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清醒與否
開學第一天,果然不平靜.
小青吃着學校賣的垃圾食品,郁郁地對初煊說,“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
初煊甜甜一笑,酒窩很好看.“你怎麽也玩這個”
“誰讓天公不作美,好事不成雙的.有得必有失,這話一點不假.說吧,先聽哪個”
初煊搖了搖頭,随意說,“壞的吧.”她并沒什麽可以失去的,想到這,她不禁皺了皺眉,秋烯焰
小青将袋子揚起,所有的荷蘭豆倒進自己嘴裏,她大口大口地嚼着,看上去真像要把自己舌頭也一并嚼碎,又一口氣喝了半杯水,委委屈屈說,“彥都他,不記得我了.”
初煊懸着的心放下,微微一笑,“你這是長漂亮了,當然他不記的了.”
小青蹙眉,“我甚至也跟着他跳了一級呢.他居然說忘就忘了.”
“說不定還在氣你請個假人就沒了呢.”她想了想,這樣安慰到.
小青眼睛一亮,似乎覺的她說的有道理.開心地說,“現在輪到你的好消息了.廁所消息,說秋烯焰要送你回家呢.你知道的,他身邊就沒什麽女生出入過.你真是走了好運了啊!”
“那個,小青.”
“嗯,別懷疑了,這都是真的.我看他會來通知你的,就算不說,也是想給你個驚喜吧.真好運,那可是考神啊.”
“你會不會覺得,這一切,都很不真實”
下午過的十分恍忽,梳樓看着黑板上一版一版的符號,滿腦子想的都是不等他了不等他了,所以下課後還要等人的念頭甚至都沒閃一下,她蹙了蹙眉,習慣竟然也不能讓她糊塗半分.
教室裏的學生三三兩兩地走了,值日生離開的時候,彥都正在一旁寫家庭作業.他見她發呆,好像不願走的樣子,也沒催她.
六樓的一間教室外的走廊,男生獨自站着,目光沉沉地看着遠處,淺色唇輕抿,平添了幾分距離感,厚重的冬季校服顯的他愈發清瘦,二月的天空又低又暗,随時似乎要将他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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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樓望着那個身影出神,那人當初坐在車裏也是那般孤獨又倨傲,只那樣匆匆掃她們一眼,卻宛如驚鴻.四年,她用了四年去讨好的男生……
紮馬尾的女生微微仰着頭走近不遠處頭發翻飛的少年,笑得寧靜幽遠.
梳樓眼睛似乎被什麽灼傷,驟然低下頭随手抓起書包就往外走.
這一切看起來,真像是她搶了初煊的……
彥都驚訝地擡頭,身形一頓,繼而換上一抹苦笑,低低喚道,“梳樓.”
梳樓猛地回過頭來,看到男生正在收書,偌大的一間教室,只剩下他們兩個.她恍然想起,尴尬笑了笑,實在覺的苦澀,低頭輕輕說了聲,“對不起.”
彥都拍了拍她的肩,笑得溫文爾雅.“走吧.”
氣喘籲籲跑回來的金部一看到出了教室的兩人,目光一滞,已避之不及,換了張笑臉.
“哥怎麽還沒回去”梳樓眉眼彎彎,明眸皓齒.
“落東西了.”他語氣懶散,上樓時,微不可察地瞥了彥都一眼.然後指指身後,轉身跑開了。
梳樓走過走廊時,一直沒有擡頭,只是乖順地聽彥都和她說話.
男生回過頭,目光沉沉.
初煊笑說,聽說你還沒走,過來看看你.
秋烯焰繞過她,從容走開.
初煊看到二樓的三個人影,又擡眼看向他的背影,快步跟上,“我們可以一起回去嗎”
秋烯焰沒有任何回應,只是他一慣的從容.
初煊抿了抿唇,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剛上到五樓,金部一沖上樓梯扶着扶手大口喘着氣,憤憤地盯着秋烯焰.
秋烯焰和他對視了許久,明明是冬天,初煊手心裏卻捏了把汗.
金部一一拳打在秋烯焰肚子上,他用了七分力,秋烯焰一直退到牆邊才險險穩住,面上卻依舊平靜得像沒有任何事.
初煊吓了一跳,慌忙去拉.金部一看了她一眼,“你走開.”
她将秋烯焰擋在身後,張開雙手,像護雛的母雞.“你為什打他”
金部一揚了揚眉,将她拉到一邊,顧及是女生,力道并不大.他一手揪着秋烯焰的衣領,“有種啊,真的,居然讓她一個人回家,她是色盲你不知道嗎她從來都是跟着你過馬路你不知道嗎?啊聽着,她要是有什麽事……你看着辦吧!”說完冷冷看了初煊一眼。
看着怒氣沖沖下樓的金部一,初煊擔心地望着秋烯焰.“你還好吧.好陰險的人,打人都不打臉.”
