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吃醋

周纾不确定自己在聽到祁有望的答案之前為什麽有種精神緊繃的感覺,可是聽見這個答案後,她如所期待的那樣放松了下來。

她的唇角微翹,眉眼彎彎:“真的?”

“我若說謊,我便是小豬小狗!”

“你是什麽?”

“小豬小狗。”

祁有望說完,覺得自己可能被套路了。

果然,周纾道:“所以四郎是祁小豬、祁小狗?”

祁有望急了:“我沒說謊呢,不許這麽叫我!”

“可我覺得怪好聽的。”

祁有望嘟哝:“那也不行。”

周纾逗完她後心滿意足地去處理事務了。

每到冬天,茶行的買賣便會相對減少,鬥茶的活動也不多了,倒是茶行的內部會展開一系列關于明年的單子的談判。

周家明年開春的“楮亭古良茶”早就被定了大半,剩下的那些是周纾打算散賣的,因而周纾的事務倒也不多了。

她清算完茶葉鋪秋季的賬,便早早地回了家,周家裏如今有些“熱鬧”,因為陳治熊與其妻董氏來了。

他們是為了陳見嬌的婚事來的,雖說陳治熊讓周員外能收陳見嬌為義女的算盤落空了,但是祁家最終還是派了人到陳家提親。

陳治熊也知道祁家本來便不滿意陳見嬌的出身,他要是敢仗着祁三郎非娶陳見嬌不可而拿捏祁家派來的媒人,等她回去将他們的态度一說,祁家怕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再讓祁三郎娶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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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媒人也沒怎麽費心思勸說,他便興高采烈地應下了這門親事。

雖說親事應下了,可是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比如陳見嬌的嫁妝問題。

陳治熊可不會為她準備嫁妝,董氏雖然能從自己的嫁妝裏拿出一點錢來,可在祁家的聘禮面前也太寒碜了些,于是陳治熊又把主意打到了周家來。

周員外念在陳見嬌也是他的外甥女的份上,不忍她那麽寒碜地嫁到祁家去被妯娌們嘲笑,便也默許了陳氏替她準備了一份嫁妝。有六十多貫錢,還有一些彩緞、珠翠等。

比起周纾的嫁妝,這些都不算多,可是也足夠讓陳見嬌風光地嫁到祁家去而不受旁人的嘲笑了。

周員外還留了個心眼,對陳治熊道:“嬌娘的嫁妝便先放在周家,等嬌娘出嫁了,再随送嫁的隊一塊兒送到祁家去。”

陳治熊本想拿到了嫁妝後再私藏一半的,而周員外這一招分明就是防着他這麽做!他心裏不滿,但是不敢說出來。

他臨走前看見周纾,還有些得意:“燕娘呀,你跟嬌娘本就是姐妹,如今同樣嫁到祁家去,雖然她當了你的嫂子,可你還是得多加照顧她,與她互相幫助才是!”

周纾微微一笑:“那是,嬌娘的嫁妝是周家備的,說是我周纾的親妹妹也不為過,我們親姐妹,自然是會好好相處的,屆時嬌娘要從周家這兒出嫁也行,便不勞舅父操心了。”

陳治熊被她一番暗諷氣得面色漲紅,奈何一時之間又想不到可以反駁的話來。他在周纾這兒自讨了沒趣,便又灰溜溜地回家去了。

沒過多久,祁三郎迎娶陳見嬌的黃道吉日都定了,為了讓他趕在祁有望之前成親,祁忱指了二月裏的一個日子。

這個日子不算特別好,奈何祁忱還在氣頭上,對祁三郎也存了幾分怨氣,在此事上便也不見得多用心了。

祁三郎也不在意,他高興地數了一下,也才三個月,也就是說,三個月後,陳見嬌便是他的娘子了!

祁有望得知,回家對着祁忱的時候很是不忿:“為何我要那麽久才能跟小娘子成親?我也要二月成親!”

祁忱揮揮手:“去,到別處鬧去!我瞧見你就頭疼。”

祁有望跑到他身後去給他捏肩膀:“為何?明明嬷嬷到我那裏住以後,身體精神都很好呢!爹不如也到我那兒住,身體必定倍兒棒,頭疼的毛病也會沒的!”

祁忱心想,他要真的住到別莊去天天看見祁有望那些離經叛道之舉,他怕是短命好幾年。

想到這兒,他又想起了祁三郎來,——從小到大他對這個三子的心情都是很複雜的,态度也算不上多好,可三郎的話不多,但乖巧聽話。沒想到有朝一日,他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把自己氣的半死!

論離經叛道,他跟祁有望還真的不相上下!

“去你那裏住?是想讓我時刻記着,你當初一心入贅到周家去?”祁忱沒好氣地罵,但是肩膀的舒适又讓他沒了以往的嚴厲。

“爹,你是令人敬重的講授,學生門徒無數,如今朝中有不少大官都是你親自教導出來的,像你這樣為朝廷培育了無數棟梁之才的老師,應該放眼天下。像這種小情小愛的小事,不應該勞爹操心記挂的。所以這事便不提了吧!”

祁忱發現她拍馬屁還真的拍得人挺舒坦的,奈何這是他的孩子,他向來在孩子面前為了維持他的威嚴都會特別嚴厲,所以這樣拍馬屁的話他很少聽。

“是我提的嗎?是誰剛才一副要問責我的模樣?”祁忱哼了哼。

祁有望裝傻道:“哪有人敢問責爹呢?一定是爹太疲憊了,幻覺,都是幻覺!我幫爹捏捏肩膀,放松一下就好了!”

被祁有望這麽一鬧,祁忱的氣還真的消很多了,想着閑來無事正好可以去楮亭鄉見見老人家,便跟着她一塊兒到了別莊去。

祁忱見方氏在楮亭鄉的村子裏走動,十分詫異,要知道方氏在城裏時,除了年輕時身體好才常出來走動之外,随着年歲增長,只逢特殊的日子才會出門,平日都是待在自己的院子裏頭的。

祁有望得意道:“這兒的景致好,即使是冬天,可依舊跟春天一樣,所以這兒的水土養人,嬷嬷在這兒休養是再好不過的了。爹要是還頭疼,不妨在這兒小住幾日。”

祁忱道:“去,你少幹些混賬事,我便不頭疼了!”

他過去見了方氏,母子倆單獨談許久的話,末了,他又請方氏回主宅去。

方氏道:“你看我在這兒住得挺不錯的,每日也有精神到外頭走動,聽聽村子裏的事,多有趣自在。”

祁忱心想,聽村子的事不就是聽人說是非和聊八卦嘛!

“娘不在家,庚玉天天念叨呢!”

祁忱想着,提到曾孫,老人家應該會心動的。

豈料方氏道:“讓文哥兒跟郭氏,有空也帶庚玉過來玩一玩。好了,你也別說了,冬至前我會回去的。”

祁忱勸不動便回去了。不過為了表示自己的孝心,他讓祁二郎與郭氏帶着他們的兒子祁庚玉也時常過來走動,另外見這別莊小了些,便又出錢讓人擴建。

祁庚玉沒來過這兒,他又正處對什麽都好奇的年紀,到了這兒後,時常跟在祁有望身後去看豬,還跑進了周家的茶園裏,險些讓人找不着他。

還是周纾發現的他,問他:“你是哪家的小郎君,怎麽在這兒玩耍?”

祁庚玉仰着腦袋看她,神情有些許驕傲:“我爹是祁二郎。”

周纾明白了,招招手讓仆役來将他給送回祁家去,他偏偏不幹,拽着周纾的裙子,道:“我還沒玩夠呢,我不回去。”

祁有望趕來,連忙打了他的手一下,他一吃痛就松開了周纾的裙子,然後發現打他的人是誰後,立刻便哭了出來:“四叔你打我,你不疼我了,嗚嗚嗚……”

祁有望自幼便常用這種手段,豈會看不出他這會兒在裝?她一點都不可憐他,還教訓道:“這是我娘子,你不許碰她,也不許對她無禮!”

她這護雞崽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周纾剛想與她說,不要與一個孩子計較,豈料祁庚玉聽了她的話,也不哭了,理直氣壯道:“為何?我還小呢!”

“小也不行,你瞧我娘子的裙子都被你手上的泥巴弄髒了,快賠錢!”祁有望勒索道。

祁庚玉驚呆了,“你是我四叔,你不幫我,還要我的錢?”

