊上一排站着。
前後左右都有數名獄卒站崗看押。
囚犯隊伍前方幾米遠, 是一個木頭搭的方臺,約三十米長寬, 牢頭孫成站在方臺中央,在他的旁邊還有一個約二米高度, 橫長兩米的長方形木頭刑架。
只見刑架上挂着六具屍首, 分別為五男一女。
每一具屍首用繩子舉與頭頂捆綁雙手,垂挂着的屍身都被利箭射成了刺猬。
臺下的牢犯見此情形,膽子小的叫得尖叫。
“閉嘴!”牢頭孫成大喝了一聲, 渾厚的中年嗓音格外響亮, “誰再喧嘩, 拖出來杖斃!”
驚駭的囚犯們頓時白着一張臉, 無人敢出聲。
也有膽子大的, 見習慣此景,不當一回事。
顏水心這段時間已經看多了獄卒從牢裏拖走的屍首,加之她本身是醫生,是以, 臉上倒無什麽表情。
她站在豎列的女囚犯隊伍最後,左邊豎排是一隊男囚。
本來她旁邊的男囚是個不認識的老年牢犯,白錦川與那老年牢犯耳語了一句,二人便換了一個位置。
“好巧,沒想到站個隊伍, 也能比鄰。”白錦川朝顏水心咧嘴一笑,笑容溫文爾雅,一身囚衣難擋他斯文的俊氣。
巧個屁,你這不是換過來的位置麽。顏水心是知道白錦川在牢裏深得部份囚犯的巴結,誰讓那些人幻想着出去後,想得到他父親白丞相的照拂呢。
不過,這些人,最後都是做花肥的料。
唯有她,正在努力改變命運。
顏水心并不理會白錦川,後者見那些女囚一個個被臺上的屍首吓得花容失色,唯有顏水心一派淡然若水。
他不由得心中生起了幾分欣賞,“你不怕死人?”
顏水心壓低嗓音,“不想牢頭抽你,就閉嘴。”
果然,牢頭孫成見臺下的白錦川還在說話,重着嗓音說,“白錦川,集會時間,請勿交頭接耳。”
要是別的犯人,早拖出去仗斃了事,而白錦川卻只得一句不痛不癢的警告。
顏水心覺得連牢頭都被白錦川洗腦了。
“牢頭說的是。”白錦川微笑着來了一句,便不說話了,而是給了顏水心一個興趣盎然的眼神。
後者根本不予理會。
“大家看到了……”牢頭孫成比了比架子上挂着的那一排被箭穿透的屍首,“這五男一女,他們早有預謀,早前就暗地裏弄了很多柴木,結了梯子藏起來。趁此次放風,如願用梯子翻出了四周的高高圍牆。本頭甚至不用派人抓他們。回頭這些人就被牆外的伏手用箭射成了刺猬扔回了牆裏,害得本頭還得派人撿屍。”
渾濁的眼珠子放厲,“本頭早就說過,不得越獄,即便能出囚牢周遭的圍牆,外頭天羅地網,沒有人能活命。”
“可是牢頭,最近死的人越來越多,三百號男囚,死得只剩一百五了。死亡過半。”一名男犯大着膽子說,“若我等不逃,豈不是只有等死的份兒。”
“進了這裏,還想出去?”牢頭猖狂地哈哈大笑了起來,“你們以為是刑部囚牢,還有刑滿釋放的一天?”
又一名約三十多歲的男囚大着膽子說,“早懷疑不是刑部囚牢,否則,豈會如此無法無天。我等會死,難道牢頭你與一幹獄卒就能活着?”
“敢詛咒我。”牢頭孫成臉色一變,“來人,把這不知好歹的東西給老子一刀砍了!”
“是。”兩名獄卒将那名三十多歲的男囚拖出隊伍,那人還來不及求饒,就被砍了腦袋,血濺一地。
霎時,場上的所有囚犯再不敢妄言,甚至有部份人吓得癱坐在地。
“死的全部都是你們這些囚犯。”牢頭孫成滿不在乎,“說明當差的不會有事。本次誰若敢不安份逃跑,那麽,別說被外頭的伏手射成刺猬,若被本頭的人抓到,一樣讓你們不得好死!大聲回答,聽到了嗎!”
唯唯諾諾的聲音自場上的一百大幾十名囚犯嘴裏應聲出來,“是……”
牢頭孫成的目光落在女囚隊伍最後一名的顏水心身上,“本頭宣布,三天後,顏水心便上任牢內的正式監醫。屆時,誰若有病,可向值守獄卒申請向她看診。”言罷,又富有深意地瞧了顏水心一眼,才道,“解散!”
