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把劍

青臺街,傍晚

山月居裏照舊沒有什麽客人到來,伏賀一邊刷着評論一邊無聊的等着胥懷舟的到來。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伏賀這回提前到了約定地點,不過同在山月居的不只有柳老頭,胥懷舟的那個師兄白緒和十三也在。

“你今天怎麽來了?”

白緒斜躺在軟塌上,懶懶的拍了下皮球,随即把皮球遞給十三。

他問這話是有緣由的,畢竟伏賀一般不怎麽來青臺街,很少和他們見面。

伏賀擾了擾腦袋,小聲的嘟囔了一聲,“你師弟叫我來的,說是有事和我說。”

白緒心頭一動,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只若有所思的摸了摸十三的腦袋。

十三穿着背帶褲,他比起之前也長大了一些,也不知是不是他的生長速度比起同齡小孩來說快得多,不過依舊白白嫩嫩非常可愛。

白緒忽然站起身來,打了個哈欠,“我先走了,不然等會看到胥懷舟,他又對我沒好臉色。”

柳老頭啃着雞爪,含糊不清道:“你又怎麽惹他了?”

白緒揮了揮手,“你問坐着的那個。”說完,便牽着十三出了門。

坐着的伏賀一臉懵逼的回望着他。

柳老頭眼神在伏賀身上打了個轉,這一看什麽事都心知肚明。

“你和懷舟吵架了?”

伏賀愣了愣,下意識的開口反駁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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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頭一臉“小樣,你騙我”的表情,剔了剔牙,“和我徒弟閉一眼,你有什麽事都放臉上,懷舟他是什麽事都藏心裏,就連我這個師父都不說。”

他頓了頓,又小聲的嘟囔了一聲:“包括你們倆已經在一起的事。”

伏賀當下臉色急的漲紅,但是這個又無法反駁,只能憋着一口氣看着他。

柳老頭正色道:“他這個人雖然看上去冷,但是就連我都能看出來他對你和對別人不同,”

這是要做情感心理輔導嗎?

伏賀有些尴尬現在的局面,他撓了撓腦袋,心中正思忖着轉移話題的時候,忽然聽到柳老頭說道。

“而且胥懷舟他為你受了天劫,當初沒有認出你也是情有可原,要知道當時我可是費了老大勁才幫他化形成功的。”

伏賀聞言猛的擡頭,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什麽?!”

柳老頭話頭一頓,也是微怔看着伏賀,心中也直打鼓,看來這事他還不知道,但現在被他說露餡了,只好支支吾吾的想打個馬虎眼混過去。

沒想到伏賀卻緊抓着這點不放,追問道:“你是什麽意思?”

柳老頭尴尬的左顧右盼,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伏賀幹脆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皺眉嚴肅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見避無可避,柳老頭咬了咬牙,一狠心幹脆把事情全盤托出。

“我當時第一次見他本體的時候我就在納悶他看上去為什麽有些奇怪,明明有不少靈力,卻不能化形,而且劍身也有明顯的凹痕。”

“逆天改命,都是要付出代價的,你以為讓你複活,會沒有什麽代價嗎?”

這一句句話化作利刃直直的插進伏賀的心髒,他大腦頓時一片空白,怔怔的看着他,像是一秒鐘喪失了說話的能力,

柳老頭嘆了口氣,拍了拍伏賀的肩膀,“我說這些只是想讓你明白,他是真的把你看的重要。”頓了頓,又像是想到了什麽,有些不甘心的嘟囔道:“看的比我這個師父還重要。”

伏賀聽到了也沒有做出回應,只愣愣的看着前方,大腦一直反複回蕩着剛才他的那些話。

“懷舟,你來了。”柳老頭的視線忽然越過伏賀,落在他的身後面,有些心虛的幹笑了幾聲。

伏賀一聽到這個名字頓時渾身僵硬,甚至不敢回頭,

胥懷舟穿着休閑便服,一手随意的插在兜裏,眉眼清俊、光是站在那裏便是一道靓麗的風景線。

不過此時他眉間緊蹙,視線落在柳老頭片刻,看着他一臉心虛的表情,眉頭蹙的更緊了,看着他幹笑了幾聲,然後逃也似的離開了。

胥懷舟視線這才緩緩落在渾身僵硬的那個背影上,擡步不緊不慢的走了過去。

伏賀只覺面前一道高大的陰影籠罩了下來,他低着頭看着那人停在自己面前的鞋。

一塵不染,很像胥懷舟這個人的做派。

伏賀腦袋裏胡思亂想着,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胥懷舟,忽然被告知這件事,一時間眼睛又酸又澀,眼角隐隐泛紅。

胥懷舟沉默的看了他半晌,忽然輕聲嘆了口氣,“是我師父說了什麽嗎?”

