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2

洛小夕要早知道救了那麽個狼心狗肺的玩意，她還不如由着他去死。

也不至于現在把自己弄到這幅田地，哼，男人！

所以說，女人真的是不容易，這些男人以為肚子裏揣着個娃很好受？

更何況，她還是未婚先有子！

這要遭受多少白眼！

洛小夕撫了撫小腹轉過身，心裏除了生氣，就是別提多委屈了。

陸戚看着秦瑤轉過身，抿了抿唇，也轉身進入了病房。

此時，洛小夕才重重地踹了一腳醫院走廊的牆壁，她決定了，她的娃她自己養。從今天開始，賀擎宇走他的陽關道，她走她的獨木橋。

她再也不會去同情他，想着去幫助他了。

随他去吧……

病房內，賀擎宇聽見了開門聲，緊接着是腳步聲，他下意識偏了偏頭，直到來人拖動椅子接着應該是坐下的聲音，他才向那個方向轉過了頭。

陸戚看着病床上的男人，他雖然臉色有些蒼白憔悴，可依舊是那麽出色，他好像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氣。

會給人莫名的威壓力。

哪怕他看不見，可他對着你時的感覺，你就像是被他“審視”了一樣，無所遁形。

陸戚覺得自己對比賀擎宇，高下立分，在氣場上他莫名就輸了一籌。

“你是，陸先生？”賀擎宇的聲音不大，可能是因為鼻腔中還有着氧氣軟管的緣故，他說話時還帶着微微地喘息。

陸戚看着賀擎宇，确實看不懂這個男人為什麽要對秦瑤說那種話，所以他沒能夠及時回答。

“陸先生？”賀擎宇皺了皺眉，缺少了視覺，他一切都要靠聲音去判斷，這就讓他內心有一股難以壓抑的焦躁。好在他的眼睛并不是無藥可醫，他還有機會就一定不會放棄，“一個盲人，最忌諱安靜。”

窩草！

陸戚頓時心裏就火了，他救了個什麽破人？

早知道，還墊什麽錢啊，讓他去死就完了啊！

他這輩子還真沒見過那麽臭不要臉的人。

陸戚深深吸了口氣，不生氣，他不生氣……

他不和一個殘障人士置氣，他要優雅！

所以，調整好狀态的陸戚總算回了一句：“是我，賀先生你這次治療的費用都是我墊付的，現在賀先生也醒了，這筆錢……”

賀擎宇聽着聽着突然擡起手。

陸戚下意識就閉了嘴。

“我想問的是，陸先生為什麽要跟蹤我？”

賀擎宇說完頓了頓，仿佛是氣力不濟，又或者是故意的等待。

但，不管是哪一種，陸戚是真的被問懵了。

賀擎宇竟然知道自己跟蹤他，這個男人也太恐怖了吧？

作為私家偵探，他的追蹤技術雖然不算是頂級，可也不是一個普通人随随便便就能發現的。

這男人果然不簡單，他恐怕不是歸國華僑那麽普通的身份吧。

像是感受到了陸戚的困惑，賀擎宇擡起頭淡笑道：“陸先生的追蹤技術不算差，如果不是這一次的車禍，我還不能确定這三個多月以來一直都是你在跟蹤我。”

此刻，陸戚內心又是一萬匹草泥馬狂奔而過。

他被賀擎宇擺了一道，他根本就是在試探自己，他根本沒證據。

陸戚從沒那麽失落過，他雖然年輕但是閱歷卻很豐富，可在賀擎宇面前他竟然輸得一敗塗地。

只是，陸戚還想扳回一籌。

不為別的，只為替秦瑤出氣。

“既然你知道我跟蹤了你三個多月，那麽你應該記得三個多月前你在酒店差一點死了，有人替你叫了救護車，救了你一命。”

陸戚盯着賀擎宇看，他到想看看這個男人會有什麽說辭。

他是怎麽看待救了自己的秦瑤。

“你是說，是秦小姐讓你跟蹤我的？”賀擎宇篤定道，剛才他知道陸戚和秦瑤在一起，就已經猜到他們的關系。

只是，這秦瑤讓人跟蹤自己究竟是什麽目的？

秦家也試圖拉攏自己嗎？

賀擎宇的話，又讓陸戚吃驚了。

他竟然真的認出了秦瑤，他是怎麽知道那晚和他有關系的女人是秦瑤？

陸戚記得，秦瑤并沒有自報家門啊。

畢竟，截胡賀擎宇這件事，他也有參與。

也正因為當時的秦瑤并不是一個人，所以穿越成秦瑤的洛小夕才會那麽順利救了賀擎宇，期間沒有受到任何阻撓。

“瑤姐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這是什麽态度？”陸戚真的怒火攻心了。

賀擎宇真的太可氣了。

只是，陸戚沒想到，賀擎宇竟然還笑了。

這男人笑起來就更讓人生氣了！

可不得不說，陸戚作為男人都覺得，賀擎宇的外表太過出色，那一笑連他的目光都忍不住聚焦在他的笑容上。

只是，賀擎宇吐出的話，簡直讓陸戚把肺都氣炸了。

“救我？我看是圖謀不軌吧？”賀擎宇閉上眼，緩和了胸腔沉悶的疼痛感，“不然，為什麽要跟蹤我三個多月？”

陸戚頓時啞然了，他還真是沒辦法反駁。

他總不能說，因為秦瑤的肚子裏有賀擎宇的孩子，原本等秦瑤打胎了他也就不用再跟蹤了，可現在……

“賀擎宇，瑤姐是什麽樣的人，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陸戚說完，站起來就走，他怕繼續待着，會忍不住暴打病床上那個男人。

