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唯一的籌碼

嘭!

季寒一拳砸在床頭的牆上,他怒極了,用了十足的力道, 陸恒都聽見他手骨錯位的聲音。

回頭,雪白的牆面出現一個血糊糊的拳印。

“我他媽才是腦子有坑,才會被你纏了這麽多年!”季寒咬着牙的說,好像對那些和 陸恒一起度過的歲月深惡痛絕。

陸恒低下腦袋,一截纖細蒼白的脖頸從病號服延伸出來,就在季寒眼前,脆弱極了,只要季寒伸手稍稍用力就能将它擰斷。

“三哥。”

陸恒思忖了片刻掀眸與他對視:“我們按照一開始說好的,你陪我約會假裝戀愛,我們就只到牽手擁抱好不好?”

只到牽手擁抱,都已經越軌了,怎麽可能再像一開始說的那樣?

季寒惡狠狠的盯着 陸恒,莫名想起那夜他和許哲去開了房,倒在床上,卻沒能做到最後。

那一夜許哲的身體、許哲的氣質、甚至是許哲的青澀都和 陸恒像極了,許哲還要更年輕健康,比 陸恒聰明多了,可季寒看他,卻怎麽都提不起興致。

就像關邢,就算他現在就在季寒身邊,配偶欄寫着季寒的名字,手上戴着季寒的戒指,卻始終讓季寒覺得差了點什麽。

他嘴上對 陸恒嫌棄到了極點,可事實是,那個像狗皮膏藥一樣的人,在他不曾察覺的時候,一點一點滲透到了他的生活裏,毫不起眼,卻又無法忽略。

“我只有一點點時間了,我沒有時間去辨別真假對錯,也沒有時間去誤會或者諒解,你要我的眼角膜,我要一個虛幻的夢,我們各取所需,好嗎?”

陸恒看着季寒,近乎懇求,季寒放松身體壓在 陸恒身上,以慣有的霸道姿态回答:“好啊,現在做完眼角膜移植手術,我就陪你好好玩!”

陸恒苦笑:“三哥,這是我唯一的籌碼,你知道我不會答應的。”

一旦手術做完,他就是一個毫無用處的廢物,誰還會關心他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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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寒開始遵守約定早晚給 陸恒發一條短信。

短信的內容很簡單,有時只有一兩個字,有時是個符號表情,看上去很敷衍,卻又因為每天的準時發送讓人覺得有那麽一點在意。

相比之下 陸恒回複的短信內容就很多了,有時候是早餐吃了什麽,有時候是日記一樣的小短文。

他像熱戀中的人一樣,每天拿着手機歡歡喜喜的與自己的戀人交換所見所聞,經常來查房的小護士看見他這樣,背後腦補了許多萬字深情不渝的愛情故事。

實際情況是,在編輯那些文字時他忍着巨大的疼痛,淚水砸在手機屏幕上,模糊了文字,在發送出去的那一刻卻又讓他嘴角上揚。

好像真的有一個人守着手機,期待着他這一條回複,時刻關心着他是否還安然的活在這個世上。

綿綿的秋雨下着下着便入了冬, 陸恒的身體越發不好了,他現在每頓吃的藥比他吃的飯都多,別的病人蓋兩床被子就夠了,他要再加一床電熱毯。

以前他還出門曬曬太陽,現在每天只想躺在溫暖的被窩做一只冬眠的動物。

有着短信作為樂趣支撐, 陸恒沒再對季寒提出其他要求。

他被這個世界傷害怕了,像一只蝸牛一樣躲在方寸大小的殼子裏,孤獨又平靜的看着自己的生命一點點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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