約一百七八十名囚犯在獄卒的看守下,一一往牢裏走。
“恭喜啊,馬上就是正式監醫了,到時可以搬去監醫室住,你就可以不再住囚室裏了。”囚犯阿旺向着顏水心道賀。
“監醫的吃食、衣着、待遇與牢犯也完全兩樣呢,提前恭喜顏監醫。”又兩名曾被顏水心治好的囚犯向她拱了一下手。
顏水心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牢頭之所以讓她三天後才上任,這期間擺明了讓她以身交換。
是禍不是福啊。
白錦川蓄意走到她旁邊,與她并排而行,“不開心?”
若是換作夏初雪那□□,能搬離囚室,怕是任何代價都願意付。
即便現下,夏初雪也成為了囚牢第一婊。
子。
顏水心快步往囚室裏走,白錦川跟上去,笑着說,“這是一個好機會。不然,你以為在這種地方,你還能保持清白不成?本監唯一的雛子,若是獻給牢頭,從而成為監醫,換取好點的生活,也算付出的代價稍有所值。”
顏水心抿着的唇裏終于朝他吐出了一個字, “滾!”
“喲,脾性不小。”白錦川風流慣了,以前在外頭的時候,就有不少相好,進了牢裏,同樣不缺女人。
憑他相貌堂堂,又貴為當朝丞相之子,哪個女人對他不是投懷送抱?也就顏水心不屑一顧。
他倒來了興致,好心提議,“要不然,你将清白之身交給我,也省得便宜了牢頭那個老男人。”
“無恥!”顏水心狠瞪了白錦川一眼。
牢裏的牢犯之前分成了兩大派系,一個是以勝哥為首,一則以白錦川為首。
如今勝哥死了,在囚犯當中,還沒人敢惹白錦川。
顏水心也犯不着跟他硬拼,忍着甩他一巴掌的沖動,快步走了。
白錦川盯着她窈窕的背影,斯文的臉上閃過一縷趣味。
男囚阿旺走到他身旁,以只有二人才聽得到的聲音向他嘀咕了幾句。
白錦川冷哼了一聲,蕭夜衡喜歡的女人,他最喜歡搶了,“你幫着蕭夜衡處理了勝哥與小六的屍首,應該能得到蕭夜衡的信任。以後,你就裝着巴結蕭夜衡,他與顏水心有什麽風吹草動,向我彙報。”
“是。”阿旺聽了,連忙點頭。
在這牢房裏,他需要一個靠山。蕭夜衡是個斷腿的殘廢,自然靠不住,白錦川再适合不過。
……
顏水心走進五十九囚室裏,見蕭夜衡盤腿而坐,閉着眼睛,雙手掌心向上,置于膝蓋上。
自從他中的化功散解了毒之後,他最多的便是這個姿勢。
她清楚,他是在練功。
蕭夜衡正在修煉內功心法,聽到腳步聲,即使不睜開眼睛,也知道是顏水心回來了,“可有發生什麽事?”
顏水心猶豫着,将牢頭的話都說了出來。
蕭夜衡獨眸中閃過一道狠戾的光芒,“牢頭孫成言外之意,是以晉升你為監醫,挾恩想讓你……”微眯起眼眸,“他這是在找死!”
顏水心沒說,那個自命風流的白錦川似乎也對她有意思。
盡管他武功高強,畢竟,腿不方便……
而且,據原書所寫,白錦川文武雙全,有謀有略。
牢裏盯着她的男人太多了。她也不想他過多擔憂。
“我有法子将牢頭的事拖一拖。”顏水心走到他面前,靜靜瞧着他,“答應我,非萬不得已,別硬拼。”
很清楚,殺一個牢頭不難。難的是,通過這段時間,她給獄卒與囚犯看病,所了解,獄卒裏也不乏武功高強之人。
一個人再厲害,寡難敵衆。
何況還有她……她的身手只幹得過兩三個身手一般的人,難保會拖累到他。殺牢頭之前,得确保萬全之策。
蕭夜衡心中升起了一股憋火,“這該死的致命囚牢,若是本王能出去,一定将這死牢填平,一個活口也不留!”
果然,總有一天會發展到這裏活下的人都得做花肥,顏水心想着,有些緊張地問,“那我呢?”
蕭夜衡一把将她扯進懷裏,輕咬着她小巧精致的耳垂,“為何還問這種白癡問題。你不是明白了本王的心意? ”
他呼在她耳旁的熱氣使她紅了臉,她嬌嗔,“人家想聽你親口說……”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蕭夜衡嘴上這般說,心裏卻想着,他怎舍得傷她分毫?
顏水心吊着的一顆心放不回肚子裏,卻也不想逼他,只軟軟地道,“相信王爺舍不得我死。”
他擡手輕撫着她鬓邊的發絲,“告訴我,你有何心事?”
“牢頭訓誡,你都知道了……”
他微眯起眸,似不滿意她顧左右而言它,“除此,方才出牢之前,你在想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寶貝們留言打的都是二分,阿紅很感動,謝謝大家。收藏別忘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