“等你四叔我幫完我娘子,我再幫你,沒錢就快些回家去,你爹有錢,我待會兒問他要。”

祁庚玉哼了哼:“我爹說四叔你以前也常常拽我娘的裙子,你也沒賠錢!”

說完便一溜煙地跑了,周纾問祁有望:“四郎這樣欺負一個小孩子,不過分?”

“我這叫教育,讓他以後不敢輕易地拽人家小娘子的裙子。”祁有望一本正經地道。

“那你拽你二嫂的裙子,你二哥也是這麽教育你的?”

祁有望:“……”

“二嫂嫁進來的時候,我才八歲!”祁有望辯駁。

“你侄兒如今才七歲。”

祁有望想了想,好像也是,不過她更加理直氣壯了:“以前二哥是怎麽教我的,我就要怎麽教他的兒子,這沒什麽不對的!二哥可是收了我很多月錢的,我也要收回來!”

她又興致勃勃地道:“算了,不說這些了,小娘子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麽來!”

說完,她拿出了一個小木盒來,木盒長六七寸,這個長度能放下的物什不多,周纾心中有數了,不過還是決定讓祁有望得意一下,便佯裝不解:“這是何物?”

祁有望迫不及待地将小木盒塞到周纾的手中,道:“小娘子打開來瞧一瞧便知道了!”

周纾慢吞吞地打開小木盒,果然發現裏面躺着一支簪子。簪子通體銀白發亮,簪首則雕刻着一些紋飾,以及制作銀簪的鋪子标記,看起來很樸素,奈何這支簪子怕是便得值不少錢。

“為何送我銀簪?”周纾問。

“送你禮物也有原因的嗎?”祁有望反問,“若說有,大概是我想找小娘子合作談一筆買賣,所以想提前收買小娘子,這個理由如何?”

周纾好笑道:“那先看看這筆買賣是否只值一支銀簪的價格。”

祁有望拉着她坐下,又拿出了自己的企劃書,道:“小娘子應該知曉,我的豬被人稱之為‘茶香豬’,雖說這個名字不是我起的,但是我的豬也确實吃茶葉,所以我應該沒有侵權或者欺騙消費者。”

“消費者?”

“便是花錢買東西的人。”祁有望解釋,“所以我想到了一條能讓我們雙贏的法子來,——我們大可以合作打廣告,讓人知道我的豬吃的便是周家的茶葉,而如此一來,世人也會認為我的豬之所以好吃,都是茶葉的緣故,就可以拉動茶葉消費。喜歡吃楮亭古良茶的人則也會對我的茶香豬産生好奇,從而提高茶香豬的知名度……”

周纾一遍聽一遍琢磨這個方案的可實施性,聽完後,她道:“你這個一石二鳥的計劃倒是讓人挺心動的。”

不過她想,祁有望興許不知道,自家的茶葉興許是托了她的福才能長得如此好的。而吸引祁家的豬的并非茶葉,而是祁有望帶來的這份祥瑞,更準确地說,或許是生機。

祁有望眼睛閃亮:“所以,小娘子要跟我合作嗎?”

“可以,只是一支銀簪……”周纾拿出銀簪,指腹在上面撫過,忽而笑道,“一支銀簪是不夠的,不過四郎若是幫我戴上,那就足夠了。”

祁有望二話不說,接過銀簪,便尋了一個她認為戴上去後會很好看的位置插了進去。

“如何?”祁有望問。

周纾好笑道:“這話不是應該由我來問四郎的嗎?”

祁有望這才道:“很完美,銀簪配美人。簪子好,人更好。”

周纾想起祁有望曾經摘野花送給她二哥時也說了類似的話,敢情她要真是一郎君,得多風流!

想到既然這人要與自己成親了,那得好好克制住她才行,便道:“這些哄人的話,除了你嬷嬷,可不許跟別的人說了。”

祁有望的眼睛骨碌一轉,輕咬下唇,嬌笑道:“小娘子這是吃醋了嗎?”

周纾一怔,她吃醋了?

作者有話要說:方便面君:大姨媽來了,昨晚十點就開始犯困,一直睡到今天十一點半!!!我是豬嗎?!

旺旺:是的,你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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