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育女
既然決定養孩子,祁有望與周纾便對此十分上心。先是給來來找了個乳娘,又将書房辟出一半來作為孩子睡覺的嬰兒房。裏面放着一架按照祁有望的要求做的嬰兒床,還有撥浪鼓等吸引嬰孩眼球的物什。
除此之外,祁有望還讓人按照她的要求給孩子縫制了多件衣裳,新得一對父母的祁來來便成了祁有望玩換裝游戲的小人偶。
“天冷了,多穿兩件上身。”祁有望給祁來來套了三件衣裳,将她裹成胖乎乎的小團子,這才滿意。
周纾無奈地看着她:“四郎哪兒來這麽多奇思妙想?還會給孩子弄這麽多小衣裳。”
祁有望沒解釋,而是興致勃勃地道:“我讓人給安安也做幾件吧!”
她是個行動派,心裏有想法後便去實施了。周安安比祁來來大幾個月,故而還得去量體,等周安安得到新衣裳時,恰好是在年關之前。
至于祁來來,在祁有望與周纾的撫養下,身體越長越好了。她的臉蛋圓圓的,眼睛又黑又大,雙眼皮也越發明顯。
她并不怕生,不管是誰抱她,她都會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對方看,有時候會笑,又會莫名其妙地哭。
經常往茶園跑的周纾跟她相處久了,心裏也像化開的冰雪,暖洋洋的,只要有空,便會抱着她,跟她玩,見她笑也會跟着笑。
哪怕是周安安此前都未曾享受過這種待遇,旁人都覺得,這大抵是女兒與妹妹的區別了。只有祁有望明白,周纾這是在認真地學習如何當一個母親。
年前,祁有望與周纾帶着祁來來回了祁家過年,順便給祁來來辦了場小小的滿月酒。這次的滿月酒就只有祁家的親戚,以及祁有望的幾個朋友,比周家上次辦的滿月酒要低調許多。
即便如此,祁來來也收到了不少禮物以及來自長輩的關愛。方氏抱着她不撒手,祁忱與吳氏也難得将她當成孫女來逗了片刻,大着肚子的陳見嬌也想過去沾沾福氣。
祁二郎家的小子也圍着祁來來、周安安兩個嬰兒轉,還問他的爹娘,能不能給他也生個可愛的妹妹,鬧得在衆人面前的郭氏害羞極了。
吃完年夜飯後,祁有望與周纾便帶着孩子回了她們的小家。祁來來是第一次到這邊,但是她并不怕生,每日依舊是吃飽了就睡,睡醒了就找人陪她玩耍。
因孩子的出現,二人的獨處時間變少了,但是她們也不後悔收養這個孩子。在彈琴或者煮茶時,會将孩子抱在身邊,希望她耳濡目染之下,能受到藝術的熏陶。将來不說往琴師方向發展,或者繼承周纾的事業,但也不至于對此一竅不通。
年後,眨眼便到了開春時節,幾場春雨過後,氣溫稍微回暖。
許是楮亭鄉的生機影響,才栽種了一年半載的新茶園便生長出了兩三年的效果,周員外嘗試讓人将新長的嫩芽摘下,送去制茶,發現炮制出來的茶葉味道竟然不比茶亭茶山的差!
不過出于對茶樹的養護的考慮,今年新茶園的茶葉只用以制作春茶,夏茶與秋茶都不打算制作。
至于新茶園的名字,周員外也懶得想,直接冠以“新茶亭”之名,與舊的茶亭茶山合并為一處茶園。所以茶亭茶山的規模也從原本的三十畝擴大到了五十畝,讓本就為楮亭茶争破腦袋的茶商們期待不已。
因楮亭茶作為貢茶,第一批新出的茶都得被官府快馬加鞭送進京,所以新的茶商往往是在那之後才前來茶園洽談的。
這時不少茶商便會看見周纾領着他們逛茶園時,會有一個俊美的“男子”抱着一個孩子在茶園裏玩耍……
知道祁有望抱了個孩子回來養的還是少數,故而許多人都下意識地将那孩子當成了周安安,直到周纾朝他們微笑着解釋:“那是我家郎君與女兒。”
茶商:“??!”
是他們落後了嗎,周纾何時生的女兒,他們怎麽不知?
不過仔細一想,女子有孕基本好幾個月才會顯懷,少則四五個月,多則七個月。他們認為周纾屬于後者。再聯系冬天裏周纾幾乎很少外出談買賣,多數都是由底下的管事負責的,所以周纾在家養胎的可能性很大。
“滿月了嗎?”他們又問。
“過年那會兒就滿月了。”
他們又細算,如今已經是二月了,周纾的身體已經好利索,所以又出來了!
這麽一來,無疑是坐實了這個孩子是她生的猜測,他們不由得暗嘆:“這祁四郎與周小娘子藏得可真深,不聲不響地就生了個孩子!難怪周小娘子近來沒有再揪着吳家不放,想來是要生孩子,無暇應付他。”
當然,他們不會想到,周纾之所以不再揪着吳家不放,那是吳家已經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吳家聲譽受損,加上紅茶也漸漸成為主流的趨勢,選擇跟周纾合作的茶商越來越多,在各方的打壓之下,他自然已經不值得周纾再去費心應付。
而周纾發現茶商們誤會孩子的來歷後,解釋了一句:“這孩子是靈鹿送來的。”
茶商們表示明白:“靈鹿送子,這個傳聞我們一直都堅信是真的。”
周纾:“……”
她幹脆不去解釋了,反正孩子的來歷對她而言都不再重要,讓人以為孩子是她生的,将來等孩子懂事了,對她的影響也會少一些。
雖然祁家曾經去追查孩子的來歷,但是迷信靈鹿的鄉民還是大多數。漸漸地,便鮮少人再去想祁來來是被遺棄的事情,而都傳——周纾有天晚上做夢,夢見了林子裏的綠光,然後發現靈鹿給她送了個孩子過來,等她睜開眼時,她就生出了一個孩子……
祁有望不滿地糾正:“什麽綠光?綠光多不好聽,藍光、白光、金光,怎麽都比綠光好聽呀!”
周纾:“……”
你糾結的是這個?
這個謠言被傳得有鼻子有眼,其實是因為這其中有周纾的手筆,她不過是将夢中夢見的場景安在了孩子的來歷上。
對于堅信巫蠱、葛仙等的鄉民在目睹了楮亭鄉的變化之後,已經對神魔鬼怪類的事情深信不疑。即使有知情人說孩子是撿來的,也沒有人信。反而有些老人會教訓他們,不可以質疑靈鹿,否則他們會厄運纏身的!
于是越來越多人都默認了祁來來是周纾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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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抱着周安安到楮亭鄉小住幾日,祁有望便讓祁來來跟周安安一起玩。兩個孩子裏,周安安都還不曾會爬,所以她們湊一塊也只是躺在一起流口水。
孩子有祁有望看着,陳氏便跟周纾又說了些家常,順便告訴她,陳自在要成親了。
周纾甚感詫異:“表哥定親了?”
“是啊,這門親事是你舅母那邊找的,挑的黃道吉日在下個月。他們說這正值茶園最忙碌的時候,怕耽誤了你的事,所以沒有特意通知你,只是下個月你若是得空,那便去喝杯喜酒。”
陳氏雖然轉述了陳家的話,但是言語中都希望周纾下個月無論如何都得抽空過去。
周纾道:“我知道了。”
她也沒有多問,畢竟陳自在能老實安分她也不會刻意去在意他的事情。至于陳家的聘禮從何而來,又有多少,這些事若是她的爹娘經手的,她也無法阻攔。
談完了正事,陳氏又免不得要再唠叨兩句:“雖說你們都将孩子當做親生的,可畢竟不是親生的,還是自己生一個要好,不然你跟東床偌大的家業,由誰繼承?”
她如今也不盼着自己能再生個兒子了,至于過繼的事情也随着周員外将家業慢慢地交付給周纾而打消了念頭。
倒不如說,自從周員外能再生育後,有人建議他納妾。若早那麽十幾年,陳氏肯定會同意的,可她與周員外恩愛了二十多年,也習慣了獨占丈夫,如今讓丈夫納妾,她自然是不願意的。
“況且,我說句你可能不愛聽的。這孩子當初是東床抱回來的吧?誰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跟外頭的女人生的孩子,然後抱回來說是靈鹿送回來的。”陳氏說到這裏時,壓低了聲音。
周纾正色道:“娘,四郎不是那種人,她愛我,很多事都會與我商量,也不會瞞我,更不可能背着我跟別的女人生孩子。”
周纾對祁有望的信任不僅僅是建立在她知曉祁有望的身世上,也是因為她能明顯感知到祁有望對她的感情,以及尊重、信任。
陳氏臉上悻悻然:“行了,我也只是随口一說,你別往心裏去。”
送陳氏離開時,周纾無奈地嘆了口氣。回頭看見祁有望因為祁來來尿褲子了而手忙腳亂,她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讓我來抱她,你去拿新的褲子過來。”
其餘人家的小孩都是用一條肚兜包裹住身子的,祁有望偏偏要給祁來來穿褲子,所以每次孩子尿了、拉粑粑了,就得換一條褲子。
等祁有望給祁來來換上幹淨的褲子後,周纾才點了點祁來來的鼻尖,道:“以後随娘親去茶園,教你認茶、制茶。”
“娘子不是說,随她喜歡嗎?”
“為人爹娘,又怎會真的由着孩子的性子?該教導的還是得教導,該約束的地方約束,讓她日後有更多可以選擇的機會,也是我們的責任。”
祁有望心想,這樣也好。當初的她如果沒有覺醒前世的記憶,那麽在方氏的庇佑和寵愛之下,或許可以自由自在、無憂無慮地生活,但是絕對無法像現在這樣掌握自己的命運。
她默默地看了眼祁來來,在她葡萄大的眼睛注視下,仿佛看見了小號版的周纾。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這章時,突然想起那時候的習俗和風俗裏,巫師等都是很流行的,許多人看病不去找郎中,而是找巫師,尤其是信州信奉葛仙……總而言之,是個很迷信的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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