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把劍
胥懷舟:明天下午有空嗎?
伏賀:中午有個商演,應該五點過能結束,咋了呀?
胥懷舟:有個人想讓你見。
伏賀想了一會,還是發了個疑問過去:“誰啊。”
那邊隔了好久才回消息,伏賀一看頓時沒脾氣了,胥懷舟只說到時候他就知道了。
*****
青臺街位于主城區東面,出了巷道拐個彎便是車水馬龍的街道,巷道兩側小樓鱗次栉比,樓面上爬滿茂密的青藤,巷口有幾個美婦正在搓麻将。
“柳老頭的徒弟回來了,還帶了個怪人回來。”
“看你樂的,尾巴都藏不住了,這麽大的年紀還不害臊。”
“你管我,最近網上不是流行什麽年下小狼狗嗎!人家就喜歡這種。”說完,她優雅的晃了晃裙子下毛茸茸的狐貍尾巴,朝胥懷舟抛了個媚眼。
“你還別說,帶回來那小夥子長得也挺好看的。”
伏賀耳朵尖聽見幾人的議論聲,頓時吓得一個激靈。
胥懷舟面容沉穩的帶着着伏賀拐了彎進了巷子深處,将幾個人的竊竊私語聲抛在身後。
七拐八彎後,終于到了目的地,推開雕花檀木門,映入眼簾的是個古色古香的屋子,架上擺放了不少名貴古器玉石,一旁的軟榻上趴着一個人影,還伴随着響亮的鼾聲。
伏賀吸了吸鼻子,是炸雞的香味,果然地上雞骨頭散亂丢着,一片狼籍。
胥懷舟走過去一把将蓋在那人臉上的色|情雜志拿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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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顯然被吓了一大跳,慌慌張張的爬了起來,看見胥懷舟的模樣時,這才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你師哥回來了。”
柳老頭摸了摸自己砰砰直跳的小心髒,他看起來剛四十出頭,身架瘦巴巴的,顴骨高聳,眼睛眯成一條縫,嘴邊還有些油漬,看上去邋裏邋遢的。
“這就是那個自稱是你主人的小夥子?”柳老頭目光落在伏賀身上,興致勃勃的上下打量着。
伏賀道“不是自稱,是本來就是。”,頓了頓,又狐疑道:“你是誰?”
柳老頭捋了捋并不存在的山羊胡,“我是他的師父。”
柳老頭是宗元派第二十九代傳人,家裏世代捉妖除鬼,乍一聽很能唬人,可是如今吃飯都要靠徒弟救濟,所以幹脆發展起了副業,租了個鋪子賣起了古董玉石,周邊還有不少“非人”鄰居,小日子也過的火火紅紅。
有一天幾個鬼鬼祟祟的年輕人帶了貨來問他收不收,他一看便知道是從土裏挖出來的陪葬品。
打開一看,竟然是把古劍。
那劍身長四尺一寸,通體漆黑,劍身雕刻着古樸晦澀的紋路,整把劍籠罩着濃郁的嗜殺戾氣。陰氣森森,一看便是大兇之物。
最吸引他的是那劍竟然渾身充斥着靈氣,顯然已化出了劍靈,有了自己的意識,可不知為何似乎元氣大傷,正在休養生息。
他也是一時興起,這才将那劍留了下來,正要自己習過馭劍之術,可以為自己所用。
後來他四處查閱古史典籍,心裏這才漸漸有了眉目,說實話當時他也吓了一大跳。萬萬沒想到這把劍竟有可能是上古名劍太華。
據古籍記載:“太華性邪,可斬萬物,固死者之魂,使永生。”
而它最後一任主人應是大榮朝赫赫有名的武寧将軍伏氏,史書上對他生平着墨不多,只有只言片語描述,連完整的姓名都沒有詳細記載。
“長安伏氏,容昳麗,性暴戾,因骁勇善戰,封武寧将軍,元平十五年,卒于宮中,新帝登基,将其葬于北山,谥號為“忠。”
他不忍名劍蒙塵,難得見還保有靈識的古器,所以私心裏幫了他一把,助它化形一臂之力,正好自己的馭劍之術可以派上用場。
誰知它化形後卻完全不記得自己的本體,而且身上似乎有天劫留下的印記,不僅沒有靈力,身體還比尋常人還要虛弱,等他恢複靈力,似乎還要花些時間。
而他索性也瞞了下來他的身世,只說他是自己撿來的小孩,收了他為徒,省了一大堆解釋的工夫。
伏賀一聽柳老頭自稱是胥懷舟的師父,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他一把攥着胥懷舟的胳膊,緊緊的黏着他,瞪了柳老頭一眼。
“我還是他的主人呢。”
柳老頭嘿嘿一笑,伸手摸索了一下,拿起一本油膩破爛的古籍,翻開看了一下,眯着眼比對了一會,“不像啊。”
伏賀伸長脖子看了一眼古籍上自己,這要能認出就有鬼了。
“你說你叫伏賀是吧,古籍上記載太華劍的最後一任主人确實姓伏。”
伏賀眼睛亮了起來。
“不過.....”柳老頭話鋒一轉,拿了根牙簽掏了掏牙齒,嘴裏含糊不清,“...姓伏的那麽多,不可能冒出一個姓伏的活死人就能證明是懷舟主人吧,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凡事要講究證據,不能張嘴胡說。”
伏賀氣呼呼:“我就是他的主人!”
“證據。”柳老頭攤開手。
一直沉默不語的胥懷舟也盯着他,那眼神盯的伏賀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
“我....我沒有。”伏賀理直氣壯,“但是他會想起來的,從前的一切,他一定會想起來的,我得跟着他,不然我會死的。”
他說到最後,聲調漸漸微弱了下去,眼角一酸,語氣裏有幾分傷感,魂飛魄散的滋味他一點都不想嘗。
一想到太華不認他了,他就覺得有些委屈。
胥懷舟靜靜的注視着他,半晌,輕聲嘆了口氣,“我知道了。”
伏賀抽噎的打了個嗝,“知道什麽?”
胥懷舟面不改色的拿了紙塞給他,“先把眼淚擦幹淨。”
伏賀惱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我沒哭,這是流水,只是正常的生理現象,知道嗎?”
他很少在別人面前哭過,實在是太丢臉了,不過興許是有些害怕無措,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劍竟然會不認他這個主人。
初入世時面對完全陌生新奇的世界,只有自己感覺格格不入,融入不了現在的世界,當時想着找着太華劍就好了。
畢竟他是自己唯一的同類。
胥懷舟一邊替他擦拭着眼淚,一邊慢條斯理說:“這我還真不知道。”
伏賀吸了吸鼻子,說話帶了些鼻音,“好吧,那你剛才想說什麽。”
胥懷舟說:“我的靈力正在逐漸恢複,說不定哪天能想起一切。”
伏賀眼前一亮,“那主人....”
胥懷舟擡了擡眼皮,涼涼地說:“想都別想。”
伏賀撇了撇嘴。
胥懷舟伸手似漫不經心的撫了撫他的黑發,眼底意味不明。
“在那之前待在我身邊就好。”
伏賀一聽正合他意,連忙點頭,更用力的抱着他的胳膊不方式,兩眼放光的看着他。
一旁的柳老頭看着那個小年輕緊緊的扒拉着自己的徒弟不放手,撓了撓謝頂噌亮的光頭,莫名覺得自己現在正在發光。
電燈泡的光。
***
榮格旗下的男團成員微博的畫風都是清一色的比心自拍,和粉絲親密互動積攢人氣,用來固粉吸粉。
而伏賀的微博日常卻基本都是轉發抽獎,最後還是豐哥看不下去了,逼着他來了一張自拍,然後發到微博上。
照片上伏賀傻樂是着注視着鏡頭,比了個土不拉幾的剪刀手,身後是豐盛美味的午餐。
@伏賀ola:大家吃了沒【狗頭】
豐哥看了一眼配的文字,一臉黑線,能不能配點高雅富有藝術情操且具有內涵的字,你當小區大媽唠嗑呢。
他看伏賀作勢就要吃飯,連忙阻止了他,将飯菜裏的肉仔細挑出,最後只剩下一丁點肉末和綠到發慌的青菜。
“你得注意飲食搭配。”豐哥說,“你要是連顏值都沒有了,你的黑粉們不得打了雞血,到時你的粉絲都不知道怎麽維護你,以前至少還能用顏值回擊回去。”
這話說的伏賀咬牙切齒的瞪了他一眼,“趙導誇我演技好。”
“你這孩子,客套話還當真了。”
“.......”