賀擎宇是聽見一陣刺耳的摩擦聲，接着是急促的腳步聲，最後是一陣劇烈的關門聲後原本臉上輕蔑的笑意才逐漸散去了。

“秦瑤，我開始對你好奇了。”賀擎宇的低喃沒有人聽見。

胸腔的疼痛，令他臉色更白了，他擡手按住胸口，額間細密的汗水再一次滲出。

他之所以會知道那一晚以及今天出現在他病房的女人是秦瑤，那還要歸功于洛小夕，曾經在兩年的相處時間裏，洛小夕口中說得最多的人就是秦瑤。

他知道這個名字，也聽過不少關于她的傳聞。

但，就在剛才賀擎宇才發現，秦瑤似乎不像是洛小夕所描述的那樣。

原本，賀擎宇只是懷疑病房內和那晚的女人是秦瑤，只不過幫他确認的卻是“秦瑤”那段可憐他的說辭。

而之後陸戚的話，更讓他确定了，那天晚上，秦瑤的出現的确是為救他。

假如沒有這三個多月的跟蹤，賀擎宇或許不會有多餘的想法。

可秦瑤的身份和三個多月來陸戚的跟蹤，讓他不得不多留一個心眼。

賀擎宇用力握緊了手，他現在的身體狀态還不足以有能力親自調查這件事，特別是秦瑤這個女人的心思。

沒有在秦瑤面前表露出任何情緒，是賀擎宇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意味不明，有太多的牽扯，他沒道理要秦瑤承擔這一切。

所以，他暫時不能見她。

陸戚離開病房後，卻沒有看到秦瑤。

此刻，洛小夕已經走了，離開了醫院，并且打算把賀擎宇這個男人從自己的生命中剔除出去。

至于肚子裏的孩子，洛小夕決定留下。

原本她就于心不忍，此刻這個孩子多留在她體內的這段時間，她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孩子的生命力，她說什麽都下不了手。

何況，在秦家她話已經放出去了，絕不能打自己的臉。

上了的士，洛小夕的手機就響了，劃開一看是陸戚。

“瑤姐，你去哪裏了？”陸戚擔憂不已，不管秦瑤對賀擎宇是什麽感情，他都可以感受到，秦瑤不開心。

因為賀擎宇的避而不見而惹怒了秦瑤。

洛小夕沒好氣道：“回家，馬上要過年了。”

“瑤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對了，你錢要回來了嗎？”

洛小夕用力揪着衣擺，她現在需要發洩，她真的太生氣了。

一提到錢，陸戚頓時就蔫了，他撓了撓頭……良久才發出一聲嘆息。

“你不是吧？你進去沒找他要錢？”洛小夕頓時就反應過來了。

陸戚這個小雷鋒又把重點給忘記了。

“瑤姐，我這不是太生氣了，忘記了……”

洛小夕揉了揉肚子，她好餓……

剛才陸戚買的晚飯她都沒吃……接着就被賀擎宇氣跑了。

這會，她一擡眼，外面的天已經黑得差不多了，街道兩側燈火通明，時不時還會有飯菜的香味飄來。

她想家了，特別特別想自己的父母。

“算了，你把賬單算一下，總不能讓你墊這個錢。”

洛小夕的視線追随着車窗外的人行道，這個她從小生活到大的城市，因為身份的驟變令她莫名生出了不真實感。

電話那頭的陸戚一直都很安靜，所以洛小夕忍不住道：“我回秦家了，你不用擔心。至于賀擎宇你也不用多操心了，早點回去休息。”

“嗯。”陸戚擡眼看向病房的門，最後他選擇了離開。

電話挂斷後，洛小夕籲出一口氣，這些天她一直想着怎麽能幫賀擎宇面對黑暗，而這一刻這個擔子突然就從肩頭消失了。

這種感覺她說不出來。

說是惆悵吧，又有點松了口氣。

說是放下了吧，她卻覺得心裏揪住揪住地難受。

洛小夕并不知道，此刻在醫院，就在賀擎宇的病房內坐着一個男人。

這男人就是周舒，那個幾天之前在秦家放低自己身段，只為求能讓秦瑤看自己一眼的男人。

他正看着病床上費力撐着身體，希望能坐起來的男人。

賀擎宇雖然看不見，卻可以感受到坐在自己病床前的人，眼神帶着濃濃地審視。

從腳步聲，呼吸聲以及動作幅度的聲音，這個不請自來的人是個男人。

而且應該和秦家有關，和秦瑤只怕更是有莫大的關系，否則誰會來找自己？又有能力悄無聲息地坐在自己床頭。

只不過是一個起床的動作，就讓賀擎宇感到昏眩不已，可來人充滿了試探的意味，他不是陸戚那個救命恩人，所以賀擎宇無法放松。

更不能躺着示弱！

“賀先生能坦然面對雙目失明的事實，真是讓我意外。”周舒擡起右腿，自然地擺在左腿之上。

賀擎宇強撐着意識，避重就輕道：“能不請自來，你也足夠讓我意外了。”

“我來這裏，只是想要賀先生給我一個答案。”周舒打量着賀擎宇和整個病房，這個男人果然如秦家老爺子說的，只是一個歸國華僑，并沒有什麽背景，“如果你不接受瑤瑤肚子裏的孩子，那就請不要再和瑤瑤有任何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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