伏賀擡頭望着他,咬了咬下唇,顫聲道:“你為什麽什麽都不給我說,天劫也是,你才是寧宴初也是,我什麽都蒙在鼓裏,難道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

伏賀越說越委屈,難過的聲音越來越小,但還是故作兇狠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胥懷舟看着他這幅強撐着的模樣,神色間隐隐有所動容,微微垂眸,撫上他的腦袋,輕輕一用力拉近自己胸膛中,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抱歉,”

伏賀紅着臉睜大眼睛被他擁在懷裏,甚至能夠聽到他胸膛震動的共鳴聲,下一秒便聽到一道低沉冷淡的嗓音從頭頂傳來。

“我不告訴你我是胥懷舟是因為我害怕。”

伏賀一怔,你着語氣可聽不出一點害怕,這樣想着便擡起頭來看着他。

胥懷舟直視着他的眼睛,淡淡道:“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

伏賀愣愣的看着他。

胥懷舟垂下眼睫:“你還記不記得你當初上門找我我卻避而不見?”

伏賀一怔,随即反應過來他指的大概是那次他聽說他生病于是上門探望,結果卻吃了個閉門羹。

“你不會是因為這個才不給我說的吧,難道你認為我會生氣嗎?”伏賀氣呼呼的說。

胥懷舟沉默的望着他。

伏賀一下子氣就蔫了大半截,洩氣道:“好吧,算你了解我。”

胥懷舟看着他眼裏有些複雜,“不只是因為這個,還因為我自己的原因。”

“凡人的壽命太短暫,當初我隐隐察覺到了自己對你的心意,但是又害怕你終究有一天會離開,到時候只留我在世上實在太過痛苦,所以我産生了退縮的念頭。”

伏賀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胥懷舟繼續道:“我當初本打算提前離開寧宴初的身體,然後以劍之身待在你身邊,看着你直到你壽終正寝,想着那樣就不會太痛苦。”

說完,他自嘲的勾了勾唇,“很自私吧?”

他原本的命運軌跡是早早修煉化形,然後在人間随心所欲的四處游玩,逍遙又灑脫,哪裏想到會遇上伏賀這麽一個注定的劫數,打亂了他所有計劃,走上了截然相反的道路,甚至放棄了化形的念頭。

伏賀說:“可是你可以令人死而複生。”

胥懷舟既然可以使人永生,那便和他擔心他死去沖突了,但是胥懷舟又不可能在這上面騙他,所以伏賀等着他的回答。

胥懷舟擡了擡眼皮,直視着他:“我只能令死前有極大怨念的人複生。”

伏賀想起從前的那些事,包括自己死前的那一幕,臉色不由一黯。

原來是這樣,如果沒有發生那些事,自己應該會娶妻生子,然後壽終正寝吧,胥懷舟當然複活不了自己,沒想到陰差陽錯才成就了現在的他。

胥懷舟繼續說:“之後發生的那些事我根本措手不及,聽到你要上戰場,我便化了劍身在你身邊保護着你周全。”

伏賀微微睜大眼睛,想起來自己從前無數次的化險為夷,原本以為自己是運氣好,沒想到是胥懷舟一直保護着自己。

說到這胥懷舟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神色一柔,垂下眼睫。

“你父親也被我安葬了,那風景很好,從那個方向望去剛好能望見京城,如果看見了你,他也一定為你驕傲。”

伏賀眼睫微顫,感覺眼睛有些發酸,連忙仰起頭揉了揉眼睛,故作平靜說:“可我還是沒保護好母親和姐姐妹妹,我的小外甥也死了,他們全都死了。”

他的語氣很平靜,平靜的像是在敘述外人的事一樣,但是卻沒能讓人忽略他蒼白的臉色。

這些事他一直埋在心裏,打算就算捂到發爛也不想要回憶起來,沒想到今天卻要暴露在日光下。

胥懷舟揉了揉他的腦袋,搖頭輕聲道:“你做的很好,那不是你的錯。”

當初伏賀也不過是剛剛成年,剛經歷了父親去世的噩夢,便要接過将軍府的擔子,扛起重任,保護年幼的妹妹和他的母親,以及将軍府上上下下。

只見他伸手将伏賀摟在懷裏,感受到懷裏軀體在微微顫抖,臉上隐隐浮現出憐惜的神情。

“一切都過去。”

他低聲安慰着伏賀,仿佛在哄着怕打雷的孩童一般,眉眼間盡是溺斃人的溫柔。

伏賀終于放聲大哭起來,活了這麽久,他很少哭的這麽痛快過,仿佛要把一切負面情緒全都發洩出來。

胥懷舟溫柔的注視着他,不緊不慢的拍打着他的背,耐心的哄着他。

也只有對伏賀,他才會不經意露出這種神情。

伏賀忽然擡起頭,哭着打了個嗝:“不對,既然你是寧宴初的話,那你當初讓我吃閉門羹的帳還沒算呢。”

胥懷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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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拖了這麽久,為了表達歉意,這次留評的小可愛們都有紅包掉落,24小時內有效。

嗚嗚嗚今天又出去了,爸媽決定的我無法反抗,在KTV裏面大家都在唱歌時我在碼字【捂臉】生怕有人看我在寫什麽,雖然沒有親熱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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