而伏賀萬萬沒想到這個微博會引起軒然大波。
結束一天行程後,剛回宿舍便接到了豐哥的電話。
“你快看微博!”
豐哥說話激動的直打顫,伏賀一聽心髒也不由提到了嗓子眼,腦子裏冒出第一個念頭便是自己轉發的微博抽獎中了,當即顫抖着手打開微博,結果一看,頓時愣在了原地。
@胥懷舟//@伏賀ola:大家吃了沒【狗頭】
胥懷舟竟然轉發了自己的微博。
在這樣雙方粉絲撕逼的節骨眼,他這樣做無疑是在表态,至少證明了兩人的關系不是外界傳言的那麽糟,不然的話,是不會出面替他解圍的。
@季芒:這條微博是公司發的吧,雙方公司肯定是達成了什麽共識,不相信胥哥哥竟然和這樣的人玩在一起。
@陽光童童:胥哥哥要記得按時吃飯鴨,不管你怎麽樣我們都會站在你這邊的。
@愛喝奶茶的小仙女:我真的fo了nc女友粉了,撕天撕低撕出逼,我家胥哥愛和誰玩關你們屁事?看老子一個托馬斯旋轉連環踢送你C為出殡。
伏賀看了一眼自己的評論也炸了,不過言語至少溫和一點,不過私信裏也是不堪入目的辱罵消息,但也有不少胥懷舟的粉絲向他道歉的消息。
網上正鬧的沸沸揚揚的時候,不知哪裏的營銷號又爆了一張照片,這張照片頓時像重磅炸彈一樣在網絡上引起一片躁動。
照片上伏賀和胥懷舟兩人緊挨在一起,胥懷舟比伏賀高半個腦袋,微微側頭垂眸認真聽着他說話,而伏賀則滿臉興奮的說着什麽。
照片背景是一個看起來十分尋常的街道口。
伏賀一看這個照片便知道是那天胥懷舟帶着自己,從街道口拐入巷子被偷拍的。
這種照片無疑再次給伏賀送了一波熱度,并且再次證實了兩人關系不錯,不過大家都想不明白,伏賀是怎麽越咖搭上影帝的,難道是馬屁拍的溜,會舔着臉巴結人?
用鐘嘉的話來說,是胥懷舟被他下了降頭。
伏賀這邊鬧的雞飛狗跳的時候,胥懷舟那邊也不安生。
“懷舟,你這是怎麽了?如果你想炒緋聞的話,當時蘇真真的團隊提出時你怎麽不答應,現在你又是怎麽想的,難道你是想趕時髦緊随潮流炒個基情cp?還是你真有什麽把柄被他捏住了?”
蘇真真如今演藝事業如日中天,算是頂流小花,演技也不差,各方面條件都不錯,他是真的搞不懂胥懷舟了。
李嚴眉關緊鎖,憂心忡忡,他已經看見不少營銷號發的那些gay裏gay氣的通稿,說背後沒有人操作是不信的,肯定是榮格那個野雞公司想的下作手段,可那些照片總不能做假,胥懷舟私下裏确實和伏賀見了面。
只見胥懷舟端坐在方案前,用銀質小勺舀了一小撮茶葉放入茶釜中,茶水咕嚕咕嚕的沸騰着,茶香袅袅,他煮茶的動作幹淨利落,漂亮優雅,讓人移不開眼。
“不關他的事。”他擡了擡眼皮,淡聲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