秋烯焰理了理衣襟.肚子還是一陣疼痛.緩緩走下樓去.因為打臉會更疼。
他是不是做的,過份了些
那個叫彥都的,不是一直都對她很好嗎他會照顧她的.
“秋烯焰.”初煊呆呆地看着大理石地板,眼裏暈開一層漣漪.“你既然不願意,為什麽又要找上我”
秋烯焰拐彎,繼續下樓梯.他說過了他們會有名無實,而她願意了。
眼淚落在地上,濺成了花.她擡起頭,沖到樓梯邊對下面大聲地喊道,“你知道嗎當年院子裏被接走的人,應該是我.那個陪你長大将來要嫁給你的人應該是我!”
她無力地順着扶手,癱坐在階梯上,失聲痛哭.一次錯過,卻讓她轉了許許多多的彎,最後卻怎麽也回不到正軌.
将來嫁給你的人也應該是我
她一直都以為,自己将來要嫁給他麽
彥都拿下梳樓的包,貼心地為她拎着.放學後寂靜的校園,歲月靜好.
他眉眼間都是幸福的神色.“梳樓同學還真是厲害啊,當初說走就走了,竟沒給任何人說.”
梳樓走的慢,卻不敢回頭.她說,“媽媽說後來有人找過我,是你嗎”
“對啊.林桔桔也找過你,三天兩頭抱怨.”
梳樓有些心不在焉地笑笑.
彥都說,“這麽久不見了,我請你吃飯吧.”
梳樓想了想,說,“好.”
校門口除了文具店就是小飯館,冷飲店.他們随便挑了個地方,點了個火鍋.
彥都說,“你轉學後不久,夏老師就沒再教我們了.原來他現在在出租車公司上班啊.”
梳樓目光一滞,張了張嘴,卻終是沒有發出聲音來.
“對了,當時怎麽會突然轉學啊.”
梳樓将他夾進自己碗裏的鴨翅放入嘴裏,輕聲說,“因為哥哥要轉學啊.”
“這樣嗎”
“不然,會是怎樣”
彥都隔着蒸騰的熱氣望着她低下去的臉,久久都沒移開。
夜幕不知什麽時候已降臨,外面的街燈早已亮起.行人匆匆走過,風吹起地上的落葉,有些蕭索.
她說,“喊兩瓶酒吧.”
彥都有些訝異地看她,卻還是照做了.
“怎麽,突然覺的我是壞女孩了是不是”她的眼眸很亮,盯得他有些失措.
他搖了搖頭,“你在我眼裏從來都不是好孩子.”是的,為了那個男生,他知道即使讓她吸毒她都會幹的.她從來只為了一個人存在,所以總是把別人傷的徹底.怎麽會是好孩子呢。
似乎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她吃吃一笑,臉上泛着紅暈,睫毛彎彎,很是妖嬌.
她抱着瓶子,仰起頭鼓着勇氣灌了一口,脖頸的肌膚白若瓷,“真難喝.”
彥都見她蹙眉,說,“第一次喝別太猛了.”
她搖了搖頭,不理會他.
彥都抱着瓶子,一口喝了半瓶.白色的泡沫湧到瓶頸處,他看的出神.
梳樓似乎覺的他喝的很霸氣,又狠狠灌了一口,肚子瞬時撐了.她覺的自己臉有些發熱,對對面的人又笑了笑,低低說,“你不是...不讓我喝酒嗎……”
彥都也笑,“我沒說……”聲音戛然而止.只是眼神複雜地看着對面的女生.
梳樓将剩餘的也悶進肚子裏,上翹的眼角流下一滴淚,手一松,那蒼翠的酒瓶跌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她眼神迷離,笑的凄楚,“誰說喝酒就...就像打麻藥...我卻清醒...清醒的很...”
“你不清醒。”……
“不,我很清醒,我還能背花木蘭,聽着,唧唧複唧唧,木蘭……當戶織。不聞……機杼聲……惟聞女嘆息……問女何所……思……問女何所……憶……憶……”
彥都扶着她出門,才一瓶多她走路就搖搖晃晃的,腦子卻清醒的很.
“你家住哪兒”
“我我沒家...沒有...”
彥都皺了皺眉,“你平時都回哪兒”
“回...回教師..教師花園...那是...秋烯焰的家...他的家...不是我的...不是……”梳樓微醺地眼望着彥都,手在身前晃了又晃。
作者有話要說: