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被懷疑

紀北霆後悔了,他從未如此悔恨過自己,若他早點查清楚,他們也不至于走到這一步,小皇帝待他,其實從頭到尾都未下過狠手,就算當日給他下的牽機劇毒,也很快就讓人解了。

月兒是她的人,那給他解毒的,恐怕也與她有着千絲萬縷的機會,否則又怎會那般湊巧?

忽地,心中燃起了一個古怪的想法,她的這些所作所為,倒像是在給他鋪路。

大戰魯國,手刃奸臣,最終背負了一世罵名,而他,踩着她的鮮血,得到了所有。

月兒是一次例外,也因為這次例外,将他們推向了這個無法回頭的結局。

小皇帝應是愧對月兒的,皇後之禮,風光大葬,給足了一切,可真正愧對的月兒,應該是他。

“為什麽。”他啞着聲音,逼自己冷靜,“為什麽幫我。”

顧白撇過眼,冷漠道:“你想多了。”

“究竟是我想多了,還是你想隐瞞什麽。”說到這,他的聲音突然高了幾分,“紀君瀾,你不願說,我卻可以查!”

顧白懶懶的躺回床上,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敷衍開口,“随你。”

紀北霆沉眼看着她,最終只得換了個話題,“我讓人準備些粥食,你不是最愛吃蟹肉嗎,就蟹肉粥吧。”

小皇帝很挑剔,就算當初在北疆那般惡劣的環境下,她也從未虧待自己。

顧白沒有開口,一副随你喜歡,倒是存在感一直很低的太醫突然開口,“大将軍,萬萬不可啊。”說完,感覺到大将軍冷目掃來,頓時磕磕絆絆的繼續道:“皇上乃是女子,又身受重傷,失血過多,不宜食用螃蟹這等涼性食物,理應多吃些紅棗等補血之物。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震的紀北霆身形一僵,腦袋更是一片空白。

芙玉說,她并非父皇之子,而今太醫又說,她乃是女兒之身,總結,她與自己無任何血緣關系,甚至連性別都不同,他糾結了半天的事,其實根本就不是事兒!

因為太過震驚,紀北霆的目光都有些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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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顧白,勾着絲絲惡劣笑意,“瞧把大将軍吓得,太醫還不快扶着,可莫要吓壞了,平白又将髒水往朕身上潑。”

不知何時身上的暖意瞬間褪下,指尖也帶着力不從心的輕顫,可紀北霆的目光卻異常灼熱,恨不得要将她盯出個窟窿來。

她居然瞞了他那麽多事!

本想給她時間靜一靜,現在,他卻不想走了,咬着牙,一字一句道:“紀君瀾,你最好沒有別的事情瞞着我了!”

顧白樂了,蒼白的小臉,笑得格外生動,“瞞着你又如何,你算個什麽東西?”

太醫號完脈又戰戰兢兢戰在一旁不再吭聲,他們既不瞎又不聾的,哪裏瞧不出大将軍對小皇帝的關心與在乎,倒是皇上,眼中那厭惡,怎麽都遮不住。

一想到這是皇室辛密,他們只覺脖子上的腦袋微涼,哪敢說出去,只求大将軍饒他們一命。

紀北霆還要留着他們給小皇帝救治,自是不會要他們的命,可性命雖無憂,人卻被監視了起來。

一月又一月,就在顧白以為日子就這樣過下去時,紀北霆卻送來了個大禮。

他每日大部分時間都在禦陽殿陪她,就連奏折都搬進來處理,甚至到了後面,他都睡在她身旁,有時候顧白都覺得若不是她身負重傷,這家夥都要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了。

有太醫的精心照料,顧白沒有一開始那般虛弱了,只是小臉依舊蒼白。她的活動範圍很小,只有寝宮附近,再遠一些,比如禦花園,都是要紀北霆陪着才能去,那不安的模樣,像是怕極了她會突然消失。

這天,她一如從前那般窩在寝殿內無所事事,就在她昏昏欲睡前,眼梢瞥見某人匆匆而來,而在他身後,居然還跟着一位妙齡女子。

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不由讓她多看了一眼,可就是這一眼,讓她眉頭微皺。

“草民姬櫻雪,叩見皇上。”

姬櫻雪早在破城之前就被她打發了,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心中雖疑惑,可等紀北霆走到她面前,眉頭便已舒展開,恢複了從前的淡漠。這段時間她過着米蟲般的日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這會兒手中捧着一串洗好的葡萄,葡萄味甜清香,沒了睡意,她便塞了一顆入口。

至于姬櫻雪,雖人已跪在她面前,她卻連一個眼神都沒給。

“大将軍這是給朕送美人?”

聽着她懶洋洋的口氣,紀北霆深吸一口氣,“需要我提醒點什麽嗎?比如皇上您的性別?”

顧白聳了聳肩,笑得十分無害,“大将軍怎這般膚淺呢,一具皮囊罷了,賞心悅目便可,為什麽非要分出個雌雄呢?”

想到她那小脾氣,紀北霆不與她争辯,只是沉聲問:“皇上可還記得她?”

話至此,顧白将剩下的葡萄放回盤中,拿起一旁的手帕優雅的擦了擦手,待做完這些,她才終于看向姬櫻雪,“天下美人榜第八,大将軍好豔福。”

她那揶揄的神色,氣的紀北霆額頭青筋都爆了,這段期間他待她百依百順,卻不想,她居然還瞞着他那麽大的事情!

所謂的‘月兒’身中毒箭,若是從前的他,必然會信,可如今,想到她曾替自己攔下的事,想到她不足兩年的生命,又怎會多此一舉,演這出戲讓他崩潰?

除非,‘月兒’這個人,本身就不存在!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他就找了無數證據來作證。就比如,‘月兒’與小皇帝從未同時間出現過,北疆那次,她失蹤數月,任誰都找不到人,而那會,‘月兒’正巧與他在一起,又比如,大皇子攻破皇城,外人皆說他控制了皇上,可從頭到尾也都只是傳言,誰也沒見過皇上,直到後面大反轉,她将大皇子送去了天牢,而在她動手時,‘月兒’又正巧離去,甚至與那個叫顧清珏的孩子,都充滿了疑點。

想到此,他的聲線不自覺高了幾分,盯着她,目光沉沉浮浮,“皇上,您就真的沒有什麽話與我說?”

若她真的是‘月兒’,自己這些年究竟做了些什麽!

見他發怒,518突然有些擔憂開口,“小白,他會不會查到什麽啊?”

顧白無所謂,“再壞也壞不到拿來去,随他猜好了。不過他比我想象中的要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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